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易凡惊恐的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
惊慌的环顾四周,眼前的一切渐渐的清晰了,发现自己正睡在自己的房间,哪里有什么如魔鬼的男人,心下大定,顿时全身乏力之感行遍全身,忍不住哼出声来,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易凡随手在旁边拿起一条毛巾,将自己额头的汗液拭去。却发现旁边的桌上放着一碗汤药,正冒着热气,看来有人定时来看望自己,心中升起一丝感动。他端起碗来,至鼻前闻了闻,顿时皱起眉头,一咬牙,将其喝下:“啊,还真是苦啊。”
正在他喝药的同时寰宇推门而入。
寰宇看见易凡已经下地,先是欢喜,随后紧张的说道:“你怎么就下地啦,你等等我去叫大师兄。”说着,便将易凡扶到床榻之前,令其坐下。
易凡微显疲惫的笑道:“我还没那么脆弱吧?”
寰宇一脸严肃,说道:“这事可不小,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易凡坦然一笑,便一头倒在了床榻之上,双手枕在头下,口中吹起了口哨。
忽然,易凡眼前闪过两个面容,一个美丽的妇人,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
易凡的口哨声立时停止,自言自语道:“他们是谁?”
任凭易凡冥思苦想,也找不出任何头绪,只是觉得那两张脸是那么的熟悉,而且隐隐有什么在自己的心中揪着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就在易凡苦思之时,杨溯和寰宇走进了屋里,杨溯径直来到床前。
易凡刚想起身,却是全身疼痛,顿时疼得呲牙咧嘴,杨溯连忙上前将其扶起。
易凡感激道:“谢谢你,大师兄。”
杨溯抬眼看了看易凡的脸色,道:“把手给我,我给你把把脉。”
易凡应了一声,便将手递到了杨溯的面前。
寰宇从桌上拿了一个手腕垫放在了易凡的手腕下面,便退到一旁,关切的看着易凡。
杨溯将手搭在易凡的手腕之上,不时的跳动几下,不多时,杨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你小子还真是命大。”
寰宇闻言,大喜,笑道:“还好没事,还以为你不行了呢。”
易凡显得有些茫然,道:“大师兄,我这是……”
杨溯没好气道:“你以后练功可不能太着急,千万别再出差错啦,这次为了救你,师父可是耗了一层功力。”
易凡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如此的严重,垂首道:“对不起大师兄,害你和师父为我费心了。”
寰宇在旁边不情愿道:“怎么,不感谢我,你刚才喝的汤药还是我熬的呢。”
易凡一愣,打趣道:“你熬的,难怪那么苦。”
“你……”寰宇气结。
“谢谢你,寰宇师兄。”易凡忽然收起那嬉笑之色,郑重的说道。
易凡似忽然醒悟道:“大师兄,那师父他老人家没事吧。”他心中也是有几分愧疚的,因为自己的一个过错,却害得旁人为自己损失一层功力,若说是在以前倒还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他也算涉足修真练道多年,深知功力的来之不易。
杨溯拍了拍易凡的肩膀,道:“放心吧,师父他老人家没事,你休息一下也去见见他吧。”
虽说易凡心中对这个整日烂醉的汉子没什么好感,但是好歹人家也救了自己一命,而且还损耗了一层的功力,若是自己不去道谢也有些说不过去:“嗯,我知道了。”
杨溯满意的点了点头,招呼上寰宇,向易凡道:“你先休息休息吧,一会寰宇会给你送饭来的。”
说着,二人便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忽然安静了,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易凡望着那已经关上的门,竟是呆了片刻。
