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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梦魇

狂风卷起殿外的落叶,整座皇城矗立在狂风中。夜笼罩下来,终究是冷了。季宸好久都没有回到这里了。他推开未央殿的门,一阵风从门外一灌而进,季宸好像陷入了黑暗。那片黑暗带着未央殿将季宸卷了进去。他也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挑灯回望。

他突然听到了杯子落地的声音,他的心好像痛了一下,他慢慢蹲在地上。那种痛就好像出自那句话一样。

“文帝四十年,必要拿下神族。”

那句话好像魔咒一样一直盘旋在季宸的耳边,旋转旋转,他扔下灯笼,想要跑进未央殿中。他看见那夜光杯落地滚到了他的脚下。

而他的眼睛里除了蚕丝飞舞,他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听到女人的哭泣声和王者狂笑的声音。

“不……不……求求你……”苏宸手已经握成拳头,他默念着一定要冲过去。只是天旋地转,他再也去不到那个女人的身旁。

他拾起夜光杯,突然笑了。

风骤然刮起,雨点掉落,他仿佛看见了那晚的青帝城。

文帝四十年,都是风雨之年,云层压得很低,好像要吞噬了皇城。苏宸驾着马往云帝城赶去,他只能感觉到身体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力量藏不住一直往外溢出。

“真的,那么多年,很累了。”

他拿起夜光杯,又回到了钟楼顶端,万里江山也不过如此。他看着夜光杯,骤然发笑,那一夜军临城下,只等待一声命令。他伸出满是鲜血的双手,将夜光杯从钟楼扔了下去。杯子落地的“哐啷声”带着千军万马的嘶鸣声。

雷雨交加,他也已经不知道那是泪水还是雨水。

“都是梦都是梦……”他皱着眉头,低声喃喃道。

他感觉到了外面阳光的刺眼,睁开眼睛。夜光杯什么都消失了,只有檀香的余烟寥寥升起。他起身,披上了一件外衣,翻开了《心经》。

这时,楚霍拨开帘子,肩上伏着一只老鹰走了进来。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远离颠倒梦想,终究涅槃。”

“宸帝,一个杀戮的人是不适合看佛书的。”说着,楚霍将宸帝的书从手中拿了安静地放在桌子上。

“阿弥陀佛是众生的,所以佛书是不分人的。”

“宸帝事情纵然是天皇老子也管不了的。”

“神族都没有了,还哪里来的天皇老子。”

“恩,宸帝万岁。”

“那么早找我,怎么了?”

“五大舵主今晚就可以到达紫桑城。”

“那就把那只扑火的飞蛾给捉了吧。”

他压低了眉间,按掌于桌上,瞬间佛书已经成灰。

“杀了他也要把神器给我带回来!”

“遵命。”

楚霍双手握拳慢慢向门外退去。

楚霍站在钟楼顶端看着那帝都一片祥和,嘲讽地笑了。

“每当杀戮来的时候总是祥和的,贱民就是应该活在这种恐惧中吗?”

他肩上的老鹰飞起向外盘旋了几圈,看见了屋檐上的麻雀,便俯冲而下。而当那只鹰俯冲到麻雀眼前的时候,麻雀满是惊恐的眼神。然而那只鹰也只是故意假装地吓了那只麻雀,便换了一个方向飞回了楚霍的肩上。

紫桑城又开始沸沸腾腾了。众人聚在那公示板前。

“日落西山,足不出户,若有违者,斩之示众。”

众人熙熙攘攘讨论着这事情,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的声音。车轮滚滚而来的声音,压得愈来愈近。

“李大人到,前方让路!”

“前方让路!”

“……”

众人连忙往后退,让出了一条大道。一阵尘灰扬起,伴随着马的嘶鸣声,马车停了下来。只见一只苍老的手带着金丝绸缎的袖子露了出来,掀开帘子。李文驮着腰,在仆人的搀扶下,从马车上急急匆匆下来。他疾步走向公示榜,皱着眉头看着上面的每一句话。

“日落西山……”

“足不出户……”

“若有违者……”

“斩之示众!”

“荒唐啊,荒唐啊……难道要用恐惧来统治这人族吗?”

他用那干枯如柴的手摸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咬牙切齿地那一刻,他蹲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这时候屋檐上,季子朔临着那阵阵风,发型吹地有些乱了。

“云叔,你说救不救?”

季子朔转过身去,发现云叔早已经不见身影了。云叔早已经拨开人群向李文走了过去。

管事的人在旁边叫唤着李文的仆人。

“你们还傻站着干嘛?快把大人扶上车,快,快!”

众仆人手慌脚乱地不知道如何做。

这时候云叔已经走进人群。

“你们不想让他死的更快的话就让开!”

“啊,云管事,我知道你能救李大人,求求您,快救救他。”

只见云叔再也不答话,云叔扶起李文,盘腿而坐。云叔祭剑而出,化出一道弧形屏障,他顺势将李文扶了起来,开始为他打通堵塞的经脉,随着一口黑色的血从口而出。李文也喘着气睁开了眼睛。

此时季子朔也从屋顶缓缓而下,像李文走来。

“李伯伯,现在舒服点了吧?”

“咳咳……小侯爷……老夫的命既然是你们拿回来的……咳咳……”

“李伯伯,你现在适合静养,有什么话我们之后再说吧。”

李文家管事的跑来跪在云叔身前,满口道谢着。

“谢谢云叔谢谢云叔,大恩大德,李府是铭记在心的。”

“老管家起身吧,小侯爷都说了,有什么回去再说吧。”

说着,老管家将现场的人清走后。将李文扶上马车后便驾着马车回府了。留下季子朔和云叔在那里。

云叔收回剑,向街道另一头走了过去。季子朔则看着那皇榜发着呆,他面目突然严肃了下来,一切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这皇榜意味着今晚上五舵主将回帝都,那么楚霍等人也将开始行动了。不知道楚霍再看了那张字条后,是怎么样的心情,呵呵。”

季子朔想着也向云叔离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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