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陶盒里,装的就是桑依泉的男根。舒鹊看了,吓昏了头。
斗罗把舒鹊掉在地上的葫芦捡起来,和木梳一起探过头去,一看,不仅吃了一吓。斗罗说,“桑依泉的。”
那人扭过头看是斗罗,又接着看到木梳,就向木梳拱手致礼,说,“大人,主人派人到你家去找你了,你怎么在这里?”
“找我?”木梳很是不解,“找我干什么?”
“不知道,”那人说,“他安排我到这里来,随后就命人到你家去找你。谁也不知主人要干什么。”
木梳和斗罗看了看,认为不同寻常。桑依泉出事了,齐鲁苏海找木梳干什么?二人返身就走出了医道馆,上了马车,打马就往城堡工地走。走出一段距离了,斗罗才看到他随手放在身边的药葫芦。就是舒鹊从锁着的药盒里拿出的装麻肺散的葫芦。看到陶盒里装着的男根,吓得舒鹊失手把这个葫芦掉在地上,斗罗弯腰拾起来,始终攥在他的手中,一听那人说,主人要找木梳,二人都慌了,斗罗就忘了把手里的葫芦还给舒鹊,这会儿看到了,说,“我把这个葫芦拿出来了,一会儿从工地回来,再给舒鹊送回去。”
木梳没吱声。他一心想着齐鲁苏海为什么找他。
说实在的,他对齐鲁苏海这种残忍暴虐的性格,有些害怕了,正如斗罗说的,自己那时不注意,得罪了他,保不定他就对自己手起刀落。不砍头,像桑依泉似的,把那玩意割下来,就是把“二头”挖下来,也够受的!斗罗说“一会儿从工地回来”,还不知能不能回来呢。
木梳和斗罗赶到了工地,在河口附近找到了齐鲁苏海。
木梳向他施礼,说,“我和斗罗刚才去了医道馆取药,知道镇长大人找我,就匆匆赶来了,不知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齐鲁苏海“哈哈”笑,他凑近木梳说,“桑依泉出点儿事儿,你们从医道馆来,想必猫着一点儿须子,桑依泉我不能用他了。得提另任命一个河防队的队长。你现在是统领了,你来任命,未来让他听你的。”
“我?”木梳很是奇怪,河防队长,这么重要的加(官)职,让我来认命?“我认命谁?整个的城堡工地,我也不认识几个呀?”
齐鲁苏海神秘地说,“头晌我看你和萨卡苏挺谈得来的,那小子也挺好,脑瓜灵,不是一见个女的就挪不动步的主儿。”
“可是,”木梳说,“想个啥的,倒是行,武功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当河防队长,不会武功还行吗?”
“行,”齐鲁苏海肯定地说,“河防队不是有会武功的兵吗?他肯动脑筋,把他那十多个兵拢在他的身边,上阵打仗,还用他去施展拳脚吗?那么,你这个统领,会武功吗?不会武功,带兵打仗你不出面,谁出面?能说你不会武功就当不了统领了吗?”
齐鲁苏海的推论,把木梳堵得严严的,使他无话可说,“那、那就认命呗……”
齐鲁苏海卸下一个包袱的样子,对木梳说,“我马上走,你找到萨卡苏,先征求一下他,谁合适当工地的工头,然后当众任命他为河防队队长,再任命他推荐的人为工头——这么一下子,就把你这个统领的地位提高了很多,威信一下子就树立起来了。”
木梳还想说什么,身边的斗罗暗暗地捅了他一下,他就没说出来。可是,斗罗的这个动作,让齐鲁苏海发现了,斗罗也意识了这一点,他就说,“梳梳,你还不明白我爹爹的良苦用心?”
“哦哦,我懂,”木梳也机灵,随着斗罗的话说下去,“只是头一次这么做,心里没底,怕难以堪此大任。”
“哎!”齐鲁苏海对斗罗和木梳两人都非常满意,两手拍他们二人的肩,说,“我早就有你们两人,何苦用那些猫了狗的?好,我走了,你们在这里把认命河防队长的事办好了,我还有一个人,得去掫理(整治)掫理。”
说完,齐鲁苏海和他的保镖哈喽斯宪,骑着马,往镇子方向走去。
看他们走远,木梳对斗罗说,“只不过借我口,传他心里事——这是何苦的呢?”
