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杜总这一招‘借地开花’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真不愧是杜老调教出来的,还好我没来晚,赶上了如此美景,那我也就借花献个佛,在这里祝杜老生辰快乐吧!”
昏眩中的韩小宙还来不及清理自己的心绪,庭院里却陡地响起了萧绝的声音,话音落下之际,如流星迈步般走来,冷魅而又健壮的身躯已经呈现在韩小宙的视眼里,还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眼眸里那犀利而又冷冽的火花。
“萧总这样的‘不请自来’不是更让人开眼界吗?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萧总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我可记得这可不是我杜家大门的方向。”
杜小威在看到萧绝拂去身上的花瓣后,还借着这个场景为自己的空手而来打起了圆场,心中自是多了几分恼怒,他这个样子哪像来祝贺,明显就是来找茬的。
他明明就没有给萧绝发邀请函,尽管大门是敞开的,但他很清楚从大门走到这里需要多久的时间,但他走过来的方向,明显就不是那条通往这里的石阶,而是离庭院较近的院墙外面。
难道他翻墙来的?
在心中做此猜测的杜小威,嘴里也自是不会放过奚落萧绝的机会,各界商流们听到杜小威的话后,也突地意识到了他的平空出现,在惊讶之下自是无人做声,这场免费欣赏的萧杜两家的戏,众人自然也乐得当做日后茶余饭后的消遣。
“从哪里进来的有什么大的关系吗?这样对待一个专诚来祝寿的客人,好像也不是杜家的待客之道吧,杜老,你说呢?”
萧绝不以为意地大笑着,一双讽刺的眼陡地刺向了带着些恼羞成怒的杜老爷子,他那张隐忍的脸孔,让萧绝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几分喜悦。
他当然知道刚刚那句“借地开花”刺激到他的神经了,他也明白杜小威的身世是杜老爷子的死穴,这么多年他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做声,只是因为他们之间并没有产生什么正面的冲突,但现在既然杜老爷子执意要和自己做对,那他也要考虑不再沉默的可能性了。
他看向杜老爷子的眼里藏着几分你知我知的高深莫测的冷意,他心底明白,如果真的向杜小威说出了身世,杜老爷子恼怒之下最终向自家老头子屈服,让杜小威认祖归宗,对自己来说可能就是一场更加鱼死网破的开始,但为了韩小宙母子,如果真到那一天,他是绝对不会再退缩的。
他今天没有收到邀请函,原本他并不在意,可一想到韩小宙会参加,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他们在大厅里把酒而庆的时候,他一直在杜宅外的车子里用电脑屏幕观看着里面的一切,先行持着邀请函进来的莫寒早已将****头安装好了,杜宅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帘之下。
当他看到美丽中掺杂了几分妖娆的韩小宙那酡红的脸,看到她纤细而又充满诱惑的身躯被杜小威拥在怀里,当两人相贴的那一刻,他再也无法控制心头突起的大火,一把跃过院墙就跳了进来。
他才不在乎这被称作小人行为,反正,他只知道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不能眼看着事态如此发展,一想到韩小宙会有嫁给其他男人的可能性,他感觉自己心里就有一种猫挠般的说不出的难受。
“原来,萧总喜欢做一些不怎么光明的事情啊,这个坦白的勇气,倒是很让我佩服呢!”
杜小威见萧绝并不否认他的不正当路径,当下不禁笑出了声,很是大声地讥讽了一句,人群里也有人忍不住发出了“吃吃”的笑声,堂堂萧总竟然当场承认如入室行窍小偷般的行为,一时也确实叫人有点难以消化。
“我只不过是图个方便,锻炼了一下手脚而已,但杜总,我也有一个问题要请教,小宙明明就没有和你结婚,你这样让别人误会她是你老婆,就显得比我光明正大吗?”
