白夏随黄家一干人等去了黄燚老爷子的宅院。
刚到门口,白夏正准备推门而入,却听到一声喝止的声音。
“慢着!”
黄燃从人群中走出,不卑不亢的说道:“你说到底不是黄家人,放你一人进去的话,我们黄家直系定不放心,我派一人与你同去。”
章吉从黄燃身后走出,虽眼神一直不敢与白夏交汇,但由于使命在身,还是不得不出面阻拦白夏一番。
“这怎么行,治愈祖父是大事,如果旁人在侧,扰了白兄布施医术,出了差错,这责任谁也付不起!”
白夏还没说什么,黄依却站出来满是不同意的说道。
黄燃宛若全然未听到,摆出一幅耍无赖的样子,“说什么都不行,让他一人进去,我们不依。”黄燃无耻的样子像极了与白夏斗嘴时的吕醇…
“对,我们不依!”
身后的黄家人一同大声附和。
明摆着,黄燃一脉的人根本不希望黄燚身体恢复,一直在不停不断的搅浑水。
黄依极为焦灼的看了一眼白夏。
白夏浅笑,“没关系,想进就进吧!”说罢轻松写意的转身推开房门。章吉被黄燃嘱咐了一句后也随之而入。
一入房间,一股腥臭刺鼻辣眼睛的味道直接袭卷至二人面们。这是常年重病在身的人的一种特殊气味,与尸体腐烂的味道不尽相同。
白夏早有准备,碧青色烟气旋绕,醉香环体,将病疫之气完全阻隔。
而章吉就没什么好手段了,在闻到黄燚身上散发出的恶臭之际便一直干呕不断,明显是被病疫毒气侵害。但好在章吉是修行之人,所受病疫之毒的损害并不会十分严重。
两人走到黄燚床前,见一位须臾老者身形枯槁,面无血肉,形同干尸。一股一股的黑气于其呼吸之间被传至房间中。
白夏一挥手,凭空中出现一道白气将黄老爷子身上的被子掀开。
自回复真体后,白夏对无瑕生气的运用如臂挥使,举手投足间都会有生气涌现。
章吉在一旁捂鼻观望,见到白夏的手段也不发一言,只是静静观看。
被子掀开,两人见黄燚下身早已被病毒侵蚀的体无完肤,似枯骨又似朽木,仿佛只要经风一吹就会四散飘无。
白夏伸出右手,掌心向下,对准黄燚心口,一根似有似无的白色丝线缓缓的钻了进去。
微闭双眸,接收完从无瑕生气另一头传来的信息后,白夏睁眼。
章吉在一旁观测,见黄燚好似被风干后的身子上生气全无,肉体全消,筋脉匿迹,暗暗皱了下眉。
细思冷笑之下,不由得看向白夏,心想:这种情况,除非你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否则就算至神亲临都救他不得。
白夏回神,知道了黄家老爷子的病灶所在,无非是郁气缠结,百脉俱塞。这种情况只需腧穴通脉便可根治,但奈何老爷子并非修士。所以就只能依靠外力了。
而,之所以黄燚一呼一吸之间会有疫气攒动,都是因为黄家后湖之中的那朵‘黄莲’。
此莲原名为鸩雀紫莲,虽莲体金黄,但根茎却长有类似鸩鸟般的紫黑色羽鳞。鸩雀莲虽不是什么续命神物,但莲子却也有吊命功效。服食一颗,可保命脉不灭三日。
但食用者却会留下可怕的后遗症,因为莲子中蕴含着百毒之毒。而发挥药效的代价就是,服用者肉体被莲子蚕食供其滋养命脉,所以,鸩雀紫莲看似是救命神药,实则为害命剧毒…
鸩雀紫莲光彩夺目,盈彩运霞。但那只是展现给外人的表面现象,实则内里暗藏玄机。平日里,紫莲会吸取方圆之地内的污秽邪气,作为养分,潜藏在根茎与莲子内,通过湖水的悄息转化,本应是紫气毒莲的表体便会借助水灵之力释放出映眼黄芒,令人视之为神物奉养,待其吸进邪气便会召来百鬼夜行,害人畜,灭生灵,将其生长之地化为一片鬼域。但在其生长期间,生长之地却是百邪辟易。
由于青帝草的缘故,在白夏第一眼见到湖中‘黄莲’之时,便知道它是鸩雀紫莲本体化出的虚表假象。
轻呼一口清气,醉香袭人,犹如黄莺辗转。
房间内的病疫毒气顿时一扫而空。
章吉见白夏有所动作。正准备对黄燚下手,让房间外的黄家人以为是白夏所做,但白夏的下一步动作却让章吉生生止住了手。