“哎——”斗罗说,“求之不得。这时正是树你威信的时候,有那么一天……”
木梳给斗罗使了一个眼色,制止了他的话,他知道斗罗想说什么,但此时不能说出声,因为这时,齐鲁苏海肯定用他的异能向他们俩这边探来探去。不能把话说白了,让他知道了,就糟了。
斗罗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连忙把话转了,他说,“……你为我爹爹建功立业,你在下边的威信,是必不可少的。”
木梳点点头,二人会意。然后,就往“西口”走去。
看木梳和斗罗来了,萨卡苏连忙迎了上来,向木梳拱手致礼,说,“大人,怎么又返回来了?”
木梳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说,“你要有个事啥的,谁来代替你工头的位置?”
萨卡苏没想到木梳提这个问题,但他还是想了想,说,“我个人,一般没啥事,有事,就是主人,或者河防队长、斯司库让我干啥去,那个时候,我就让夏拉斯代替我。”
“夏拉斯?”木梳默念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你为什么信任夏拉斯?”
萨卡苏想了想说,“他笃头(坚持原则);办事有头脑;……听我的话。”
木梳想一想,萨卡苏说的很有条理,也实在,就对他说,“那好吧,你把人工聚一聚,我有话要说。”
“备料的用不用?”萨卡苏问。
木梳说,“不用,就让运料的聚一聚就行了,反正也能把我的意思传过去。”
萨卡苏应声。然后拿出一个柳哨,吹了起来。人们一听到柳哨,都聚了过来。木梳选一个高处,站了上去。
斗罗扯着嗓子大喊着说,“大家伙肃静了,咱们统领,有话要对大家说!”
众人都肃静了下来。
木梳说,“根据需要,兹认命萨卡苏为河防队队长。”
下边的人纷纷议论起来,有一个沙哑的嗓子,挺大个声问,“那谁是我们的工头啊?”
木梳指向那个沙哑嗓,“是你,”众人哗然,沙哑嗓脸色通红,木梳接着说,“——那是不可能的。萨卡苏你记住,大家散了之后,你给我抽那厮两鞭子,让他接话!他还有不服,就把他当哑巴卖了!”
沙哑嗓前胸别着个红布朗当,这说明,他是个奴人。
木梳说完,下边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木梳扫视了一下全场,继续说,“咱们这个工地,工头由夏拉斯担任。”
下边小有议论,但都是掐着嗓子,对木梳的这一任命,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
…………
在一所房子前,齐鲁苏海大声叫好,说,“我没看错人,果然是有板有眼,恰如其分!”
——让木梳猜中了,齐鲁苏海虽然离开了城堡工地,但他的异能始终没离开木梳左右。看到木梳如此的安排,他不禁大赞起来。
齐鲁苏海来的这间屋子,是他和斯丽娜的“外间”,周围虽然都是他的房子,但因为不在大院里,他自己就称之为“外间”。
他抓桑依泉的时候,斯丽娜肯定在隔壁女工的房间里,听到这边的动静,斯丽娜就跑了,她怕齐鲁苏海盛怒之下,把她的什么割下来、挖下去。
可是,她跑,能跑哪儿去呢?所谓“家鸡打得团团转,野鸡不打满天飞”,她只有回到这个家。别看这是个“外间”,可对于她来说,就是个“主窝”。
斯丽娜在“主窝”里听到齐鲁苏海说话的声音,就趴在屋地当间的“戒櫈”上,把裤子褪下,露出皮鼓,在那里挺挺着。
齐鲁苏海在“戒櫈”上用戒尺打过她,就是这么个程序,她不用齐鲁苏海再费事了,她把这些备好就是了,省着他进屋后再费周折。
齐鲁苏海走进了屋,看斯丽娜这样,出手挡住了随他一起进屋的哈喽斯宪,把他挡在了门外。
齐鲁苏海进了屋里,吊着声音说,“挨一顿戒尺就完事了?”
斯丽娜说,“你不想打,也可以杀。我寻思,要杀,也不能整满炕是血,就在戒櫈上杀,算了。”
齐鲁苏海“哼”了一声,“你知道我发过誓,到啥时候,也不会杀了你的。”
“不杀,你可以剐,可以割,可以剜。”斯丽娜下巴抵在“戒櫈”上,言之凿凿地说。
齐鲁苏海嘴中“啧啧”生叹,说,“你真狠,对于女人,我怎么能……这样吧,我再发个誓:以后,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对你动刀,我要做不到这一点,我不得好死。”
斯丽娜把头转上来,看着齐鲁苏海,说,“你可以让别人对我动刀,也可以让我自己对自己动刀,你也可以逼我吃毒药,逼我上吊,逼我……非刀具致死的一切方法,人死,容易,撒泡尿,都能浸死。”
齐鲁苏海听了之后,“哈哈”大笑,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从此,有句话,就在东北话里生了根:羞辱对方的时候,容易说,“你撒泡尿浸死得了!”
