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宁将兰颂的最新罪证重新审查了一遍,确实发现兰颂是无辜的,可他心里觉得怪怪的。
按理说兰颂是薛桐身边的一等丫鬟,自小跟薛桐一起长大,若是兰颂无故消失,薛家人怎会察觉不到?
而且,兰颂为何会被关押在大理寺里?
他先是去前任大理寺卿府中,询问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前任大理寺卿虽不喜他,甚至怨他,但还是以实情告知:“当初,本官初为大理寺卿,便莫名奇妙来了这么一桩命案,本官本是想着仔细查,查清楚,立立威严。可不曾想,本官第一天接到此案,第二天,此案便结束了。”
“本官连那卷宗都没见过,兰颂就被定了罪。本官心里不服气,告到先皇那里,可先皇却不让本官继续审查此案。”
许宁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竟与先皇有关。
难道说,先皇对薛家起了疑心?
又或者,是先皇身边的人,对薛家或者薛桐不满,所以动手?
可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可能对一个小小的丫鬟动手啊!
若说是兰颂得罪了皇室,直接赐死就是了,又何必将她关在大理寺不闻不问十余年?
许宁不可能让沐曼陷入险境,如果他没查清楚这个兰颂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不会放出兰颂的。
许宁带着随从来到了牢房,又将随从就在外面,只身一人见的兰颂。
许宁来时,兰颂正在墙壁上写写画画。
“可是兰颂?”许宁说这话时,不似平时温润,反倒是一副凌厉严肃的样子。
兰颂转身,疑惑的看着许宁,又看到他的官服,连忙行礼,声音都带有一丝颤抖,“草民兰颂,叩见大人。”
许宁不说话,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兰颂便一直跪着,还打着哆嗦。
没多久,就有随从搬了两把椅子过来,许宁坐下后,才说道:“起来吧。”
兰颂起来后,也不敢正眼看许宁,余光瞥见许宁对面有一把椅子,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坐,有没有什么陷阱,心里忐忑不已,一双眼睛东瞄瞄西看看。
许宁微微皱眉,兰颂这副怕死的模样,怎么也不像一个忠心护主不怕死的丫鬟。
“本官新上任,倒不是很清楚,兰姑娘做了什么,居然被关在这牢中十余年。”
兰颂心里清楚了,这大概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拿她开刀呢!
“回大人,草民本是薛家的奴婢,那日得了我家小姐的吩咐,去寻人,结果,人没找到,却莫名其妙被关到这大理寺,这一关,就是十几年,求大人为草民做主,还草民清白。”
许宁点了点头,兰颂的卷宗上写明,兰颂与大街上携刀行凶,致使一人死亡,可卷宗上,并未写明何人死亡,也没有证人供词。
“本官仔细翻看过你的卷宗。”
许宁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兰颂便连忙说道:“大人,草民冤枉啊!大人,草民一介女流之辈,哪里干的出在街上行凶这等事?”
许宁又说道:“本官看你的证据有问题,已经重新命人调查过了,你确实是冤枉了。”
兰颂大喜,“那……大人,草民是不是自由了?”
“过些时日,你便自由了。”
兰颂大喜,连许宁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她盼了十几年,终于重见天日,终于自由了。叫她如何不激动?
许宁离开牢房后,随意找了个地方,冷静了一会儿。
兰颂肯定有问题!
许宁决定改变主意,把兰颂放出来。
只有接近兰颂,才能知晓兰颂为何会被陷害,而这个背后之人,对薛家有没有敌意。
至于曼儿……
许宁想过了,以曼儿的聪颖,只要他稍作暗示,她定会注意。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许宁又进了牢房,这次,他不是去找兰颂,而是去找古琴。
他依旧让人备了酒水吃食,依旧只和古琴聊文学,聊兴趣。
而古琴,依旧滔滔不绝,依旧只喝一杯酒。
直到酉时,许宁才离开。
许宁不知道,这天夜里,牢房里来了一个黑衣人。
他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暗卫,是来传达命令的,“奉主上命令,伺机杀了许宁。”
暗卫对面,有一人正单膝跪着,他低着头,说道:“是。”
随后,暗卫就走了,跪在地上的人也站起身来,眼中满是恨意,似是入了魔怔,久久不曾散去。
直到天将亮,双眼才恢复清明,人也平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