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废墟殿,镇南王王妃的尸身正停放在此处的一个阴暗角落,两名宫人守着,因先前已收了白清清的银票,所以这会正焦急的等候镇南王过来见上所谓的最后一面,然后便要在响午十分处理掉尸身。
高照的阳光忽然掩进了层层云雾里,整个天色这暗淡了下来,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守候多时的两名宫人终于等到了镇南王。
镇南王竟也是悄悄被一名宫人领着过来的,一身墨蓝黑云纹锦袍,五官俊朗,紧抿着嘴唇,唇角弯成了一个冷弧,坚硬而刚毅。
镇南王大步走到尸身前,瞬间掀开白布帘,硬朗的身躯微微地晃了晃,眉眼紧皱,盯着尸身,良久,失了颜色,紧抿的双唇,惨白的动了动:“今晨为你绾发时,不是和你说了吗,皇家不比自家,让你不要太出风头,你这是又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连命都丢了…”
听着镇南王苍白的言语,两名宫人瞧着时辰,不知是不是该上前去打断镇南王,正当心急如焚,汗流满面时,王太后却是传旨过来,让镇南王马上过去跪见。
镇南王一言不发的就去了。
太和殿,王太后脱了凤袍,一身轻纱显出玲珑婀娜的身姿,瞧着跪在阁内的镇南王,她屏退一群宫人,娇艳的红唇啄了丝笑意,缓缓的移步来到了镇南王的跟前,柔声的说:“镇南王,你可知你王妃犯了什么罪。”
“臣知罪,臣罪该万死!”低沉的声音平静的道来。
“你有何罪,有罪的是你王妃,罪该万死的也是你王妃,这大逆不道的罪名本应满门抄斩,可是,哀家一定会想方设法保你!”
王太后倾身扶起一脸诧异的镇南王,媚眼如丝的瞧着那张让她春心荡漾的俊脸,忍不住就要往他硬朗宽厚的胸膛靠去,不禁妩媚的笑:“只要你从今往后念着哀家的好,与哀家…”
话未说完,镇南王已是轻轻避开了王太后的靠近,却不料王太后又挨了过来,看着已然伏在胸膛上的王太后,镇南王全身一冷,脸色煞白。
“太后,你…这是做什么?”嗓音似疑,明显抖了抖。
“你说呢?”又尖又细的丹指抚了上镇南王不可置信的脸孔,怀中的声音越发轻柔,媚眼含笑,眼光荡漾,熠熠生辉。
“只要你听哀家的话,讨得哀家欢心,满足哀家…”
话仍旧未说完,镇南王已是霍地推开了怀中柔软的身体,一张脸阴沉难堪。
“太后,请自重!”
“你,你说什么?!”
“请王太后自重!”
听了,一双媚眸静静地注视着那张阴沉的脸,看不到任何一丝一毫她想要的情欲,王太后的脸色蓦地一变,抬手狠狠的甩了镇南王一个耳光!
“你好大的胆子,敢辱我?来人啊,把镇南王押入大牢,听后发落!”
阴狠的道来话,王太后瞧着镇南王看都不看她一眼便转身随了一群侍卫离去的姿势,王太后只觉一阵怒不可遏,抓起一只花瓶向镇南王的俊朗的背影砸去,砸中他的后脑,他猛地踉跄了下,却是未有停下步子。
“该死!”王太后怔了怔,阴郁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满脸怒容。
镇南王被押入大牢后,帝王高殷下旨撤了皇宴。
撤了宴的万寿宫,十分冷清,校场受惊的帝王高殷,龙体欠安,一众臣子都跪在了玉和殿,便有人借了万寿宫的一间内阁在里歇着,几名亲卫走出来后,白清清从另一扇门走了进去。
内阁垂落的珠帘外,四名宫人跪在地上侍候着,那尾指尖戴着的饰物,便知是他的下边再下边的人,这皇宫似乎都是他的人,他已不差坐上这皇位。
白清清默然的顿了会,听见几声低沉的咳嗽声隐隐传来,便是轻声问:“文王伤势如何?”
“回郡王王妃,太医说是轻伤,只需休养两天。”一名宫人小声的回。
果然是这样,再重的伤,到他那儿,也只能说是轻伤,白清清抬手掀开了珠帘。
齐文王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铺盖雪白狐貂毛的榻上,脸色惊人的苍白。
“为何宁愿受伤也不杀了火红马?”白清清踱到榻前,眸子浅浅的问。
“你不也宁愿受伤也不肯跳下马?”齐文王闭着眼睛,没有一丝颜色的脸上也不见一丝表情。
她护着火红马,他便护着。
白清清微微皱眉,只知他城俯太深,心计太沉,却不知他的真,是否又是另一场算计。
怎么就成了这样,竟然是爱不得,恨不得?
只觉微微苦涩缠绕十指尖,白清清伸手去解他锦袍上的腰带,欲要查看他的伤势为他疗伤,他却是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的拿开。
白清清怔了怔,蓦然地明白,终究是她坏了他的大事,终究是他已不再信她,回首过往,终究,他与她,也不过到此为止。
屋内的那抹梅花香淡然消失,白清清离了去,齐文王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掠了眼茶几上放着的白玉瓷药瓶,又闭上了眼睛。
他蓄谋已久的皇宴,从没有想过会把她牵扯进来,让她陷入险境,受到伤害,这并不是他要的结果,所以,他决不允许再有人把她牵扯进来,包括他自己!
回廊,庭处莺啼声声婉转,围傍着假山,悠然自得。
白清清准备出宫,身后一名繁花宫装的侍女却把她急急的请了回太和殿,王太后脸色阴郁,摔坏了一地的瓷器,几名宫人正在彷徨的清理着。
白清清敛着目光,来到王太后跟前,正欲要下跪,阴郁的王太后却是倾身把她拉到了身旁坐下,递给她一个金漆锦盒。
“打开来看看。”王太后道。
白清清听从,缓缓的打开锦盒,锦盒内,放着一串上好的祖母绿项链,碧绿通透,十分昂贵。
“谢太后赏赐。”缓缓的合上盒子,白清清道。
听了,王太后阴险的脸色,媚眼却有笑意闪过:“白清清,你代我向镇南王传几句话。”
“好。”直接接了旨,白清清敛身而去。
王太后原以为杀了镇南王王妃,再以镇南王夫犯下的罪名便可让镇南王就范,从了她,却万万没有料到镇南王秉性刚正,断然拒绝了王太后想与之有背常伦的不苟之和,被激怒的王太后,一气之下把镇南王关进了大牢,这会,思前想后,已是舍不得,便决定让白清清去做这个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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