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昼说没有时间了,那边是真的没有时间了。她要真的要走,谁有能留得住?
当年凰昼悲愤离开,发誓永世不见君夜的时候,那时候的君夜,修为更胜她一筹,也还是寻寻觅觅,寻寻觅觅,始终无法见到她。
如今凰昼修为又有突破,早已经不知道到了什么层次,落木,又如何能够挽留她?
此刻天空中的黑色早已经消退,那一轮红日乖乖的待在天空中,给这个世界带来这精华和元气。
落木对着天空,愤怒的喊道:“你真的忍心她回去送死么?”
这一声道喝,响彻整个世间,于是世间的万事万物,纷纷发出那道声音:“你真的忍心她回去送死么?”
黑猫的眼眸早已经恢复了正常,它有些呆萌的感受这天地的变化,以及那一句呼唤之中的憋屈和绝望。
黑猫的体内,在凰昼感受不到异样的心脏,其中有一片巨大的空间,有一个长发垂地的男人,此刻正仰卧在黑丝绸的榻上,他眯着眼睛,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通过琉璃眼眸,看着外面的世界,而是通过黑猫的身躯,感受着那个世界的意志。
他如黑夜一般深邃的眼眸,无意之间散发着沧桑之意,其中的孤寂,似有千万年之久,被人扫上一眼,只怕就会直接给溺死。
此刻深邃的眼眸,在感受道那个世界的意志之后,变得有些黯然,他如果可以,怎会舍得她受伤?
他如果可以,怎么会舍得她难过?
他如果可以,怎么会让她被人唾弃?
他寻寻觅觅了千万年,除了小心的护佑这凰昼,还在小心翼翼的做着另外一件事情,如果这件事情,无法解决,只怕悬在凰昼头顶的那一把刀,只会变得更加的锋利。
时间,真的很紧急呀。
君夜的身影显得有些阴暗,十分的落寞。他幽深的双眸看着凰昼那一张倔强的小脸,和那一份拼命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伤痛,那一份固执的选择遗忘的感情,浑身鲜血直流,打湿了他身上黑色的绸缎。
你既然让她那么疼痛,你就要比她更痛。
君夜身体和灵魂上千刀万剐,可是眉头都不肯皱一下,他只是心疼的看着凰昼,温柔的说道,声音犹如浓稠的酒酿:“我呀,一直都在你身边呢。”
君夜一直都在凰昼的身边呢,可是凰昼不知道,她看着天空中消失的夜色,心中难以控制的抽搐起来,再也不肯多说,再也不肯多看一眼,只是一转身,整个人就已经消失不见。
天地之间,空空荡荡的,只剩下落木一个人,站在辽阔的天地之中,显得那么的渺小,那么的落寞。
他指着天空,凰昼消失的方向,愤怒的,委屈的,沉闷的,绝望的吼着。
“喂,爷再怎么着,也是天下第一美,这么好看,你都不肯多看一眼!”
“爷不管,就是要你对爷负责!”
“你再不来看爷,也就撒泼给你看!”
……
咧咧大风,吹得他长发飘舞,他终于垂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衣角,自己的鞋尖,像是一头孤寂的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蹬开了脚底的那双鞋,席地而坐,仰望着天上的红日,双目空洞无神。
“你人都不要我了,给我缝一双鞋有什么用?你都摸人家了,一双鞋怎么能抵得上人家的贞操。”
“你可真是奸商,就知道占便宜……”
……
空中的那一轮红日,似乎在嘲笑落木的痴情,它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这一下波动,很小。小的没有人能够看到,哪怕是那些俗世的,负责天象的修士。
可是落木看到了,因为他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在他的世界,万事万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本想要不理会这个红日,可是想着这是凰昼留在此间的礼物,于是眯起了双眼。
果然,那一轮红日又颤动了,依旧是小小的一丝。这一次如果不是落木专心致志的盯着,只怕连他都会无意识的忽略掉。
他知道,这是骄阳那个女人的本体。如今本体异动,难道是那个女人的魂魄,在寻找她的本体?
落木猜的没有错。
在一片混沌之中,一个金光灿灿的女人,盘坐其中,她双眸睁开,和那日天穹之上的双眸,一模一样。
与那双眸子不同的是,这双眸子是无情无欲的,看上去那么的冷淡,甚至不像人。
是的,骄阳的眸子很美,但是却没有一丝人味,美的不像人。她合十的双手,此刻开始不断的变化,无论细看还是粗看,它都十分的缓慢,但是你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那些手印是如何结合而成的。
随着她的手印释放,异大陆的红日无声无息的朝一个方向移动着。没有人注意这个太阳的移动,但是早晚有一天,它会到达某个点,然后做出某个无法预料的动作。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骄阳并没有在意落木,或许是因为在她的眼里,落木不过是个不起作用的蛮荒之人,太弱小,抬上不了台面。也或者,是因为,由于某种的禁忌存在,她根本察觉不到落木的存在。
再有一种可能,就是落木获得了原始印记,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骄阳并无察觉。
总之,落木发现了骄阳的动作,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能够感受到骄阳可能藏身的位置。
但是又能如何?他找不到凰昼了,便无法告诉她他所知道的一切。
“呵呵,愚蠢的人类。”
混沌之中,传来一道十分娇艳的笑声,大俗大媚,于是脱俗。
她看着移动的本体,有些得意,但是手上的功夫,却并没有任何差池。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修士们是否已经过了几茬,总之那一轮红日早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却没有人在意。
有一个须发皆长的男人,盘坐在草原之上,看着天空,络腮胡,秋月眸,看不出年龄,但是能够看得到岁月,在他的身上,十分的沧桑。
他依旧盯着那一轮红日,不动如山,周围的人从他身边走过,似乎没有看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