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和他的老管家已经走了,秋桐却没有离开。因为他无法离开,他的手被粘在了茶几上,他还没有喝掉爷爷给他留下的那一杯茶水。
他离家出走多年,这是他求爷爷给的惩罚。如今完不成惩罚,自然走不了。这是无名氏家的规矩。
本来就简单朴素的屋子里,此刻变得更加的空旷。秋桐没有说话,依旧是认真的看茶桌上的那一杯茶水。
就在他全神贯注的时候,有一道黑黑的影子,出现在了茶几旁边的墙壁上。此刻院外无人,就算是有人,也不应该有影子,因为此刻的太阳在那个墙壁的同方向即便是有影子,也应该是院子里有影子,而不是屋子里有影子。
可是,那一只奇怪的影子,就是那么诡异的,极为不合理的出现在了墙壁上。
影子从哪里来?不知道。
影子想要做些什么?依旧是不知道。
影子和秋桐之间是什么关系?还是不知道。
因为它不过就是一个黑压压,连轮廓都十分模糊的影子。
但是有一点,是很清楚的,那就是这一只影子,对秋桐十分的敬重。确定这一点,十分的容易。因为这一只诡异的影子,对秋桐十分认真,十分尊重的深深地鞠了一躬。
秋桐腾出那一只自由的手,朝自己水杯里沾了一指水,然后,随意的朝墙上洒了上去。
被水洒了的墙壁上,很快出现了几个奇怪的图案,或者更像是某种十分古老的文字。这文字很快就消失了,而那一只奇怪的影子,在文字消失的时候,也慢慢的淡去,消失不见。
秋桐似乎是根本就不知道墙上影子的事情,依旧是认真的钻研这茶几上爷爷留下的那一杯茶水。
……
……
大街上乱成了一团,起因是两个好看的年轻人打架,撞坏了胖女人的肉摊子,胖妇人被绊倒,好巧不巧的砸在了旁边那个买鱼的壮汉子身上。
壮汉子很壮,于是没有被砸倒,却是后退的时候,却不小心踩到了鱼铺子刮下来的鱼鳞内脏。
于是壮汉子给滑到了,同时砸歪了豆腐摊上的老婆子。
于是撞在了壮汉子身上的胖女子,也腿脚不稳的砸到了壮汉子的身上。
老婆子旁边的那一个瘦女子,眼看着自己的婆婆要被两坨生肉给砸死了,吓得哇哇叫。
于是周围的老板们赶紧上来阻挡。
正在打架的两个年轻人,依旧还在打架,或者说拉拉扯扯。其中更好看的那一个年轻人,穿的衣服更有品质一些,似乎力道也更大一些。因此,他在打架的同时,顺手在即将倒下的壮汉拂了一把广袖。
一阵清风吹过,于是壮汉在即将倒下的时候,有十分神奇的站了起来。而压在他身上的胖妇人也弹到了自家的肉铺躺椅上。
豆腐摊上的老婆子没有向大家预料的那样,被两人压成肉酱,而是劫后余生的拍了拍胸脯。
婆婆身后的瘦女人惊得忘记了尖叫。
周围的人惊得忘记了搀扶老婆婆。
而旁边的那一对罪魁祸首,还在不停的拉拉扯扯。
似乎是那个模样更好看,穿着更讲究的男子不想要和对手继续争执下去,而是想着赶紧离开。
而那个头上插着木簪的青衣男子,却是苦苦的拽着华丽男子的衣袖,似乎不肯他离开。
“你放手!”
华丽男子无可奈何的说道。
“你带我走!”
木簪男子认真的恳求道。
“你先放手!”
华丽男子妥协道。
“你先带我走!”
木簪男子还在坚持。
……
……
“你实在是太幼稚了!”
“你实在是太幼稚了!”
两个人想着自己刚刚的对话,觉得有些羞愧,于是指责对方。
又一次沉默。
“我还不能带你去我家,因为我奶奶说了,不把她领回家,就不准我回家,要不然我会被奶奶打死的。”
华丽男子再一次郑重的解释,已经解释了无数遍,不能带他走的原因。
于是木簪男子也只一次重复了自己已经重复许多遍的理由:“我知道你想要我为她掐指一算,算一算她的生死,算一算她若不死会在哪里。”
木簪男子也是十分无奈,说道:“可我已经说过了,我无法看破她的生死,也算不出她的人或者她的尸体现在何处,哪怕消耗我的寿元,毁掉我的双眼都不能。因为她不是……之人。”
一道惊雷突然打下来,于是木簪男子说的那句话的关键点,华丽男子没能听到。然而两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每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都会天降惊雷,然后打碎那个关键点。
如此看来,似乎真的是天机不可泄露,木簪男子真的毫无办法。有天作证命,木簪男子说道:“你带我去你们那里吧,我资质甚差,唯有你们的功法,能够让我变得强大。”
“不行!”华丽男子坚决的摇了摇头:“要去你自己去,我要去找丑儿。如果不把她带回家,奶奶就不准我回家。”
于是苦木书生和列当教授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苦木书生十分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无奈的说道:“我虽然算不出其他,但是也能够算得出你这一次真的可能找不到她。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我去你们那里?让我变得更加强大,对我们三人的未来都有好处。”
列当教授甩了甩身上剪裁完美,材质华丽的衣袖,就要再一次离开。苦木书生却快又准的抓起了列当的衣袖。
苦木修为极差,然而算起挂来,却是极为厉害。但是,他最厉害的却不是掐指一算,而是跑。
他自一出生,就开始学着逃跑,因此,就是厉害如列当,也无法将其甩掉。于是两人就那个无法解决的问题,又开始撕扯争论起来。
究竟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没有人知道,他们来也不知道。
但是有一件事情,长街上的人们是知道的,就是这两个奇怪的年轻人,终于走了。因为有两道狼烟划过长街,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