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笑看明了眼前的形式,一反平时嘻嘻哈哈的常态,奔跑中面向李惜魂焦急地说道:“你现在将四肢盘到我身上来,快点!”
李惜魂没有犹豫,在牧笑话刚说完后,脚上用力一点,跃到了他的后背上,四肢做出钩子的形状,紧紧贴着牧笑的躯干。
牧笑先从棉袄中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绳索,迅速在身上绕了一圈,打了个结,将两人牢牢绑在一起,而后从裤子侧边的口袋中摸出个三爪钩,连着一条晶丝蚕线,将线的末尾系在了绳索上已经打好的结上。
在前后晶岩迸碎的浪潮恰要汇集在一起前的一瞬,奔跑中的牧笑双腿骤然绷直,脚尖下按,凭借奔跑产生的速度与惯性跳起数丈。
下方两股对冲破裂的晶岩在接触的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威势,破碎的晶体互相碰撞后又被削成了更细小而尖锐的碎片,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处飞溅。牧笑的腿上、身上,李惜魂的后背上,一时间都被刺进了数十块碎片,二人的棉袄上瞬间涌出了血红色。
二人皆闷哼一声,狠狠咬住牙强忍痛觉。
空中,李惜魂仍紧紧地抓着牧笑。牧笑手持三爪钩,用力地将其掷向前方离他们最近最粗的晶刺,待爪钩抓牢了,利用晶丝蚕线的收力向晶刺急速飞去。
恰在二人险得要被迎面的晶刺刺穿时,从牧笑的右袖中弹出了一把玄钢制成的匕首。牧笑将其握在手中,用力掷向晶刺的中部,晶刺瞬间被拦腰削去了锋刃,变成了可供一脚着地的台柱。
牧笑迅速调整身姿以确保平衡,使右脚恰好落在台柱上,用力一蹬,再次飞到空中,收回晶丝蚕线连着的匕首,重复之前的动作。
……
先行的四人已经回到了最初进入晶岩区域的地方,由于是区域的边缘,晶岩被泥土包围得十分牢固,没有再裂开。张不语稳了稳气息,回头望去,双目所见漫是大小不一、深浅交错的晶刺,锋利的刺尖还闪烁着太阳的余烬,不由得眉头紧锁。
牧笑和李惜魂下落不明,怕是凶多吉少。眼下颜钰也已经受伤多时,肩膀上的血迹在雾瘴的侵蚀下早已发黑,在冷气中凝成了血痂。整个人一直忍不住地咳嗽,身体瑟瑟发抖。
好在盗家人皆略懂医术。张不语将颜钰平放在地,在行囊中取了些止血化瘀和祛毒的药草,杂糅于一体,制成了薄贴。但薄贴需贴紧皮肤才起作用,张不语向颜钰递出询问的神色,见她点头,才开始向手心用力哈气,怕冷温刺痛到她。
反复哈气数十次,直到手掌的温度与体温相近时,张不语才手持着薄贴,伸入颜钰衣中。只见颜钰因受伤而惨白的脸渐渐因羞赧起了血色。
此时正在一旁恢复体力并注视着晶岩区域方向,为防止眼睛被反射的阳光刺伤,脸上遮了一层黑布的王毅瞧见不远处有个人形轮廓的黑影在不断跳动。
他将脸上的黑布掀起,定睛一看,发现是牧笑,于是回头向几人喊道:“牧家少主回来了!”
张不语听到王毅的喊声后,叫颜钰先躺着不要乱动,让梦落先在一旁照顾着。随后走到王毅身旁,远远一看果真是牧笑,正一手持着三爪钩,一手握着匕首在晶刺间翻跃。
张不语松了口气,但又觉不安:惜魂怎没和他在一起,难不成出了事情?
直到牧笑离近了,张不语才发现他身上绑了几道绳索,身后背了个人,正是李惜魂。
跃过最后一个被削落的晶刺后,牧笑精疲力尽,像是完成了使命般,瞬间浑身瘫软,径直在空中摔落了下来。好在有王毅接着,不然此时的牧笑未必经得住落地时的冲击。后背上的李惜魂因被太多的碎片击中,流血过多,早已昏了过去,但四肢仍紧紧地钩住牧笑。
“不语,王叔,快…快帮我俩把体内的碎片取出来……”牧笑说完,也跟着昏了过去。
……
虽身处极北之地,但张不语跪在地上,累得满头大汗,身旁摆满了沾着黑色血迹的碎小晶片。李惜魂后背上被打出了十数个密密麻麻的血窟窿,甚是吓人,但好在穿的棉袄够厚,缓解了大部分冲击,并未危及性命。晶片上虽沾染上了雾毒,但盗家人血液中本就带着一种抗毒性,加上张不语给他喂了些解毒的药物,并无大碍,止住血后用不上多久李惜魂应该就能醒来。
牧笑的情况严重得多,不仅身上负了伤,长时间高强度的运动还导致身体透支,体内血液呈现了一种近干涸的状态。好在经张不语奋力抢救,呼吸算是平稳了下来,血液逐渐循环,脸上有了些气色,只是不知何时才能清醒。
二人如此情况,不可运动,只能静养,四人只好一直原地守候着。王毅在一旁搭起了帐篷,搭好后,将两人抬了进去。
直到黄昏时分,李惜魂才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牧笑仍在一旁昏迷不醒。
“惜魂,你觉得身体怎样?”不语将李惜魂扶起,递过水袋,轻声问道。
李惜魂轻抿了一口,摇摇头:“没什么事,养养便好了,只是感觉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