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卿很没有节操的笑出了声，声音不大，但是顾念夕能听见。
“你笑什么？”她有些好奇的问道。
她是看不懂手语的，毕竟和这方面没什么交集。
“看我们万能的青木大小姐吃瘪。”楚文卿凑到她耳边，没心没肺的说道。
“这你都能看懂？”顾念夕诧异道。
仿佛从今天开始，楚文卿就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
小说写的再好，甚至被编辑奉为经典，这也就算了，可是连手语这种偏门的东西都知道，那就不得不惊奇了。
“一点点，一点点。”
楚文卿笑，不无得意。
以前偶然间看过几眼，在超强的固化记忆之下，重新翻出来，竟然没有丝毫的陌生。
“你到底还会多少东西？”
“唔，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很多吧，等你以后慢慢发掘。”
楚文卿随口的回答了一句，却没想到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对于少女来说是莫大的鼓励。
“嗯！”顾念夕重重的点了点头，“约好了。”
“咳……”
这大概是个关于智者千虑的故事。
尴尬，意识到什么的楚文卿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索性装死。
青木是在吃瘪，但偏偏还吃的心甘情愿。
不管多大的火气，面对若熙的时候，总是无奈地倒不出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可是在帮你。”
她愤愤地为自己鸣不平，顺便伸手到若熙的头上肆虐了一下。
若熙没有躲开，任由青木把自己的黑色长发揉的一团糟，自顾自地用手语打着：
“我知道的，我很感激，但是打人，这就是不对。”
少女执着地指出青木的不足。
楚文卿又笑了。
“她是谁？”
他有些好奇的问身旁的顾念夕。
没想到顾念夕却比他更好奇。
“你居然不知道？从来都不上校论坛的么？”
“额……最近有上过那么几次。”
来到这个世界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但侧重点不在这儿。
一直忙着应付各种人、各种事的他，对于大型相亲交友平台——也就是论坛，没什么太大兴趣。
不过最近总归也认识到了几点好处——在他频繁曝光了之后。
比如：
心情好的时候，可以上去喷人。
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上去骂人。
反正只要是关于他的话题，愿意大战三百回合的大有人在。
前提是用林子辰的号。
作为宣泄情绪的途径，这很棒。
顾念夕也想明白了他为什么“最近”会上论坛，含笑开口：
“她叫沈若熙，算起来的话，应该是14级的前辈了。”
这个世界，当下已经是2023年。
“按理来说，早该毕业的她，都已经在学校呆了9年多了，据说是为了参加艺选，但连续8年都没有成功，所以就以各种理由不断地留级，说起来以前也没有见过。”
“一直听说她是哑巴，总之在学校里从来不和任何人说话，不过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刚刚轻音社的那个人好像说……是口吃？”
楚文卿点点头，这句话他也听到了。
“总之，关于她的事情，学校早就吵翻了。”
“前几年，对于她的事情，大多数人还是宽容和支持的，但不知怎么的，这两年挖苦、嘲讽的人越来越多，总归名声也不太好，还有一些负面信息，呃……口碑很差劲之类的。”
顾念夕一口气说完，把她说知道的。
楚文卿大致了解了。
人们对于异类，总归是报以排斥的。
即便一开始出于同情心和善意的包容，但时间久了，当这个格格不入的矛盾越发凸显出来，总会有人忍受不了，沈玉大概就是其中之一吧。
沈若熙应该已经二十三岁了吧，单年纪而言，她就和立园高中的团体融入不了。
至于口碑、名声之类的东西，他向来不在意，而只有真正问心无愧的人，才会对那些传言视而不见。
清者自清，直观印象上来说，他觉得沈若熙就是这样。
为梦想而执着，这样的人在前世太多，感人的事情也数不胜数，楚文卿不觉得有什么，相反，他倒觉得那些嘲笑、看不起沈若熙的人，才是脑子有问题吧！
也许是这个世界过于浮夸的文化，让现在的年轻人都变得浮躁了。
这也难怪，但他就是为改变这些而来的。
对于沈若熙，楚文卿并没有同情，只有尊重。
她是个梦想家，尽管这个梦想在很多人看来，是有那么些奇怪。
……
那一头，青木终于让沈若熙教育的服服帖帖了。
“好好好，我的若熙姐姐，我错了还不行么，您说的对，打人是不对的！”
青木半带敷衍，半带无奈地说道。
但沈若熙仿佛没听出来，开心的笑洋溢在脸上，还甚至满意地轻轻拍了拍青木的小脑袋。
不过等她转过身时，那张脸上又显得有些苦恼。
“怎么了？”青木凑上前问道。
“架骨坏了，不能用了，帮我把那边的乐谱架搬过来吧？”
沈若熙比划了两下。
她要用到调音板，所以才把乐谱架放在了最靠近调音板的地方。
立园私立高中的条件的确很不错，轻音社用的全都是高档货，但有个问题就是——实心钢的乐谱架是有些沉的，一个小女生的力气搬起来的确吃力。
这回轮到青木苦恼了。
她的手语，也是认识了沈若熙之后才现学现卖的，能完成大部分正常交流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架骨”之类的生僻字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你说什么？”她问道。
沈若熙立刻就反应过来，从上衣的校服口袋里拿出一本便利贴的小本子，就要在上面写些什么。
“还是我来帮忙吧。”
楚文卿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他挽了挽袖口，走上前。
“学姐说架骨坏了，让你帮她把那边的乐谱架搬过来。”
“这样啊！”青木了然，但随后更诧异，“你能看懂手语？”
沈若熙双手合十，微微向着楚文卿鞠躬。
这个姿势，既表示感谢，也是一种祝福。
“不客气，应该的。”
这句话不是说出来的，而是用手语打出来。
不光看得懂，还会用——
这句话不是打出来的，而是看出来的。
青木妹子又被气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