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崖边,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顺着绳子从崖顶缓缓向谷内下降。凛冽的山风把她那瘦弱的身躯吹得不停晃荡。遍布在悬崖上的岩石石碐划破了女孩的娇嫩肌肤,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划擦的血痕。女孩不顾疼痛,咬着牙抓着绳子一寸一寸的往下降。
到了崖底,这里却是另外一副景致。和风徐徐、溪水环绕着各色的山花。淡淡的花草之香闻起来让人感到沁人心脾。
女孩轻舒一口气,无暇观赏这怡人美景,不顾包扎身上的伤痕,稍微平复了一下混乱的气息,便开始在崖底四处找寻草药。
这里温润的环境养育出许多优质的草药。二个时辰后,看着背篓里装满了各种草药,女孩这才露出一丝微笑。
忙碌了半天,女孩感到又累又饿,从怀中取出一个已经被压得变形的馒头就着山谷里清洌的泉水吃起来。
突然,草丛中异光闪动,吸引了女孩的注意。走近一看,却发现草丛之中有一棵黑得发亮色的珠子,光亮润滑、非石非玉,拿在手中感到温凉圆润。这珠子显然不是天然生成的,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女孩看着心喜,心想多找几颗串成一条珠链,于是又在四处寻找了一遍。找了半天再也找不到第二棵同样的珠子。看看天色不早了,小女孩略感遗憾的把珠子放入怀中,顺着原路攀回崖顶。
又花了半个时辰爬上崖顶,小女孩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收回绳索赶紧回家,却没注意伤口浸出的鲜血滴在那黑色珠子上转眼就被吸收,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回到村子,先打井水洗净身子,顺便把身上的伤痕简单的包扎一下,再回家换了身衣服,又背着竹篓来到村边一间小房内。
此时天已渐黑,女孩点燃桌上的油灯,昏暗的灯光隐约看到床上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女孩洗净一块布拧干放在老人头上,冰凉的感觉使老人醒了过来。女孩见老人睁开眼睛连忙问道:“洛爷爷,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床上的老人看着女孩缓缓道:“是小瑛啊,怎么这么晚还来啊。天都黑了,也不回去歇息。”
女孩笑道:“洛爷爷,我不累,今天采了些草药,我去熬好了给洛爷爷端过来。”
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没用的,爷爷是好不了啦。”
女孩勉强笑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草药,这是天风崖下面的山谷里采的。洛爷爷不是常说山谷有灵气吗,那里的草药一定能治好洛爷爷。”
老人一听,立即神情紧张的拉过女孩上下打量,说道:“你下天风崖了?那里这么危险,没受伤吧。”
女孩乖巧的摇了摇头笑道:“洛爷爷不是教小瑛练过气功吗,小瑛现在很厉害的,天风崖又不高,一会就下去了。下面可漂亮了,满地的鲜花,还有很多好吃的果子呢。”
老人知道女孩没说实话,叹了口气说道:“唉,爷爷练功练得走火入魔,半个身子动弹不得。这些年来多亏小瑛照顾。”女孩眼中泛出些许泪花。老人突又哈哈一笑说:“人终有一死,能在此山灵水秀之地而死也算不错。”
女孩再也忍不住了,扑在老人身上哭道:“爷爷不会死,爷爷帮了村子、帮了小瑛。小瑛不会让爷爷死的。”
老人抚摸女孩头发微笑道:“傻孩子,人总有生老病死,天命如此,又岂能强求。”
女孩抬头看着老人道:“爷爷本事这么大,一定有办法。”
老人摇了摇头道:“万物皆有生死,除非参悟大道,才能跳出这生死轮回。”
看到女孩在怀中伤心哭泣,心中一暖笑道:“小瑛啊,你照顾我这么久也算有缘。爷爷年青时无意得到一本修真秘笈,才知道法玄妙。可惜爷爷资质不足,一直难有寸进。以前就想传授于你,但爷爷岔了气,不能好好的给你解读。爷爷死后这本书就留给你,你要好好参悟。以你的心性资质,终有一日修炼有成,飞身成仙。这样就可脱离生死轮回,得享无极。”
女孩摇头哭道:“我不要成仙,我只要爷爷。”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今日我大限已到,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说罢缓缓闭上了眼睛。
老人本来年龄已高,再加上练岔了气,早已油尽灯涸。现在把后事安排妥当,心中再无挂念,终于放心的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洛爷爷本名洛川,是一位散修。数十年前来到此处,见这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便在此长住。由于洛川有些本事,帮村里解决了很多问题,也深受村民敬重。
女孩叫程瑛,两岁时其父上山打猎,不慎摔落山崖。其母哀伤过度不久也过世。留下程瑛一人靠全村人接济而活。
洛川见程瑛年幼孤苦,就把接到家里照料。程瑛渐渐长大,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懂事得多,小小年龄便打理洛川的起居饮食。二人就如亲祖孙一般相互照料。
洛川见程瑛懂事可爱,于是开始教她识字练气。小姑娘也聪明得很,稍加指点触类旁通。洛川见程瑛极其聪慧,便打算传授衣钵,正式教她修真炼气。
那知洛川在一次修练中强行进阶,不甚岔了真气,导致卧床不起。程瑛忙前忙后的照顾也把修练的事耽搁下来。
女孩爬在老人身上哭了一会才想起要帮洛爷爷办理身后事,连忙跑到村里请人帮忙。村里人听得洛爷爷身故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全村人都匆匆赶了过来。
村里人里里外外的忙碌着洛川的身后事,小程瑛见帮不上忙,就守在洛川床边。白天劳累了一天,晚上又哭了许久,身心疲惫之下,爬在桌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