良久,易凡呆呆的一笑,收回心神,盘腿坐在床上,心中开始默默的回想“烈阳宝箓”的行功纲要,渐渐的进入了修炼状态,身上泛起赤色的光芒,而且这红芒比之以往要强盛不少,看来他此次也算是应祸得福,从赤芒的强弱便能看出,他已是突破了少阳第一层的瓶颈,进入了第二层,这速度放在整个修真界也是非常之惊人的。
不过易凡现在对此却是全然不知,默默的修炼着。
易凡让真气在自己的体内运行一个周天,他发现此次修炼的速度比之以前要快了不知多少倍,而且他还发现自己体内的经脉也是畅通无阻,也要坚实的多了。随即一想,师父的一层功力消耗在自己身上,总不能一点好处也没有吧,看来得找个时间得去看看那个糟老头。
易凡这么想着,脑海中便浮现出那整日伶仃大醉的师父,心中怎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以一层功力为代价来救自己。
修炼的时间总是飞逝,转眼,易凡已在修炼中度过了三天,中间寰宇来过两次,看见他在修炼之中,便没有上前打扰。
此时,易凡缓缓收起运行的真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下得床来,舒展了一下筋骨,发现桌上放着一碗粥,微微的一笑,便将其端起,喝下,以慰藉自己的饥肠,随后意满心足的将碗轻放在桌上。
轻轻将窗户推开,骄阳洒下,暖人心脾。
易凡忍不住闭上双眼,抬头面向天空,沐浴在阳光之下。
忽然,易凡感到一阵异样,似有什么东西在自己面前晃动。
易凡睁眼一看,却是一张脸离自己仅一拳之距,像是在端详自己。
随着易凡的睁眼,两人都是吓了一跳,往后一缩,易凡才看清那张脸的主人,微怒道:“你干嘛,变态啊。”
寰宇也似吓得不轻,胸口起伏不定,道:“你干嘛,大白天的你梦游啊。”
易凡顿时尴尬无比,回想刚才,确实有几分像是梦游,强辩道:“要你管。”说着便回身拿起桌上的碗,往寰宇面前一递,接着道:“这个给你,你今天怎么没有去练功呢?”
寰宇接过空碗,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你,大师兄怕你再出什么意外,便让我照看着,你倒不识好心。”
易凡眉毛一挑,调笑道:“你只怕是在躲避那个冰山美人吧。”
寰宇气息一滞,道:“我,我,我才不怕她呢。”
易凡也懒得和他去争辩,转开话题,道:“你知道师父在什么地方吗,我有些事情要请教他。”
寰宇见他不在纠缠,也乐得自在,道:“师父还是老样子,在‘正气堂’那边饮酒呢。”
易凡一听,也是一阵无语。
随即,易凡和寰宇道别之后,便往‘正气堂’的方向走去。
原本这段路就是长,加之易凡近些年来一直在修炼仙法要诀,功力也是大有长进,行步的速度更是疾步如飞。
不多时,易凡便来到了‘正气堂’前,这里如往常一样,并无什么变化,只是门前的那一对石狮看上去没有以前凶恶了。
易凡大步流星的走进了院子,环视四周,并无半个人影,便往大殿走去,而大殿中也是空无一人。
易凡喊道:“师父,弟子有事求见。”
回音袅袅,却无人回答。
“师父,弟子有事……”易凡刚想再喊,便被掉下来的一块青瓦给吓了一跳。
一个慵懒的声音从房山传来,道:“叫什么叫,上来吧。”
易凡走出屋来,昂首向屋顶望去,只见一个醉汉正半躺在屋顶,一口一口的往嘴里灌着酒。
醉汉灌下一口酒之后,用手轻轻的将拨开眼前的发丝,看了一眼易凡,道:“上来吧。”
易凡微微皱了皱眉,还是应了一声,在柱子和青竹上轻轻一借力,便翻身上了屋顶。
易凡道:“师父。”
葛云抬起那一双醉眼,看了看易凡,道:“老九,怎么样,伤有没有好些?”
“谢谢师父。”易凡感激的说道:“我已经好多了。”
葛云轻轻一笑,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易凡上前一步,就那么直直的跪在了青瓦之上,道:“师父为救我性命,不惜耗费自己的一层功力,弟子感激不尽。”
葛云抬手拭去嘴角残留的酒渍,满不在乎的道:“功力是可以在修炼回来的,小命没了就没了,你可知道?”