萧绝笑得更加的肆意,他对于杜小威这种显然不得韩小宙赞同的做法带着几分控制不住的笑意,这个女人她心底的倔强他已经很清楚了,他这样做只会让她更反感而已。
他说“老婆”二字的时候多少带了些不情愿,他很不想在杜小威面前说出这二个字眼,可是现在,他也不得不套用一下,看向韩小宙的眼,也多了几分观察的味道。
他们到底有没有结婚他并没有花时间去查证,因为他一直相信这不是事实,但看到韩小宙也并未出声反对,这多少让他有点不是滋味。
韩小宙此时已经分不清太多的状况了,她只觉得全身发热,有一种轻飘飘的浮在云端的感觉,头重脚轻的,很想找个地方躺下去,尽管有杜小威依靠着,但一直站立的脚还是有些酸痛地左右移动了一下。
萧绝此言一出,杜小威顿时面有晒色,爷爷之所以举行家宴,确有让人误会之意,自己也是同意的,但此时被萧绝揭穿,还是多少有几分不自在。
人群里也发出了低低的议论声,得知真相的众人的脸上,也都有着强烈的想要继续看下去的精神抖擞,这样的三角恋情的内幕,对于那些平日无所事事的太太小姐来说,当然也是值得一嚼的绝佳谈资。
“萧绝,我警告你别太过份,就算你想追回小宙,我也是绝不会退让一步的,就算她现在没有和我结婚,但我有耐心,也有信心感动她,所以,你就不要再存妄想了,小宙绝对不会接受伤害过她的男人,你懂吗?”
听到人群中明显压低的笑声,杜小威被激怒了,他一把揪住了萧绝的手腕,以只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压抑而又愤怒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他心中的恨意也因为萧绝的这一番话强烈了几分,就算因为杜小威的这一动作而失去支撑,头晕不已的韩小宙,也感受到了这种剑拔弩张的一触及发的对峙。
萧绝正想出声,却忽地眼尖地发现了韩小宙的不对劲,她的脸已经越来越红了,身躯也因为杜小威的离开而踉跄着像要倒下,脑海里陡地想起四年前看到过她酒醉的那一幕,不禁一个迈步走到她身边,及时伸出手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送你回去吧。”
他拥紧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询问着,她身上的香味混合着玫瑰的花香,还有香槟的馥郁的芬芳,在近距离之下倏地变得浓烈无比,一并袭入了他的鼻间,让萧绝一阵止不住的意乱情迷,等不及她回答,就自行迈开了脚步。
“用不着,我会送她。”
杜小威这才反应过来韩小宙的醉态,赶紧伸出手来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臂,阻止萧绝离去的步伐。
“杜总,识相的就请你放手,动起手来可不好看,你做为主人还是尽心招待客人吧,还有,你应该不想你爷爷生日的喜气被我给破坏吧?”
萧绝冷了声,韩小宙这种状态他怎么又会将她交给别人,再说了,一个杜小威,还不是他的对手,如今满室的宾客,如果他执意要表演一场,他也自是乐意奉陪。
人群里的冷浩天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禁也想走过来要和萧绝争夺,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莫寒很及时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这不是冷总吗?来,认识一下……”
杜小威气得不轻,萧绝挑眉看着他不肯松开的手臂,陡地失去了耐心,扼住他的手腕往旁边用力一甩,转身就想离开。
可韩小宙却被这个激烈的动作给绊了一下,已经不太灵活的脚跟随不上萧绝旋转的弧度,脚腕处陡地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不禁低呼出声。
萧绝低头一看,她似乎葳到了脚,看到杜小威追过来的身影,他一把就把她抱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好了,小威!”
杜老爷子看不下去了,闷声阻止了孙子,在满室的宾客如此看笑话的眼神下,他还丢不起这个脸。
他没想到这次也被萧绝搅了局,由于怕萧绝说出秘密,他自是不敢冒这个险,毕竟,现在还不到向萧家低头的地步,厉氏和他之间的联手,还是大有胜算的。
他看着萧绝离去的方向很是阴沉地笑了笑,今晚厉胜天没来,听说是韩小宙的妈妈住院了,看来,明天他得去医院一趟。
“你放开我!”
