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刀剑相撞的回音充斥着整个峡谷,六把刀在这剧烈的博弈中迸发着各自的火花。许浩伦运用其发达的大脑以及对影兽娴熟的操作着实一个人打出了两个人的气势,他和影兽一前一后一刻不停地挥舞着四把长刀对我发动着进攻,而我实在难以在腹部受敌的状况下占到优势,甚至就连防守都颇为困难。在此状况之下我只能借助机动性上的优势一面通过步伐走位化解他的前后之势一面进行抵挡,同时双眼紧紧地锁定着许浩伦的真身,因为那是我走出这个峡谷唯一的希望。
某个瞬间许浩伦以及他的影兽突然停止了进攻分别朝着两个相悖的反向跑去,只见他的影兽收刀向后一跳随后便朝着丛林的方向,而他的本体却几步踏上了石头岩壁上似乎试图朝着峡谷上方攀爬。
虽然我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但千钧一发之际我还是一展翅膀准备朝着他的本体追去。正当我准备起跳之时,身后却突然袭来一阵强劲的风流,我只得回过身架起刀刃至头部的高度朝着那个方向试图格挡。然而那团东西却并没有朝着我的头部袭来,而是从一开始就盯着我的左手位置。
“唰啦——”一团粗壮的铁链很快便将我的左手绕住,随着隐藏在灌木丛中的许浩伦的影兽双手拽着铁链用力一扯,我的身体重心差点被他拽倒,逼不得已我赶紧引导出大象之力借助稳固的下盘才最终稳住了平衡。然而就在铁链抛出的一瞬间,原本攀附在岩壁上看似准备逃跑的许浩伦本体却突然猛地一回头从岩壁上跳下挥起两把大刀直直朝着我被铁链拽住的手臂斩了过来。
我意识到在此连站稳都成问题的状况之下要以一只手一把刀抵挡那两把刀的斩击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我当机立断将身上正运用着的大象之力迅速转换为猎豹姿态随后迈开步伐飞快地朝着铁链的那端——许浩伦的影兽跑去。在猎豹之力全速运作下爆发出来的速度非常之惊人,从天斩下的许浩伦本体最终也只能扑了个空。我一面紧紧地握着左手的魔铃防止它被铁链挤落一面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许浩伦影兽的一举一动,见我迎面冲来它便赶紧将右手从铁链上抽离伸向了腰间,或许是想掏出它的杀手锏——火药圆规。
见他将一只手抽离我赶紧抓住机会引导出白熊之力,此刻它只有一只手握在铁链之上作用着因此支撑力必将大幅下降。我瞅准时机借助着白熊之力左手猛地一拽铁链,这一拽爆发出来的力道拽得它有些措手不及,虽然没能将它拽倒但却拽的它身体重心猛地向前一倾铁链甚至差点脱手,与此同时我已经冲刺到了它的身体前方,举起了右手的魔铃,心里默念道。
“赵氏刀法第六……”正当我准备对其影兽使出赵氏斩首技的时候,那一刻我的目光却禁不住暗淡了下来。许浩伦最痛恨的人无疑便是赵述冲了,而许浩伦对他的刀法必然有所见闻,何况是这等使用频繁的斩首技。虽然现在我们站在对立面,但眼前的这张面孔却使我狠不下心来,尽管它只是许浩伦的影兽而已。那一刻我下定决心,即便命中注定我们要再次成为宿敌,即便这个峡谷注定要成为我们其中一人的坟墓。在这场冷兵器的博弈当中,我都绝不会使用赵述冲的刀法。
我赶紧打断了手头的动作随后以自己一贯的斩击风格朝着影兽的颈部上刺去一刀,然而由于刚才瞬息的停顿失去了最有利的斩击时机,许浩伦的影兽最终反应过来猛地一侧头闪过了我的突刺,随后跳起身朝着我的胸口猛地一蹬借着反作用力与我拉开了距离,同时手中的铁链也重新易形成了两把大砍刀。
几乎是下个瞬间我猛然间感到身后袭来一阵劲风,想必是许浩伦的本体。我侧头迅速观察预判出了他的挥刀轨迹,随后猛地下潜身体躲过了他的挥砍。而他也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一直向前跑到了影兽的身旁,随后转过身来望向了我。
“你方才在犹豫什么?”许浩伦有些不解地问道。看来他察觉到了我那时的犹豫,所幸却并没有看出我原本准备施展的招数。
“我觉得很疑惑。”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同样感到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真的自己前来了?”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最开始我并不能够确定。虽然超声波并没有在十公里内发现第二个人,但却不能排除他带着那个使用毒针能够隐身并瞒过超声波的矮小男人一同前来的可能,因此在交战中我也始终特别留意着这随时可能袭来的毒针。然而经过刚才的一番火拼我意识到已经可以排除这种可能,若是他真的在场,恐怕我早成枯骨。
“我给过他们机会了。”许浩伦依旧十分平静地回答道:“只是他们没有相信。”
“所以。”我确认到:“你早已知晓吗。”
“当然。”许浩伦用了另一种或许更为科学但意思相同的说法回答道:“六重博弈,和你在罗布泊地底时布的局相同。”听到他这句话我不由得有些意外,原本我以为他突然开始对我们刀锋相向是因为魔眼抹去了他先前与我们的记忆,因此他才会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丝毫不留情面。但从这一路的情势看来,这种假设几乎站不住脚跟。
“你……都记得??”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我还是谨慎地问道。
“当然记得。”许浩伦坦白地回答道:“包括在罗布泊之后以及巴黎、巴士底狱的场景,我都记得。”
“那……为什么……为什么你……”听完他的这番毫无波澜的陈述,我不禁有些哽咽。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实在难以将他与先前在罗布泊战役后期和巴黎战役曾无数次救我于水火蓝冰之中甚至最后粉身碎骨保全团队的挚友联想在一起,他仿佛完完全全变了个人,却仍旧保有着那部分我曾视为至重的共同回忆。
“因为我从未认同过。”许浩伦如是说道:“你知不知道,当你们将我复活的那一刻,魔眼为了让这场游戏变得更精彩,故意将我对你们的仇视感压抑到了最低,最终才致使那时的我同意加入到你们当中。”随后他冷笑着说道:“直到再次复活,那部分被压抑起来的仇恨才最终得到释放。唯有亲手裁决你,才能填补我脑海中那段不自然。”望着他冰冷的双眼,我只感到心头一阵失落,同时也有些后怕。想不到被古莱娜说中了,在罗布泊地底的那一场赌注从结果上看我虽然赢了,但实际上却输得彻彻底底。假如那时魔眼没有将许浩伦的恨意大幅度削去,而是将他原原本本的复活出来,恐怕最终的结果就是还没等我们离开罗布泊我便会被其一刀刺死,而王翼和苏惠敏也注定不是他的对手。
“好吧。”我收拾起惨淡的心情,重新抬起头望向他,将话题又拉回到当下,义正言辞地说道:“你知道你在岔路的抉择,会给另一方带来怎样的后果吗。”许浩伦回头望了望身后的方向,那是现在刘铮一行所处的位置。
“我想,那条道路上一定布满了陷阱。”随后许浩伦回过头来重新望向我,问道:“是你亲自布的局吧。”
“是的。”我也坦白地回答道。
“那他们估计凶多吉少了。”许浩伦淡淡地笑道,随后手中的刀锋一转,再次领着影兽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