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方卉的询问,冉宁只能含含糊糊地应付。面前站着的保养得宜的美丽女人确实是她亲身母亲无疑,仔细看会发现她长得像极了她,尤其是眼睛和嘴巴,简直是一模一样的长着内双的大眼睛,樱桃嘴。大约是从小不在身旁的缘故,冉宁在她面前从来找不到那种能让自己敞开心扉肆无忌惮的感觉,有的只是恭敬。
阮宁其实挺怕自己不小心说漏嘴的,毕竟她同顾延之虽是指腹为婚,冉家找回她后,两家虽有结为亲家的意向,但到底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坑是她自己要跳的,所以再苦她也得咽下去。
方卉还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之类的话,这样的她看起来,哪还有年轻时候女强人的气势。方卉年轻的时候是大院中出了名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美人的典范,穿上职业装的时候是活脱脱的“白骨精”,下班回来换上家居服又是纯正的贤妻良母。不过这些,冉宁都没有见过,她回冉家的时候,冉智友的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方卉作为他的左膀右臂,工作很忙,不过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自己动手给家里做上一桌饭菜,寻常都是保姆在做。
她听着母亲的叨念,突然很烦躁,她要学做菜做什么,顾延之的心不在她身上,也不会回家吃她做的饭。
“妈,我去给爸他们泡茶”冉宁寻了个由头,出了厨房。
在客厅逗留了一阵,缓过来自己的情绪后,冉宁才拿了冉智友惯用的茶具,找了茶叶,泡了一壶茶送进书房。上好的西湖龙井,散发着阵阵清香,冉智友忙着跟顾延之博弈,见她进来还不忘打趣“看看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我这珍藏的明前茶,平常都舍不得喝”说着拿了茶杯亲自给顾延之倒了一杯“味道怎样?”
冉宁见父亲也拿自己开玩笑,于是孩子气地撅了嘴,“您再跟我耍嘴皮子,您就要被您女婿赶尽杀绝啦。”
顾延之第一次见到冉宁这帮孩子气的模样,印象里,她在她面前一向牙尖嘴利,要么便直接敛了自己所有的情绪,不哭不闹,仿佛什么都引不起她的注意。他突然想要逗逗她“爸,您错了,这才叫胳膊肘往外拐,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她为了您都不惜破诫了,其心可鉴啊。”
他故意把话说得很慢,确保她能够听清楚。
“我是女子,才不是君子”
棋局最终在冉智友的开怀大笑中结束,方卉过来催他们开饭。
席间,顾延之贴心地给她夹了她最爱的油焖大虾,像是深知她爱吃虾却讨厌剥虾皮这样的坏毛病一样,给她细细地剥好虾,然后蘸了酱料才又放到她碗里。她极力说服自己,他不过是在作秀,才勉强将心里的腾腾的暖意压下去一些。坐对面的方卉看到顾延之这样的举动,便给他盛了一碗鸡汤,嘴里也没停下“延之你也别忙着管她了,你也吃。”
冉宁体会到的一整晚的顾延之式的温柔以待直到车子开出冉家大院的那刻便画上了句号。方才还牵着手出的冉家大门的两人,这会在车上,便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漠。冉宁庆幸自己一开始就有的心理准备,不然这样大的落差,向来就适应力差的她要怎么调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