韩小宙还残存着一点点的意识,她知道带自己离开的人是萧绝,强撑着半开了眼眸抗议着,想要用劲把他甩开,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萧绝有些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这个女人怕是不知道香槟的后劲吧,一看就是一个酒量不好的女人,又不善于应付这样的场面,硬是让自己灌下了承受不起的份量。
可他的眼睛却始终无法离开她这副星眸半开半闭的微嗔的状态,平白添了几分动人的娇羞,打开车门弯身把她放上去之际,看着她无意识地后仰靠在椅背上的红红脸蛋,微微张开的小嘴像在向他发出无声的邀请,他喉头一哽,内心涌出一阵控制不住的激情。
几乎是快速地关上了车门,靠着车窗大口地呼吸了一下徐徐微风送来的凉爽空气,终于是平息了内心的渴望,这才绕到另一边坐了上去。
车内的韩小宙,有些难受地轻蹙着眉头,萧绝在看到她微微抚着左腿的手之际,眉头也轻微的皱了一下,发动车子开出离杜宅一段距离后,找了个僻静地停了下来,为她侧了一下身子,毫不犹豫地抬起了她的脚腕,用手指为她小心地揉捏着。
他在心里暗叹了一句,这还真是一种煎人的折磨,幸亏是左脚,要不方向不对,她又穿着裙子,他可保证不了自己的头脑不起遐思。
在心里告诫着,手下的动作,也自是多了几分专心。
韩小宙还未进入晕迷状态,自是知道他在做什么,想要抗拒却已非她的力量可以阻止,也就只好无奈地承受他的这种好意,不过,他的力度倒很是适中,刚刚脚被扭伤的痛苦无形中已被减少了几分。
车内的小灯一直都打开着,高跟鞋已被萧绝脱下了,韩小宙那白玉般的脚掌一直在萧绝的眼里晃悠,他似乎从未发现她有如此漂亮的小脚,那一根根微微蜷曲的脚趾头,很整齐而又美观地排列着,脚背大小适中,不见雍肿,也不见瘦弱,如同她的身材一般,比例很是协调。
眼里渐渐地就又开始起了一层浮幻的心思,手底下柔软的触感让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喝酒的人一般热得难受,本是在那处红肿揉搓的手指,如同自动串联了电路,透过它传出一阵阵欲罢不能的电流,瞬间流转了全身。
韩小宙已经慢慢地浑沌了,她为今晚自己酸痛不已的脚得到如此舒适的对待而忍不住满足地叹息了一声,而这声叹息,经由一个酒醉的人来演绎,竟变成了一声细碎的带着满足的申吟。
萧绝被这一声音震得陡地松了手,一直努力专致于她脚腕的眼控制不住地移到了她的脸上,那清秀的眉眼在眼里一百倍地放大,变得再也无法忽视,为她揉搓的手指,也忽地有了想要抚上她脸颊的冲动,看着她的眼里,也多了几分灼热的味道。
像是感受到这种炙热的注视,韩小宙却正好在此时睁开了一下眼睛,她只是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头也似乎晕沉得厉害,全身热热的难受,又不知如何缓解,只好无助地摇摆了一下头,在她扭动身体之际,被布料挤得更为突出的随着呼吸起伏的胸前的柔软也变得更加的明显,让萧绝的眼,陡地添了一层晦涩。
她的眼神里多少掺了几丝柔弱可怜的味道,又带着几分醉眼朦胧似的迷茫,看到萧绝后,在无意识状态下有点不知所措地使劲地眨了眨,如糜鹿般清澈又如小猫般温驯,那种打动人心的晶莹,忽地就把萧绝蛊惑了。
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吼,萧绝再也无法忍受地覆了上去,尽管他深知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他好不容易消退的激情已经被她的这个眼神给全都引发了。
他只差把韩小宙整个都嵌入怀里,想起今晚如此妖娆美丽的身躯曾经被杜小威拥抱过,再加上此时如星星之火般燎原的渴望,唇齿相依间传来的令人心动的气息,都让他感到一种久未有过的满足和想念。
他已经禁欲四年了,自从知道厉莉娜的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他就再也没有和任何女人在一起的心思,今天的这把火,自从她回国后就烧在自己心头的那把火,已经完完全全地把他带入了某种亢奋的情绪中。
韩小宙在昏眩中再一次意识到自己被强吻了,心头的恼怒让她在清楚地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后,当然是更加重了几分,但是,她无力挣脱,还发现自己有一点点的无法挣脱。
萧绝这个吻是强势的,他了解这个曾经是自己前妻的女人的身体,他知道她所有的反应,再加上体内酒精的作用,她的身躯已经慢慢地开始融化,那张本就酡红不已的脸,更是有如天际的红霞,让他越加的欲罢不能。