白夏既没用无瑕生气,也没唤出青帝神香,而是轻轻的为黄老盖上被子后,转身推门而出。
无法,章吉见状无从下手,便只好作罢,也跟着出去,站到黄燃身后。
黄家众人见白夏出来,顿时一窝蜂的涌向白夏,众说纷纭的询问黄老爷子的身体情况。
你一言我一语,扰的白夏头昏脑胀。
黄依踱步站出,将一干黄家后裔荡开,站到白夏面前。
“白兄妙手仁心,想必我祖父的病…”
未等黄依问完,白夏一个眼色止住了黄依的续问。
黄依虽说不上是智者贤能,但如此明显的暗示却还是可以瞬时明悟的,索性便不再言语。
白夏朗声道:“大家稍安勿躁,因黄老久病在床,一时间无法痊愈,明日我会继续为老人治疗,我已为黄老输送了一道护命真力,所以性命暂时无忧。”
众人本想继续询问,但却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传入众人鼻尖。
“这香气好像是从黄老的房间传出的…”一名皇家嫡系讶然道。
“大伯的房间本应是恶臭扑鼻,但如今怎么…”黄燃也在一旁悄声自语道。
黄家人被醉香俘虏,一时间都相信白夏定然能将黄老爷子治好,便纷纷离开,回了自己的别院。
众人离开,白夏将黄依带入自己的客房,吕醇则在外守候。
黄依焦急万分,知道白夏一定是发现了大事,所以才找来自己商量。
便急忙询问,“白兄是否发现了些什么蹊跷?”
白夏知道黄依虽相貌憨厚却伶俐非常,也不遮掩,回答道:“黄兄可知你家中后湖所养的莲花是何物?”
“这个…?”黄依思量了一下,摇了摇头。
“祖父曾说,黄莲可护我黄家百年不被邪异侵扰。其余的我便不知了,但看家中人都对此莲奉若圣物,我觉得也许是祖父从他人手中请来的镇族之物罢!”
白夏了然,接着将此物来历与黄燚的病因向黄依全盘托出。
黄依听后,连忙询问可有解毒之法。
“有我在,此毒倒是不难解…但…”白夏略微沉吟了一下。
“白兄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黄家定当倾尽全力保我祖父性命,白兄的恩情对我黄家有如再造,我黄依定然没齿难忘。”说着便起身准备给白夏鞠一躬。
见目的达到,白夏连忙伸手阻止黄依鞠礼,言语上还说着,‘不必,不必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白夏见黄依坐好后,又道。
黄依睁大双眼,等待白夏的提问。
白夏注视黄依的眼睛,饶有深意的询问道:“是谁提议,将紫莲子做药,为黄老吊命的?”
一言惊醒梦中人,黄依怔了片刻,刚刚过于激动为祖父解毒,一时间却没有想起这档子事儿,“听我母亲说,好像是我二姑母,黄熎…”
当下,白夏又续说了些话,便送黄依出了房门。
黄依与吕醇在房外寒暄了一句后,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园子。
贱醇虽然守在门外,但房间中二人的对话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叹了一声,“唉呀,老白,真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白夏看着贱醇一脸痞相的坐在椅子上哀叹。
“没想到世间竟还有这种人,父母生养孕育,老了之后,竟然会被自己的子女毒害,这样的人也配为人子女?”贱醇非常强硬的一句反问,似是在揭露人性的不公。
白夏莞尔一笑,“这种人虽然不配为人子女,但也并非所有有生育能力的人就有资格为人父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