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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永恒孤独

消……消失了……

我茫然地呆立在那彻底消逝的传送门前,仿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我费尽千辛万苦踏穿无数险阻走到这一步,想不到,最终却输在了终点线上。

“噗——嘻呀!!!”随着一声雷鸣般的爆破声,冰面顿时被那庞然大物撞开了足有一个书房大小的窟窿,冰冷的水花溅满了我的身体,就好像是一盆当头泼下的冷水。

那是一头体型硕大的复杂生命体,它蹿出水面的头部宛如眼镜蛇一般呈椭圆状,头背具有对称大鳞,无颊鳞。而被隐没在海水中的身躯部分只露出一小截,在那一小截中我仿佛看到了一块带刺的巨大甲壳,活像是只生着眼镜蛇头的鳄龟。而最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于,它那滑稽的形象就和用以支撑“杀戮天际线”的通天柱上所纹刻的恶魔一模一样。

听着那头诡物宛如嘲笑般的嘶鸣声,顿时所有由失落转变而成的愤怒仿佛都找到了归属点。

“给老子滚!!!!”我猛地拔刀愤怒地斩向了那头来自深渊的恶魔,顿时一道巨大的风刃划破长空切向了那头诡物的颈部。

“噗沙——”随着一阵摩擦声,锐利的风刃划过它的颈部将那硕大的蛇头斩成了两段,它那宛如装甲般的坚实身躯剧烈地晃动了几下,随后向右一倾砸倒在水面上,伴着深青色的血液渐渐沉入了冰海深处。

我放下了刀,瘫坐在地上沉吟了许久。望着那块拼命抢救回来的蓝冰块,此刻我却陷入了迷茫。是该让她在一无所知中安详的死去,还是在被唤醒后陷入最深的绝望……我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两难的选择。

但犹豫了良久之后,我最终还是来到了蓝冰块前。因为我突然意识到,生死的选择权,不应由我来替她判断,而应该交由她自己抉择。

我引导出凤凰之力将灼热的双手轻轻触碰在蓝冰之上,随着“嘶嘶”的声响,冰川渐渐被高温所融化,腾起的白烟渐渐升腾到洞顶,再次融为了那庞大冰川系统的一部分。

我小心翼翼地在不烫伤她的前提下将她身上的每一寸冰川融化,随着蓝冰块的逐渐缩小,透过冰面那已然淡化的色泽我终于再次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姿、那蓝冰中的睡美人——苏惠敏。

“咻——”随着最后一道白烟消逝,束缚着苏惠敏的蓝冰彻底被融化殆尽,我轻轻地托起她的后背呼喊道:“阿敏,阿敏。睁眼看看我。”然而她并没有给予我回应,依旧沉睡在她的“美梦”中。

“阿敏,阿……”突然我感到一丝温暖的液体流过了我的指尖,我低头朝着置于她腹部上的右上望去。是血……曾一度被蓝冰阻拦的血流……再次顺着腹部那沉重的伤势流淌了出来……

那一刻我感到喉咙一紧,赶紧伸手轻轻地按住创口试图阻拦鲜血继续涌出,但无奈创口太大,这一举动终究也只能是徒劳。现在能救她的,也只有她自己的治愈法术而已。我发疯似的四处张望起来,但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根镶嵌着碧玉的法杖,或许此刻,它仍沉睡在深海当中。

“阿敏……阿敏……”我轻轻地摇晃着她,颤抖的语气中充满了祈求:“拜托了……再看我一眼……”

寂静……回应我的……只有无边的寂静……

我轻轻地伏下身探听着她的心跳,或许这是此时唯一能证明她仍活着的证据,同时也是唯一能使我感到一丝安心的方法。

“嘟……咚……嘟……咚……”心跳声缓慢而衰弱,仿佛一簇摇曳在寒风中随时可能熄灭的蜡烛。

“有……”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微弱的声响,就仿佛有人在耳边轻声地低吟。我惊奇地望着仍紧闭双眼的苏惠敏,随后赶紧将耳朵凑近她的面庞静静倾听起来。

“有一个地方……那里没有寒冷……那里充满鲜花……”

苏惠敏用尽最后的力气,小声地喃喃着。也不知那究竟是她的梦语,还是内心最后的神往。

“风儿……风儿……请带走我的思念……风儿……风儿……带我回家……”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但那沉重的双眼却再也没能睁开。最后那一刻她的神情中充满了失落和绝望,一场晶莹剔透的梦,彻底在她面前破碎了。这里没有鲜花……这里……充满了寒冷……而她……却再也无法回去那个温暖的家……

“咻——”一道道柔和的绿光从她的身上腾起,与此同时她的身体渐渐变得晶莹起来。

“啊!!”我惶恐地一把抱紧了她,就像在北极冰窟分别时那般试图阻止她的消逝。但我的怀中却渐渐变得虚无起来,无数的光满照亮了那漆黑的洞窟。直到最后我的身前一空,一头栽倒在了冰面之上。

“阿敏!!!啊!!!!!”那一刻我仅存的理智最终被摧毁殆尽,我发疯似的伸手试图抓住空中最后那一抹渐渐消散的光芒,但它却被我舞动的手激起的风带向了更远的地方。

“咻——”随着一声柔和的消逝声,四周再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我无力地垂倒在冰面上,无声的眼泪顺着贴在冰面上的脸颊肆意地流淌着,最后被冻结成冰柱深深地刺痛着面庞。

我赢了……我成为了继仟诺菲尔之后唯一唤醒“魔铃”的神话,只身斩落了千军万马,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拦得了我。我终于拥有了能够保护团队的力量。

但我也输了……因为我所想要守护的那些东西……都已经消失了……

此时的我,就像是那时站在祭坛前的仟诺菲尔。空剩一副足以撼动时代的躯壳,却迷失了最初的信念。魔铃的意义或许不仅仅在于守护,还包含着仟诺菲尔那永恒的遗憾。

一曲终了、繁花散尽、伊人已逝,只余一声空叹。

“哒——哒——哒——”在这片寂静当中,我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我也不再警戒地伸手去摸腰间的魔铃,直接侧过头望向了声音的来源。

一道光亮再次照亮了这充满绝望的洞窟,一个陌生的俊美男子站在了我的面前。他身着一件长长的黑色风衣,双眼平静无神地注视着我,下面部被一条厚厚的浅灰色围巾所遮挡。虽然他似乎有意隐藏,但身上强大的气息却仍时不时传递进我敏锐的感知神经当中。

那个男人停在了我的身前,用那熟悉而又庄重的声音宣告到:“很遗憾,时间到了。”

在经历了这数次情绪的大起大伏后,我的内心仿若死灰般再无法燃起情绪,惊讶和愤怒仿若都被大脑封存。我平静地注视着那个男人,问道:“你,就是魔眼吧。”

他点了点头,同样平静地回答道:“希望这副人类的形态,能让你感到少许亲和感。”

我淡笑了一声,随后心如死灰般毫不在意地问道:“来带我走的吗?”

他点了点头,但却没有立即采取抹杀我的行动,而是令我出乎意料地说道:“在那之前,我可以给你个选择的权力。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真相。”

“世界的真相吗。”我淡然地重复道。

他再次点了点头,随后补充到:“但这个真相太过于残酷,你也可以选择不听。”

我发自内心地冷笑起来,用无比揶揄的目光望向他问道:“有什么,能比我现在的处境更绝望吗?”

他又短暂和我对视了片刻,随后无比庄重地打了个响指。

“啪——”随着那声脆响。这一片我曾以为看不到边界的苍白世界,却突然有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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