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老家伙还吃啥?在哪,我把他们剁了去,省点粮食。至于孩子嘛,想再要点粮食也不是不行,哥儿们一天在寨子里都憋坏了,你跟我们走,把哥儿几个伺候的随时管饱,兄弟们绝对让你孩子随时管饱!哈哈哈哈!”那个山贼看见她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这女人想得倒好,我们又不是慈善家,玛德要不是害怕把这里的土包子惹炸锅,他们都反抗的话,谁想给他们留下点东西安抚一下。不过,这山上的光阴到底是难过,一个个都快成金刚葫芦娃了,干脆给老大建议一下,过几天再来这里一次,下次就抢些年轻的女人回去给兄弟们当做福利,嘿嘿,大爷就是聪明,这次老大肯定会奖励我的。
山贼心里的念头转的很快、很多,但这并没有对他的动作造成什么停顿。他伸出刀,用刀尖挑起女人的下巴,在周围的火把照耀下,橙黄的灯光照在女人因剧烈情绪波动引起的面色潮红之上,女人看起来别有一番风韵。匪人看着她就更觉得自己简直聪明绝顶。
女人听到这些,吓得手马上一缩,不敢再拉扯,不敢再出声。而那个匪人则哈哈一笑,转身离去,不知是不是前去邀功去了。女人心里不停地乱跳,她不知道那个山贼想要如何对待她。
这样类似的场景在村里处处上演。
终于,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这些山贼都是骗人的,他们压根没想给我们活路!我们跟他们拼了!”
被关起的房门又纷纷打开,一群老弱妇孺手里拿着锄头斧子,拎着勺子擀面杖就跑了出来。
原本平静的小山村在这群不速之客的践踏下,哭喊,慌乱。
几个冲在前面反抗的村民被一众匪人乱刀砍倒在地。受致命伤的手脚抽搐躺倒在地;受伤较轻,还可以活动的哀嚎翻滚。后方的村民吓得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一步。有受伤村民的家人上前去,抱着受伤的家人痛哭,却被他们手起刀落,哈哈大笑着一下砍倒在地。
火光照映着血光,缺月注视着残肢。
活生生的一片人间炼狱。
储江山三人在屋子里。储江山因为不适,吃完饭就早早的躺着去了,一下午的活动让他浑身感觉像是火烧一样,一躺下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梦是醒了。门外,冲突越来越剧烈。
铁牛看到乡亲们被逼得没有活路,拿着锄头就准备冲出去。林老太却拉住了铁牛,不知是害怕儿子出什么意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娘!你拉着我干什么?你看乡亲们,都在被欺负!这村子里总共就我们几个年轻有劲的,我躲起来的话,我以后都不会心安的!”铁牛着急得直跳,满头的青筋暴起。想伸手拉开林老太的手,又怕自己使劲太大把她伤着了。
“铁牛啊!当娘的不是拦着你不让你去,这些人打着打着,杀着杀着就红眼了,肯定见人就杀,小储受伤流落到这里,你把他想办法送走吧,这灾,是咱们三里村的灾,咱们是死是活都有天命,可咱们不能害了人家!”林老太一双浑浊的眼睛泛起泪花,在这紧要关头,这和蔼的老人心里耿耿于怀的是她不能害了别人。
储江山渐渐的被吵醒。到了晚上,他这脑袋更加的昏沉,实在是不知道这付躯体要闹哪般。
“这小山村里晚上居然这么热闹,吵得人都睡不着觉,这是在搞什么活动?”
储江山心里还认为是山村的活动的时候,外面的哭喊就将他瞬间拉回了现实中,储江山拖着难受的身体走到窗边。
愤怒,滔天的愤怒,足以冲破一切昏沉、忘记身体的不适。
储江山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前的那个下午和夜晚。那些不愿被他想起的往事。
铁牛推开房门进来的时候,储江山已经甩甩脑袋站在了门口。
“小储,你醒啦?现在外面很乱,我带你从房子后面走。”铁牛压低声音,尽量的显得平静。
储江山望着铁牛,忽的眉头轻皱。“铁牛大哥,那林奶奶呢?”