弥于情潮的萧绝,脑中还是有一个清醒的声音在叫唤,以后,他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事情要保证,她必须只能在他一个人的面前喝酒,要不然,任何男人都可能会犯错误的后果,自己怕是再也无法承担了。
几乎是足以令人窒息的一个长吻,直到萧绝发现了自己的失控才倏地理智清醒地放开了她,那仍带着情动的已被今晚深深悸动的双眼,还是贪恋地在韩小宙的脸上徘徊着,他感到自己的心里,已经强烈地萌发了一种自己以前不曾熟悉的情感,在他心里很是激烈地跳跃着。
得到解放的韩小宙在肺部得以进入新鲜的空气后,却陡地一阵接不上气的咳嗽,那种被夺去呼吸的不适,让她一下来不及调整自己的呼速,萧绝见状,忙不迭地伸出了手,在她后背为她拍抚着。
四年前的杯具又一次重演了,咳嗽之下胃液翻滚的韩小宙,已是不吐不快,倚在他怀里休憩的身躯,陡地伸手抓住了萧绝的衬衫,再一次将他吐了个全身透。
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一股热液和闻到那满车挥散的酒气,萧绝苦笑地扯了一下嘴角,这还真是自己的报应,只不过,不管是四年前,还是今天,他都觉得自己是该得的,此时,还有几分高兴的味道。
把她推离开自己,却发现由于他们是坐姿,还处于拥抱的状态,这一次的她,没有四年前的幸运,裙摆上也已经全是污渍了,萧绝皱了皱眉,忍着那一车的臭气,迅速地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吐过了的韩小宙照例精神不济地睡着了,而她的睡颜,成了萧绝一路上不断扭头的观赏物。
第二天的一大早,当韩小宙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清醒之际才发现自己是在酒店里,而且这家酒店,以自己不多的经验来说,还带着几分熟悉的味道,不禁大吃一惊坐了起来。
回忆了一下昨晚的状况后,有些头痛地皱起了眉头,半晌,像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到自己那一身白色的浴袍,感觉到里面空无一物时,只差忍不住要发出尖叫。
不会真的和萧绝发生了什么吧?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不禁无比的后悔昨晚上喝了酒,明知自己是沾酒就难免会出事,还自以为是地以为那个不过和葡萄酒无异的饮料不会有太大的后果,结果还是失算了,她似乎还能从脑海里拼凑出来被萧绝强吻的那一幕。
明知道是酒精的作用,但她还是为自己有那么一刻的意乱情迷感到羞愧,昨晚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个再也不愿提起的回忆。
短暂的惊慌过后她慢慢地冷静下来了,仔细地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那种暧昧的痕迹,身体也没有酸痛的不适,终于是放心地吁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萧绝应该也不敢这样做吧?
判断了身体的无恙后,她难免又开始猜想是谁帮自己换的衣服,不会真的是萧绝吧?一想到此,她竟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了莫名的滚烫。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她决定不去纠结这个问题,应该是服务生,自己后面肯定吐了,这是自己每次喝多了都会有的反应,而那个受不了臭气的萧绝肯定贪图方便,就直接带她来酒店了。
她迅速地在心里过滤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她安慰地告诉自己,绝对是这样的,开始在房内找起自己原来的衣服。
当视线落到整齐地摆放在床头的衣物后,韩小宙还是吃了一惊,这不是她的裙子,而是一套自己一直偏爱的浅蓝休闲装,最上面的,是一套全新的白色内衣裤,式样和自己一直穿的相仿,拿起来一闻,衣服都有清洗过的味道,看来是连夜烘干的,她的心里更加的惊讶了。
这些东西,是谁去买的,萧绝会是做这种事的男人吗?可是这样的打扮,也的确是自己在和萧绝的婚姻里非常习惯的装束,他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啊,又怎么还会记得?
