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清冲过去接住文王倒下的身体,她故意刺痛他,想让他不要再追探高殷的死,不曾想他旧伤未好,心脉大乱,吐血而厥,差点丢了性命。
喂文王吃下药丸,便见他缓缓醒来,白清清正要松口气,却听殿外传来声声惨叫:“啊,有刺客,快抓刺客——”
白清清神色一惊,一道白光掠入殿内,侍卫纷纷抽刀迎上去,只是还为出招已被击毙,直挺挺地横倒在四处。
白清清愕然地望入那张戴着鬼兽面具的脸孔,她面容忽然变得很苍白,她抱紧缓缓醒来的文王,他还很虚弱,不可能是刺客的对手。
白清清从没有想过,兰陵王最后的决定竟会是独身潜入皇宫刺杀文王!
可是,她在酒中放入的迷药不可能让他这么快苏醒过来,白清清猛地瞥向兰陵王缠绕白纱布的手掌,鲜血一滴一滴渗落出来,她皱紧了眉头。
兰陵王沉默地走到高殷身边,伸出一只手,只见他的指尖轻轻掠过高殷脸庞,停在了鼻息下,指尖似乎微微颤了颤,猛地收回,他咻得转身,执刀向白清清走去。
“不,不可以!”白清清看向居高临下目光冰冷的兰陵王,她挡在文王的身前惊心地道。
兰陵王轻轻一拂袖便把白清清拎起丢进身后的躺椅,挥刀向文王的脑袋砍去。
哐地一声撞击,文王吃力地向后一跃,撞倒屏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身,阴郁地皱着眉头看向刺杀的刺客,扯唇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还没有我杀不了得人。”雪白的战袍沾染了杀气,周身迸发出锐利的冰圈,内力凝聚在刀上,凌厉无比的扫向文王。
四周景物无一避免的被扫飞,碎成一地灰土,文王硬是用内力震开那把扫来的刀,可他也控制不住地连退几步,嘴角渗出血来。
兰陵王的手中已重新凝聚一道力,转瞬一跃,劈向文王天灵盖,似乎要把七魂六魄都劈散。
白清清扑过去,兰陵王的手掌落在她的眉心间停了下来,她惊心动魄的看着他冷冷地皱眉站住,周身杀气腾腾凌厉无比。
“你……莫要杀他……”白清清轻颤的道,话音未落,她苍白的脸色忽然掠过一丝惊骇,身后文王推开了她,刺目的刀光从她眼角瞬间掠过,刹那间已刺入兰陵王的胸膛。
兰陵王迅速劈断胸前的半截刀,向后跃去,落在远处,咳了口血,调息运气。
白清清全身惊冷,她瞪大一双眼睛同时看见一群侍卫冲了进来,还有一身深蓝色锦服的镇南王。
“陛下,请恕臣等来迟。”镇南王躬身道来话,腰间的剑已同时拔出,掠向刺客。
白清清想阻止,手腕却被文王紧紧握住,拉至他身旁,无法离开半步。
“你留在我身边。”文王想把她拉入怀里,终未有这么做。
身前错乱的刀光剑影刺得双目隐隐作痛,白清清只见兰陵王身上罡气大开,恍如坚硬的盾,任刺向他的刀剑纷纷折断,镇南王一心要擒下刺客,扔掉手中的折断剑柄,双掌合十交错把一身功力运于掌中,击向兰陵王,虽瞬间破了兰陵王一身罡气,他整个人却也震飞几丈处,砰地撞在石柱了,重重地倒靠在柱旁,喷出一口血。
眼看着两败俱伤,白清清忽然明白兰陵王今日誓必要杀了文王!
白清清不得不望入那双冰冷的眸子,他已受了那般重伤,雪白的战袍已染上浓浓的血迹,却像极了那数九寒冬的鹅毛雪,明明就在眼前,她却不敢碰,碰不得。
兰陵王忽然纵身向后跃起,扬起的滚袖狠狠地荡起,刹那甩落,震耳欲聋。
大批相继涌进来的侍卫还不及动作已被震飞倒地,只有一人毫发无损,安之若素的摊开手中的银扇,挡了挡自己那张玉雕似的小白脸。
“四哥哥……”白清清有些惊慌的失声叫道,她不想兰陵王杀了文王,却也不想四哥哥杀了的兰陵王。
似乎明白她惊慌什么,白耀冲她挤挤眼色,嬉皮笑脸的瞬间迎向兰陵王,手中的银扇千变万化。
看不清白耀手中千变万华的招数,兰陵王眉目一凝,白耀已来到身前,之前的招数竟只是虚张声势,毫无节操。
白耀抬手挡下兰陵王,小白脸瞬间贴过去,停与耳前,神色已冷,低声问话:“兰陵王,我曾问文王,天下与清儿只能选其一,此番我想问你,你可有答复?”
兰陵王微微一震,深不可测的目光缓缓落在白清清的脸庞上淡淡的扫了一眼,不过一眼,却恍如隔世、辗转百回。
本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从未惧怕过,却在这一刻有了得失。
白清清听不清四哥哥与兰陵王相互说了什么,她看见兰陵王望向她时,他的眼睛里,满是忧伤,她忽然感到丝丝刺痛。
兰陵王一掌朝白耀打去,白耀闪身掠开反手银扇已击向兰陵王,两人你来我往,招招凶险,却在众人未察觉间已纷纷出了殿外,转瞬消失在众人眼中。
“追!”文王似有察觉,发来话,镇南王听命离去。
白清清控制不住的随镇南王的步履离去。
“清儿……不要离开我……”文王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把白清清拉回身边,终于紧紧的抱在怀里。
文王抱的那般紧,不容白清清离开半步,白清清不禁缓缓地静了下来。
“演哥哥,天下是你的了。”白清清想对高演笑一笑,却觉满唇苦涩。她曾那般钟情于他,一心一意向着他,即便他要天下而弃她,她仍是死心塌地助他,可如今她什么都可以给他,却无法再喜欢他。
高演冷冷地看向一殿的狼藉,看向死去的高殷,看向怀里的白清清,他只觉得有一团雄雄大火包围着他,似要把他一点一点烧成灰烬。
“清儿……天下和你,我都要!”他贴着她的发丝磨蹭,黑瞳似夜又似暮,深沉而执著。
白清清听着这话只觉得十分伤人,想说点什么,却又难以启齿,伤人的话她何尝不会说,可话到嘴边道的还是关切:“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白清清推了推高演,他却沉沉的靠在她身上,一动不动,白清清微微一怔,猛地一用力,高演缓缓地倒向一边,双目紧阖,竟是伤势过重终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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