“……”
“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些山贼想要在这里无法无天还要先问过我才行。”储江山一句话说完,真灵流转,哪里还见之前的病容。
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绕过铁牛,走出大厅,穿过前院,转眼就到了那嚣张的刽子手面前。储江山的愤怒不知该如何形容,全部化作那全力一掌击出。
“砰……”
“啊!噗……”
这些山贼哪里见过什么真正的高手。只见突然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也就二十余岁,可是一出手却将场中刚刚杀人的那个山贼一掌打的如同断线风筝,直飞出去七八米。看那样子,显然是活不成了。
其实储江山这时候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他练武,从来没有真的与人动过手,更多的只是一种强身健体。而此时此刻,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他的手下如落叶,如融雪。幸好,众多山贼看他只是一人,在一愣神之后将他团团围住,储江山根本没有机会去感慨。
人群中分开一条小道,走出个扛着一把九环砍刀的壮汉,应该是他们这些人的首脑。
这个九环大砍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储江山,眼神看似随便地扫了扫自己的手下,或许这九环大砍刀觉得自己并没有把握可以对付储江山,便很痛快的将他手中的大刀往地上一插,双手抱拳拱手,表示自己并不想动手。
“这位小大侠,我们也是被生活所迫,因为战争我们失去了家园,一路从北边逃到这里,现在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请放我们一马吧!”这个山贼首脑倒是恳切得很,若是不看周围的环境,恐怕真的也于心不忍。
其实储江山更不想动手,他刚才将那个山贼喽啰一掌击飞就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只是看起来效果不错,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的强悍不可抗拒。
“你们都是什么人?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来破坏他们的生活?”储江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情绪激动。可声音因为身体不适而显得沙哑低沉,听起来反而更彰显愤怒。
九环大砍刀其实只是个有些蛮力的普通人,如果遇到有真本事的人,他心里对于未知的恐惧会占据更大的空间。
“我们本来也都是农民,只是我们的村子被战争破坏,一路逃亡,无家可归又没有什么可以赖以生存的东西,没办法,只好做了这没本钱的买卖,我们真的也不想这样的。在进来之前我就给他们说过,我们只拿足够我们生活的粮食就好了,可是这些人里总会有不听话的。我还要谢谢大侠帮我清理门户!”
其实稍微想想也知道,因为没有什么高手在内,这种低级山贼团伙个个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只能干些欺负平民百姓的事情,而一旦官兵围剿或者遇到硬茬就立马开溜。其中说不得有多少真正可怜的人,但是,只能感叹一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这时候的储江山哪里还有闲心想这些,只想他们快些退走。
“你们走吧!你们一个个都装备齐全,想来也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别再让我遇见了,少做些恶,因果轮回,种的什么因,就有什么果。”
那九环大砍刀听着储江山的话有些发呆,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想留下等我请你们吃饭么?”储江山声音里的不悦溢于言表。
“走,大侠,我们这就走!兄弟们,快走了!谢谢大侠手下留情,不杀之恩。”九环大砍刀连忙双手抱拳一揖,随后招呼众山贼准备离开。
“多谢大侠不杀之恩!”
“多谢大侠手下留情!”
“………”
一时之间山贼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储江山用最后的力气大喊一声:
“快滚!”
一众山贼你推我搡,迅速的向村口聚集,离去。只是那个九环大砍刀最后在村口驻足,向储江山的方向望了几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储江山周围渐渐哄闹起来,老老少少的跪了一圈又一圈,不停地高呼着“恩人啊!大恩人啊!”而那些受伤、被害的人的亲属则赶紧上前去探望自己的亲人。
虽然他们不勇敢,虽然他们面对灾难时无能为力,但是,他们并不是冷血动物,他们的不作为,只是因为遇到的困难实在是超出能力太多,只好听天由命,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别人的恩典和虚无的天意里。
而储江山,意识渐渐的再次模糊起来,渐渐软了下去……
村民们看储江山自己瘫软了下去,手忙脚乱的连忙将他抬进铁牛家里让他可以尽可能的躺的舒服些,然后就只能等他自己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了。
虽然储江山没有醒来,可是村民们纷纷从自家拿来鸡鸭鹅蛋,拎来早已风干、从来舍不得吃的肉。一大堆东西已经把铁牛家的大桌子摆的满满当当的。当然,村民们也不会忘记去夸奖他。如果不是铁牛救回了储江山,那村子这次一定是在劫难逃,若不是铁牛已经结婚生子,估计会有不少人愿意为他做媒,看这热情劲,怕是都有人有心给他张罗娶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