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间,少年感觉自己身边似有疾风呼啸而过,睁眼一看,面前正是先前那位素衣如雪,踏空颔首而立云端的老者,此时近的身来才看清楚是一位面相很慈祥的老爷爷,发须已是全白,脸上也是道道皱纹,嘴角还挂着笑意,一双眼睛却是很亮,多看了一会像是要陷进去一样。
正在他发呆之时,耳边传来老者的声音:“少年,刚才你所见如何?”
少年愣了愣说道:“我看见老爷爷你在斗一条白色巨龙,好厉害呀,最后那巨龙被打跑了吗,老爷爷你冻着没?”
老者心想,这少年心思单纯,心地善良,若施法消除他此段记忆,怕是有伤他脆弱的识海,于是便笑摸着少年的头说道:“那条白龙呀,它跟你一样是偷偷跑出来玩的,我把它抓回家了。但是今日之事,你片字不得与他人提起,不然那白龙也是要被惩罚的,可以答应老朽吗?”
少年立即反驳道:“我才不是偷偷跑出来玩呢,我是给爹娘送纸伞的!”
然后,少年一脸严肃的看着老者的眼睛说道:“我答应你!今日之事我死都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而且爹娘说过,答应过别人的事是一定要做到!”
哈哈...,老者轻捋了几下胡须大笑几声,如此就好啊,少年你还不快去给去给父母送伞?一水一拍后脑勺,怎么把正事忘了!刚想回身离去,却发现自己跟老爷爷都还身在高高云端之上,吓的一个不慎,脚一软便滑了下去,少年不禁就是一声大叫。。。
“啊。。。!”一个激灵,一水从床上坐了起来,心想这一切莫不只是个梦吧,本没有什么老爷爷和巨龙的?那我怎的在床上,我不是去送伞的吗?心里还在想着那些光怪陆离之事却闻到那熟悉的饭菜香味,便大声朝着厨房喊道,娘亲是又烧鱼了吗,好香啊!
厨房那里传来了回话,就你鼻子灵,知道你最爱吃鱼,水儿你先躺着,我给你烧碗你最爱喝的鱼汤补补身体。不一会,一水的母亲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鱼汤来到床前。
“一水啊,娘亲问你,你怎么会昏倒在那边荒草地里呢,不是让你送伞过来的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一水正欲开口说道自己偶遇一白发老者大战巨龙在荒地,忽然心里一想之前不知是不是在梦里答应老者的画面,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当然还是不说了吧。
“没什么啊娘亲,就是天气突然好冷,风又好大,我就被冻的昏了过去。”一水母亲边抚摸着他的头边说道:“也对,你这孩子从小身子就弱,是爹娘不好,不该让你去送伞的,不过没事就好,躺着多休息,我还要跟你父亲去抓鱼,也多亏了这场大雪,清河里鱼虾已不知都怎的了,好像也被冻晕了一样,随意都能捕得。村里的人都要去河边凿冰捕鱼,男女老少也都要过去看热闹,你就不要去了,在家安心养身体知道吗,我一会儿就回来,鱼汤记得趁热喝啊。”
“我知道了,娘亲,这次我一定听话的,您叫父亲别生我的气。”
“傻孩子,你父亲看你昏倒了比谁都着急,哪有心思生你的气,他去河边多抓点鱼也是想给你好好补补身体。”说着娘亲便匆匆出门去了。
看着娘亲匆匆离去的背影,桂一水心里面又是自责又是感动,自己真是没用,从小就体弱多病,让爹娘操心,爹娘还对自己这么好。
想着想着便觉着又有些困了,可能是之前吓的不轻,头还是有点晕,桂一水又睡下了,这一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全是些仙家神兽,云里雾里的桥段。
待到醒来之时已是黄昏,起床一看,父母亲怎么此时还未归来?满心疑惑的桂一水走出院门,却忽然发现整个村子跟往日相比,好像特别安静,听不到任何交谈之声,心想,难道是全村人捕鱼都还未归来吗?
桂一水先是来到隔壁子文家门口大喊了几声,只惊起了院中的几只鸟雀扑通着翅膀飞向远处,桂一水又准备再去其他地方看看是否有人,忽然看见村口那条“恶狗”竟耷拉着耳朵匍匐在地,还似在微微在发抖。心想平日里这条恶狗见人就吠,便是村外的凶猛野兽它见着了也是要唤个不停,于是村里的人便收留了它,每家都给点吃的,养它在村口防个安生。今日怎的跑到我家门口了,而且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不过此时桂一水也无心过问此事。他又走了几户人家,发现都无人在家,心想应该是捕鱼还未归来。可是此时已至黄昏时分,爹娘不会放心自己一人在家的,也不知为何,越想桂一水心里越是发慌。
于是他决定亲自去河边找爹娘,只是这越走一水的心里就越是莫名的不安在滋生,脚步也渐渐加快,最后已经是跑了起来,待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河边,远远望去河岸边空落落的,桂一水的心似乎也一下空了。再往前走,只剩下鱼篓网具,一个人影也没有,等到近处一看河面,冰已全部破碎,水面还漂浮着一些村民的衣物。
只在刹那间,一水的心也已跟这冰面一样支离破碎。仿佛全身的力气被一瞬间抽空,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片刻间双眼已被泪水模糊,远处夕阳照来,破碎的冰块反射这昏黄的光到一水脸上,朦胧之间,这光好似烛光,河面之上,娘亲每晚坐在昏暗的烛台下为自己缝补衣裳画面历历在目,这光,又好似灶中柴火的光,冰面之上,娘亲日日煮食炊饮的画面也随波漂零。
忽然,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娘亲的声音“傻孩子,在家安心养身体知道吗,我一会儿就回来,就回来。。。”
桂一水猛的站了起来,擦干泪水四周张望!却是空无一人,他似乎用尽平生之力,朝着河里大喊“娘亲,鱼汤我已经喝了,你的话我都听了,你承诺我的,你很快就回来,你快回来啊!你不是说承诺过的事一定要做到吗,你快回来啊。。。”
此时一水只感觉这整个世界都如这冰面一样在破碎,崩塌。胸口也越来越闷,最后终是一下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