齐鲁苏海说,“让你这么个小美人儿,撒泡尿浸死了,我觉得可惜了,哪能呢?”
斯丽娜说,“那你就用戒尺打我一顿,把我的皮鼓打烂了。那样,我的心好过一点儿。”
齐鲁苏海说,“你的皮鼓和你的脸一样重要,我哪里舍得把它打烂了呢?其实,我处处为了你着想,这不是,你喜很(喜欢)的玩意,我给拿回来了。”
齐鲁苏海说完,把门打开一道缝,向门外的哈喽斯宪说,“把那玩意给我。”
哈喽斯宪应承,把一个陶盒递给了齐鲁苏海。
齐鲁苏海接过陶盒,小心地捧着,拿进了屋里,放在斯丽娜的眼前。
斯丽娜趴着,不得眼,就搂起裤子,骑马坐在戒櫈上,抬头看着齐鲁苏海,问:“什么?”
齐鲁苏海讨好地说,“打开盖子,看看,保证是你喜很的。”
斯丽娜打开陶盒盖,往里一看,不禁“啊”的大叫一声。
…………
木梳和斗罗都快到家了,斗罗才想起没把舒鹊装麻肺散的药葫芦送回去。斗罗说,“那咋整,咱们用什么倒出一些,我好给舒鹊送回去。”
两人转着磨磨找,也没有找到什么可装麻肺散的。木梳说,“算了,咱们拿着吧,我看舒鹊那个盒子里,有好几个葫芦呢,少这一个,也不差啥,耽误不了啥事。再说了,他要是不够了,他再配呗,买药,也不花他的金子。”
啜水镇和外地,有货币交往。他们间的货币,就是天然金。麻肺散里有几味药,出产于南方,他们得用天然金才能买到。
木梳的一席话,宽慰了自己,也宽慰了斗罗。
斗罗把葫芦给了木梳,说,“你拿着吧。”
木梳说,“我拿着干啥?你拿着还不一样?”
斗罗说,“那哪一样?豆豆看我怀里鼓鼓囊囊的,她非得追问是啥不可,你要揣在怀里,她就不能动手动脚的。”
木梳说,“我这怀里有个葫芦了,不是接骨膏嘛。”
“就因为你有一个葫芦,”斗罗说,“再有一个,豆豆才不觉得奇怪呢,你就揣着吧。”
斗罗这么一说,木梳没什么反驳的了,就把葫芦接了过来,揣在了怀里。这小葫芦不大,和他那个装接骨膏的葫芦差不多大小,揣在怀里,不显山不露水的。
揣好后,木梳问斗罗,“咱们怎么能让豆豆闻呢?这玩意也怪,非得闻,吃了行不行?”
斗罗摇摇头,说,“不知道,哎,”说到这里,斗罗趴在木梳的耳旁,耳语说,“要不,咱们试试?”
木梳转过头来说,“拿谁试?”
斗罗向地上看了看,努努嘴。
“雅……”木梳说。但后边的一个字,被斗罗捂住了。他示意不要说出来,因为,雅格是能听懂人的话的。
木梳低头看去,只见雅格没有察觉到什么,照样在他俩的一侧站着。它是他们走,它就走;他们停,它就停。看雅格正洋洋地看着河面,它是不是还想着河里的鲤鱼姑娘呢?所以,它溜神了,并没注意木梳和斗罗的对话。
木梳说,“那得少少的,人,才用手指肚儿那么一点儿,它得多少?多了,可别药死它。”
斗罗伸出个小拇指,比着手指盖儿,说,“就这手指盖一刮拉点儿,宁少勿多。”
木梳说,“行。可是,咋喂它呀?它吃饭吗?”
“吃,豆豆喂过它,它像撮米样的撮饭粒。”
“那就成,”木梳说,“把药面儿粘在饭粒上,它撮饭粒的时候,就把药面撮进了肚里。”
斗罗说,“行,八成快开饭了,开饭前,咱先拿雅……试试,要是有效,咱再给豆豆用。”
木梳说行。
二人就往屋里走,进了屋,只听齐鲁丽蓉在屋里说,“谁呀,是不是罗罗和监管大人回来了?”
斗罗说,“是。不过,爹爹又升任了大人,不让他仅仅监管工程了,让他负总责,升他为统领了。”
“哎呀,那恭喜统领大人哪!”
——这说话的声音,不是发自屋里的齐鲁丽蓉,而是发自屋外的散豆豆!
斗罗和木梳相对看看:散豆豆刚才在哪里了,他们俩说的话,她能不能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