虽然从葛云口中说出的话,是那般的毫不在意,可易凡听在耳中却是那般的沉重,原来师父将自己看得是如此之重要。
易凡郑重的说道:“谢谢师父。”
葛云喝下一口酒,轻声一笑,不屑道:“如果你就是来谢谢我的话,那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去练功了,不要打扰我喝酒。”
面对葛云的不屑,易凡也不生气,恭敬道:“除了感谢以外,我还有一件事情希望师父指点。”
葛云轻“嗯”一声,点了点头,道:“你说。”
易凡重重的吸了一口气,道:“请问师父可知道‘枫月山庄’这个地方?”
葛云闻言,突然站了起来,一改往日懒散的神态,紧张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易凡心中感到一阵莫名其妙,明明是自己前来询问他的,此时怎么换成他来问我了,口中却老实的回答道:“前两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我看见一对夫妇,还有这个‘枫月山庄’的。”
葛云听着易凡的话,惊讶更甚,却也有几分莫名其妙,道:“就这么简单,还有没有其他什么?”
“其他什么?”易凡讷讷的问着自己,忽然他似想到了什么,继续道:“还有就是,那个地方我感到十分的熟悉,可我又明确的知道,我是绝没有去过那个地方的。还有,那对夫妇似乎对我极好,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我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葛云心中一阵苦笑,心道:“景龙兄,你可要保佑你家这个独子,至少在他没有足够的本领之前,是不能够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否则将引来无尽的麻烦。”
葛云又慢慢坐了下来,道:“你梦中的那对夫妇我也不知究竟是何许人,而你所说的‘枫月山庄’,那是一个坐落于昊阳城南的一个修真世家,在多年前已经没落了。”
易凡将信将疑的道:“师父,难道就这么简单?”
葛云轻“哼”一声,道:“怎么我的答案你不满意?”
易凡顿感自己失言,歉意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满意,满意。”
葛云心中好笑,却是板着脸道:“满意了还不走,不用练功?”
易凡心中一阵莫名,这师父怎么翻脸跟翻书一样,嘴上应了一声,便从房上跳了下来。
“你现在已经突破了第一层,以后不需要用铁链缚住手脚了。”背后一个声音幽幽的传来。
易凡一听便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回过身来,欠身道:“谢谢师父,我知道了。”
说完,易凡便再次回身,往竹林走去,口中喃喃自语道:“‘枫月山庄’‘昊阳城’,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查一查那里和我究竟是何种关系。”
虽然口中说得那般的无所谓,可心中却隐隐牵着一根心弦,有一丝可怖,有一丝期盼。
随着易凡的身影没入竹林之中,葛云眉头微微皱起,循着易凡离去的方向望去。轻叹一声,便将赤炎壶挂在腰间,一跃而下,来到‘正气堂’前。
葛云也不停顿,径直向内堂走去……
在竹林中默默的走着,听着翠竹在风中“沙沙”作响,易凡放慢了脚步,抬头看去,只见天空在竹影中如星斑,竹叶不停的摇晃着。
易凡走到一株竹子前,忽然想到竹子的寓意,中空外直,如君子一般,略带自嘲的笑了笑。随即转身,背靠着竹子坐了下来,倚靠着笔直的竹。
此时,竹影之后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的走了出来,来到了易凡的面前。
易凡抬头看了看那个身影,道:“夜师姐,有事吗?”
夜白衣走到他的面前,定住身形,却不是说话,就那般直至的盯着他。
半响,易凡接着道:“对不起,师姐,我一会儿就去做功课。”
“你是在为老头子的事情内疚?”夜白衣没来由的说道。
“我……”易凡被这突然一问,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
夜白衣轻哼一声,道:“有什么好支支吾吾的。”
易凡一愣,这夜师姐的脾气还真是难以琢磨,口中却道:“夜师姐为何此问?”
易凡正在一旁等待着夜白衣的回答,谁知,夜白衣忽然转身,往竹林的另一端走去。
易凡见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见夜白衣走出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道:“跟我来。”
易凡也不敢反驳,只得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