心里再次升起迷茫的韩小宙还是迅速地穿好了衣服,见所有的尺寸都符合自己,再次疑惑之际心头还是有一丝说不出的恼怒,这人肯定经常为女人买衣服,要不怎么会看得这么准?
低咒了一声男人的劣根性,下床找鞋子,如她所料,看到的,也是一双配套的同色休闲鞋。
尽管高兴她还在隐隐作痛的脚不用再受到高跟鞋的折磨,却还是发现自己未免兴奋过早,由于脚还是有点肿,本来正好的尺码硬是差了那么一点缝隙,勉强塞下去试试,又咯得脚疼,一时,她就这样右脚穿好了,左脚却还在那里努力着。
门在此时被敲响了,她想着是萧绝有点不想去开,但想起人家也为她置办了这一套东西,计较起来也似乎说不过去,再说了,如果避而不见,不更显得自己的在意吗?这样一想,她就这样跳着过去打开了房门,脸上自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萧绝不以为意地自动笑了笑,他早就预料到了她是这种反应,当下也只是那样定定地看着她,询问她是否可以走了。
他很满意她现在这样的穿着,他发现他还是喜欢看她清清淡淡的样子,有着小女人的味道。
等看到她脚上显然不太合适的鞋子的时候,萧绝也不由得皱了一下眉,还真是自己疏忽了,一时忘了她脚肿,早知道就买大一码的了,看到她想要勉强的塞进去,像想起了什么,转身就又走了出去。
在韩小宙破天荒地猜想他会不会再出去买一双的时候,萧绝手上却已经拿着一双洗好的旧鞋进来了,韩小宙在看到那双鞋子后,再怎么淡定的脸,也还是微微的失去了镇静。
“这个怎么会在你那里?”
她半晌才发出声,这双鞋子是她出国前收拾行李的时候,因为怕超重不敢带太多,况且她一向喜欢轻便,虽然不旧但还是让她当成了破烂连同那些不要的杂物一起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萧绝难道自己去垃圾桶捡了回来不成?
她当初是不想留下自己的任何东西在那套公寓的,所幸她也不爱置办东西,所以,舍的舍,扔的扔,她是特意让自己身心两轻地出国的,这双鞋子,一下将她的记忆又带回了四年前,眼里不可避免地划过一道伤痛的痕迹。
萧绝看到了,心里也几乎是同时升起难言的愧疚,这双鞋子,的确是在他发现戒指后,受不了一个人住在那个陡地沉闷无比的空间,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住到酒店去之际,经过楼下时,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清洁工正在清理的垃圾桶,发现那双属于韩小宙的鞋子后,他心中一动,就要了过来,洗好之后一直放在酒店包房里。
昨晚他只是在隔壁另开了一间,也正是四年前她和她哥哥住过的那一间,自己还是和莫寒睡在这间,看到这双不太合脚的新鞋,他才猛然想起自己房里还有这样一双鞋子。
他怀着悔恨的心情蹲了下去,不容韩小宙拒绝地为她穿起了鞋子,等鞋带系好之际,有些低低地吐了一句,“旧鞋就不会喀脚了!”
他抬眼看韩小宙显然有些疑惑但又瞬间明了的表情,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丝尴尬,但却是不同的心情。
萧绝只是想起了她那句“她不要了的旧鞋”,很隐讳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思,的确,当初的憋闷过后,韩小宙这个女人,也从此像一颗拔不出的钉子,时不时的,就要在他的脑海里绕上那么一圈。
韩小宙则是反应过来,萧绝定是听到了自己当初和厉莉娜的对峙,她难得地思索了一下自己当初的脱口而出,现在想想,应该也是自己当时的真正心态吧,谁叫他听到厉莉娜的小孩不是自己的还能那么镇定,让她四年来都一直认为,他对厉莉娜的爱情,可以如此的伟大。
想到此,心中突生难掩的愤恨,很是不赞同地回了一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只是特殊情况而已,我想这世界上没人不喜欢新的,而喜欢旧的吧?”
