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没有云,深蓝色的夜幕上,散布了很稀落的几粒星点。月光撒下来,燕山之上犹如轻轻涂了一层薄粉。山上浓密的树林,在水色的月光里面挺立起来,投着一丛丛的暗影。
蓦地,前方天际闪耀出一颗星星,银黄间含着微红,随即消失了。但很快,又从深重的夜色中呈现,放射着光芒。它一灭一明,犹如在风中的一支烛火,虽然微弱,却始终不会熄灭。
在燕山主峰的山腰上,在那宽阔的广场之中,数千人正在那里饮酒狂欢,庆贺修真界唯一的一位,真正的匠神诞生。
同时,也庆贺器宗新的一位长老进入长老会。在三位器宗宗主的授意下,秦皓在长老会的地位仅次于大长老。
对于此次宗主的安排,长老会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器宗上上下下,已经把秦皓认作了下任宗主的不二人选。
开玩笑,这样的人才,不赶紧拉拢,难道又像以前其他两位匠神被其他宗派掠去?
长老会的成员自然和三位宗主一起在大厅饮酒庆贺,很多人,甚至都在一旁议论,这位新晋匠神,有没有机会,如当年开派祖师一样,炼制出仙器来。
没有人会质疑这个推论,因为看秦皓的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以他现在的炼器修为,要说他都没有机会,那么修真界就真的没人再能重复开派祖师的创举了。
人一高兴,就会大喝一通,兴致所在,也就容易醉。
但令人奇怪的是,秦龙并不像往日一样对着那些宴席狼吞虎咽,其双目反而警惕性地看着四周。
而秦皓也只是对这些酒菜微微下筷,做做样子。如果有人来敬酒,喝后也是赶紧运功。
这一切都源自于秦龙喝了口酒后给秦皓说的话,“有毒。”
五爪金龙自是百毒不侵,秦皓对毒这个东西也是百无禁忌,但这个毒很特殊,有迷药的效果,不得不令两人警惕。
在未明敌人身份之前,秦皓嘱咐秦龙不要声张,一切静观其变。
敌不动,我不动。
器宗的大厅离广场之内那些狂欢的器宗人员,有很长一段距离,各地的舵主也在偏厅,如果此时有人对正厅这些人下手,确实有斩首行动之效。
只是不知,有谁能有那么大的手笔,能抓住这一稍纵即逝的时机。
器宗在修真界的仰仗,一是其威望,就连归元宗都对其顾忌三分。但最令各派忌惮地是,器宗开派祖师在燕山山脉留下的数座大阵。
传言,最厉害的一座大阵,当年可是困死了一位大圆满的。由此,想打器宗算盘的人都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堡垒一向都是容易在内部被攻破,此次器宗似乎也要重复这一悲剧。秦皓确实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这其中,充当了那个可耻的角色。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正厅这十数位人都头脑发晕,开始有人以为这是酒醉的征兆,没有人注意。
但随着几乎滴酒不沾的大长老也晕厥在旁时,众人才警觉事态不妙。
“来人。”旷明第一个发出警示声,他想给在外面的人传讯,可惜他的声音小得可怜。
各位长老一个接一个的晕倒在地,此时还清醒着人就只有三位宗主了,再加上装晕的秦皓两人。
“旷明,不用再喊了,没用的,外面都是我的人。”一句冷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之上回荡。
“是你?”旷明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这个人,“三弟,怎么可能是你?”
“怎么不可能是我?”旷月讽刺地一笑,“大哥,你一向惊才夺艳,能人所不能,却没有料到今日吧?”
“我还是不明白,这个人不应该是你的。”旷明摇摇头。
没人会明白,三兄弟之间为何会起如此波澜?
“三弟。”对于旷月如此行为,旷日并没有显得很愤怒,“你这是为何呢?做什么事都讲求个目的,你所为何来呢?”
“一直以来,我们都怀疑宗内有一股势力,似乎在做着不利于器宗之事,但是我们商议日久,始终没有发现领头之人。因为,我们始终没有怀疑过你。因为你没有任何理由做这种事,三弟。”旷明捂着肚子不解地问道。
“没有谁会对器宗不利的,这个大哥尽管放心。虽然我背后有归元宗的影子,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被他们利用。你走之后,器宗会在我的带领下,迈向更辉煌的时刻。”
“可是以你现在的地位,你依然可以去做这些事啊?我们三兄弟之间,还分彼此吗?”这也是旷明、旷月两兄弟最不解的地方。
“因为,你该死!”旷月在一瞬间,似乎被什么刺激到了,满脸通红,双眼发疯似的,狰狞着看着旷明。
“为什么?”旷明实在不明白这个三弟为何痛恨自己到了如此的地步。
“为什么,为什么?哈哈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为什么10年前你要做出那个决定?”四个为什么,旷月终于问出了憋在自己心里10年想问的话。
“你是因为这个原因啊!”旷明低头沉默了一下,止住了想说话的旷日,“三弟,我不是说了嘛,我们都已经达到了炼器的顶峰,再想往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趁此余生,做做其他的不是更好?”
“你就是这么自私!”旷月的脸已经发紫了,气得在那里不停地跺脚,“你就是这么自私,这么自私!”
“当年,我们三兄弟,你,热衷于炼器,拜在器宗门下。老二天资卓越,已经被剑阁纳为弟子。而我,天资最差,但我在阵法一途的前景却是无人能及。我师傅甚至断言,只要我跟他三十年,天下第一阵法宗师非我莫属。”
旷月发狂似地用手一指,“可这一切,都因为你一句话而改变了。你对我和老二说,我们是三兄弟,都来炼器吧!”
“于是,我和老二都放弃了自己的追求,和你一起炼器。”
“可是,你又做了什么呢?”旷月对着旷明怒目以对。
旷明被旷月说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