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冷静下来,肖东平想起族长曾说过,雪狼怕火,所以每次进山打猎都会携带煤油和火熠子,以便于生火。他摸了一下衣服的口袋,东西都在,爹亲手做的匕首也在。匕首就如爹一样守卫他,不由得觉得心安。
他看了一下刚才坐的小树,树枝用来做火把正合适,于是用匕首去割树枝,这匕首虽小,却锋利无比,两三下子就把树枝割下。他娴熟地做了一个简易火把,随着火光亮起,雪狼被震住了,他往下看了一眼,有两头雪狼甚至被吓得连连后退。他仔细想了想,下面的路错综复杂,往下走能逃脱的机会渺茫,而崖顶上的情况是个未知数,眼下只能兵行险著,上了崖顶再作打算。
他把火把别在腰间,确定稳固后加快往来爬的速度。在即将踏上崖顶的一刻,狼群低沉而浓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近,他知道再跨一步,迎接他的将是生死之战。他拿起别在腰间的火把,一个凌空跃起,大叫一声“啊!”,终于踏上崖顶。
这一声叫吼果然凑效,崖顶上的四头狼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但依然是死死地盯着肖东平。他用力地挥舞着火把,不停地叫吼以镇住雪狼。可是那四头雪狼虽然一时不敢扑上来,但也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不断地“嗷呼”叫嚣着。
他想着火把或许还能撑个一时半刻,但火把一灭,他也就死期将至,不能留在这里作困兽斗。他往狼群背后看去,崖顶居然是一大片的平底,不远处应该是个小树林,只要去到树林,找到树木作为燃料,就必能击退狼群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不敢有丝毫犹豫,趁着狼群一个不注意,拿着火把穿过雪狼向树林狂奔。待雪狼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出了好几步了。就是这几步的距离,再加上天生的奔跑速度奇快,所以一直与追赶的雪狼保持着十步左右的距离。
大约跑了200来步,终于走入了小树林。然而,肖东平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冬天的树林里,不管是高高挺立的茁壮大树,还是枯萎掉落的树枝树叶,上面无不盖着厚厚的雪,根本难以点燃。他不断尝试着把火把凑近大树或树枝,但却没有点燃一星一点,反倒与雪狼的距离越来越近了。眼下这个计划已经行不通了,只好另作打算。
树林并不大,不一会儿就已经跑出了树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大的湖,湖面平静如镜,皎洁的月亮倒映在湖面上,彷如水上仙子,竟增添几分诗意。可惜正是生死逃亡的时刻,肖东平根本无暇顾及这美景,只想着如何能躲开雪狼的追杀。就在这时候,火把竟然油尽灯枯熄灭了,“救命啊!”他忍不住发出求救的呐喊,可是四野除了空阔的回音之外并没任何回应。除了放手一搏,就是要等死了。
肖东平从腰间摸出匕首,怒视着步步逼近的雪狼,但奇怪的是,雪狼虽然已显得极其不耐烦了,全身毛发竖起,满眼血红地狠狠盯着他却不敢再进一步。这是怎么回事呢?转念一想,他知道了,他手上的匕首上有雪狼的血,当年爹如山打猎,不幸遇到雪狼,他就是用这把匕首取了雪狼的命,但也因此而丢失了一条腿,从此不能再打猎。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了,但也许是匕首上的雪狼血的气味,向这四头雪狼发出警告,以致它们没敢贸然扑上来。
双方就这样僵持对抗着,站在最左边的一头雪狼终于等不及了,不顾同伴的警告,一跃而上向肖东平扑过来,肖东平一眼看中雪狼的咽头,再它扑上来的一刻,猛然半蹲下身子,举起的匕首不偏不倚地刺穿雪狼的咽头,它甚至还来不及叫一声,便倒在雪地里一命呜呼,鲜红的狼血直流,在雪地里显得触目惊心,浓浓的血腥味强烈地刺激着另外的三头雪狼。
其中一头雪狼对天长啸一声,不顾一切地扑向肖东平,肖东平心里一惊,忘了挥刀刺它,但幸亏反应敏捷,身子一侧,雪狼扑了个空,掉进了湖里。奇怪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雪狼掉进湖里后,噗通一声,水面泛起了一阵涟漪,竟没有半点水花,雪狼连影都没了。这时他知道,雪狼所顾忌的并不是他手上的匕首,而是身后的怪湖。
剩余下来的两只雪狼不敢再贸贸然扑上来,不断对天长啸,应该是在呼唤其他的同伴过来支援。肖东平心知不妙,若其他雪狼都被叫唤过来,他铁定是没命了。必须要在狼群到来前想个办法逃出去。
不幸的是,雪狼的救命在他到来之前已经陆续赶到,粗略一看,竟有10来头。肖东平这时反倒平静了,人总有一死,只是迟和早、轻和重之分,即使拼死一搏,但敌众我寡,最后还是会落入雪狼的口中。与其这样倒不如跳入湖里,宁死也不让雪狼如愿!他闪着泪光看了这个世界最后一眼,别了娘,别小妹,别了族长和族群的兄弟姐妹,只盼来生再有机会报答你们的恩情,然后转生悲壮地跳入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