韩小宙说完后,看到萧绝没有反驳却明显欲言又止的脸,想想昨晚这么多的尴尬,她清了清嗓子,很郑重地开了口,“还有,我希望昨天晚上的事再也不要发生,以后,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纠葛,我可以不再计较过去,但我一点也不期待我们的将来,萧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韩小宙的表情很是认真,她心里明白,经过昨晚,自己和萧绝之间的牵扯就更加的说不清了,她不希望事态失去控制,而且,她也确实不想,至少现在她的心里,没有一点和他重新开始的意愿。
萧绝料不到她竟如此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意,一张脸陡地失色不少,残留在心里的昨晚一亲芳泽的喜悦带了几分说不出口的心痛,但他终究是没有退缩,深邃而又带着某种灼热的眼神直直地看向了韩小宙,有些艰难而又带着些坚决地回答了一句,“对不起,我做不到!”
是的,他做不到,就算韩小宙一时无法原谅自己,他也绝不会停止自己企求她原谅的脚步,况且,很多事情,蒙在鼓里的她,迟早是要面对的,他们之间的牵扯,注定会是连绵不断。
韩小宙的心,有那么几秒的空白,他说什么?他做不到?他这是什么意思?
有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却瞪不去心里突起的烦乱,想起昨晚杜小威还未回复的情话,她更是感到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自己变成隐形体,像空气般不曾存在于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的眼里。
对于杜小威的建议,她自是也无心尝试,只是当时头太晕,她没法清醒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为什么不送我回家?”
韩小宙决定不给自己找麻烦去纠结了,这个问题本就不是商量能解决的,自己的心意说明白了即可,他怎么做是他的事,反正自己有说“不”的权利。
清理好自己出门之际,她还是问了一句,其实她本想问是不是他帮自己换的衣服,觉得尴尬又止住了,忽地想起这一重要的问题,早上小宇还要上学,他这不是害自己一夜未归吗?
“你觉得让小宇看到酒醉的妈妈被我送回去会是一件好事吗?”
萧绝狡辩着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他当然不肯说出他早已接到手下报告,杜小威一直等在别墅门口,他心里有点担心那个冷漠的小子会同意杜小威在那里照顾她,这才动了没把她送回去的心思,况且在那种她熟睡,车人皆臭的状况下,他也确实不想再开那么远去她的家了。
至于小宇,冷瞳早已把他送去学校了,他现在要做的,只是把她送到她想要去的地方。
韩小宙再次瞪了一眼他,他应该乐意让小宇看到他们在一起才对,这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
韩小宙人出了酒店,是谁帮自己换了衣服和这些衣服是谁去买的这两个疑问被她一直隐藏在心底,当很久以后莫寒为了讨好她向她袒露了真相后,她到那时才知道,原来萧绝也会有如此出糗的时候。
“妹,你这是怎么啦?”
看到韩小宙有些微跛地来到病房,昨晚在看护的帮助下在这里轮流守护韩妈妈和方可可的齐子阳大吃了一惊,他在看到跟在后面的萧绝后,脸色霎时不悦了几分,这又是怎么回事?
今早他打电话回去想要叫妹妹顺便带个东西过来,谁知冷瞳却告诉他小宙没有回家,他一着急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却又没人接,都已经在走廊上打了好几个转了。
他脑里有着一连串的猜想,是不是妹妹留宿了杜家?想想这又有点突兀,这一点不像妹妹的风格,二就是可能妹妹喝多了,她不能喝酒这事,自己可是一清二楚的,他非常担心会发生酒后乱性这种事情,就算是杜小威,在妹妹并不能完全接受他以前,他也是不乐意看到这种状况的。
他当然不知道,韩小宙到现在也没发现,她的手机早已被萧绝关机了,急着来探望妈妈的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萧绝和杜小威争夺的战场。
当齐子阳现在看到萧绝明显带着些欢快的笑脸和妹妹见到他时尽力想要遮掩的臭样,他才发觉事情有可能被自己猜中了,只是对象忽地变成了萧绝,这让他的心里更加的怒不可遏。
“你出来!”
还没等萧绝把手上的花放到韩妈妈的床头,齐子阳已经恶声恶气地拉了萧绝走出去,韩妈妈对女儿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却在韩小宙那副随便他们的淡定下闭上了嘴。
“昨晚是不是你和小宙在一起?”
齐子阳这句其实不像问句,倒像一肯定句,光看他捏起的拳头上突起的青筋就可见一斑了。
他看着萧绝的眼,带着些审视的味道,他其实是有自己的考虑的,今天他的回答,将直接解决一个他心里犹豫了几天的事情。
A市的商战他也一清二楚,只是最近事情多,他一时腾不出手,还有,他觉得此时参战,多少有点落井下石的意味,这让他的心头,自是多了几丝不爽,可多年前的心愿又一直在心里蠢蠢欲动,这件事,这几天来,就像一根鱼刺般卡在他心里,让他多了几分心事。
萧绝好笑而又带着点羡慕地看了看这个老是为韩小宙这样出头的哥哥一眼,要不是已经明白他早已将韩小宙当成亲生妹妹般疼爱的心意,他心里倒还真的难免会像对待杜小威冷浩天那样带了些酸意,但由于在心里希望得到韩小宙家人谅解的心理,让他也自是对他多了几分礼让。
他陡地觉得,韩小宙的家,虽然也不完整,但却有一份他渴望不已的温暖,让他非常的渴望,自己能是这个家庭的一员。
“是的。”
萧绝言简意赅,并没有否认,也没有多说。
“你对小宙做了什么?”
齐子阳一下暴怒了,他可不认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傻子都可以想像出孤男寡女呆在一起可能会出现的状况,况且,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显是想要重新回到妹妹的身边,想起妹妹的那张臭脸,他只有萧绝对妹妹硬上弓了这么一个猜想。
“晚上我能做什么,睡觉呗。”
萧绝的眼,在瞟到走廊那头也正好走过来离他们已经没两步的杜小威后,稍地带了些晦涩,那句脱口而出的“没什么”陡地变成了这一句暧昧万分的话。
“你……”
齐子阳气极了,他这句话确实够呛人的,又没有明说,但又让人听了心里发怒,一时拿不准之际,还是对他挥起了拳头。
谁知,还没有来得及落下,手肘却猛地碰到了另一只手臂,把他生生地给撞开了。
杜小威自是听到了,一想到韩小宙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他就再也控制不住从昨晚就已开始有些狂躁的情绪,怎么等也等不到的痛苦,悄悄到医院也找不到人,想报失踪又达不到条件,想告萧绝绑架又证据不足,手机打了无数遍都是关机,他已经被这个问题折磨了整整一晚,几乎是一夜未眠。
爷爷说要来探望韩妈妈,他找了个借口说他先来看看,他对于昨晚爷爷阻挠他的行为感到相当的懊恼,他有一种预感,他今天肯定会碰上萧绝,而这一次,他不希望再有爷爷的出声阻止。
他在学校可是体育健将,就算萧绝身材高大,他就不信他能一把撂倒他,昨晚是自己怕伤了小宙,才没有尽全力的,此时听到萧绝这句引人遐思的话,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已经让他卯足了全劲。
萧绝冷哼了一声,无法躲也不能躲之际,也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顿时两个你来我往的打斗身影,就成了走廊上的一大风景。
韩小宙和韩妈妈均被这一动静给吸引出来了,当她们看清这二个身影后,对视了一眼,心里却是各有各的心思。
“够了,住手!”
韩小宙受不了了,示意哥哥上去劝架,杜小威明显不是萧绝的对手,嘴角已被打得鲜血直流,却仍不罢休的打过去,他这是在找死吗?
尽管自己不想偏向谁,但这毕竟是因自己而起,这种两个男人为她大打出手的事,她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光荣的。
她的心头难免还有一点点的疑惑,杜小威怎么看来和萧绝有深仇大恨的样子,为自己吃醋会有这样疯狂的眼神吗?
齐子阳也被这个阵势呆住了,他悄悄地估算了一下萧绝的实力,看样子自己那天打中了他完全只是偶然,或者他身体没复原才没躲过,碰到杀手那晚他的身手他可是也亲眼见过的,对于自己能不能劝住,一下多了几分不确定。
他想归想,妹妹的指令他也不好违抗,这个样子打下去,杜小威只怕是要得内伤了,好不容易瞅了一个空隙,挡在了他们中间。
“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