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副教授满身风尘,带着一袭寒气,来了。
“在哪,还不带路!”携着兴师问罪的情绪,副教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斥道。
“啊......是......这边......”下意识中养成的服从意识令李勇忘记了恐惧,连忙带头领路。
刚刚走到病房门口,一个医生正巧要进去,看见陆怡然等人,这个医生开口问道他们是不是病人的家属。要是病人的家属的话,去前台交钱。
陆怡然既然来了,那就没有李勇等人开口的机会了。陆怡然开门见山,问病人是不是没有什么事,可不可以出院。
这话一出口,不仅是这个医生目瞪口呆,连李勇等人也瞠目结舌。这是什么鬼,陆怡然不是来兴师问罪了吗,怎么突然说出了这种话?
且不管李勇他们是什么感觉,这个医生反应了好一会儿,莫名其妙的打量着陆怡然,见陆怡然一副二十七八的年龄,打扮虽不潮流,却也绝不落后,也不想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怎么就说出了这种话。这可是一条人命啊,病房里的病人那么重的病,最重要的是非常紧急,再不动手术的话根本来不及了。
“你是病人什么人?”这个医生的语气在配合他那不加掩饰的怀疑目光,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他这是在怀疑自己不是好人了!
说出了这么一句惊天动地的话,但是陆怡然却没有丝毫感觉错误的意识。年轻的副教授懒得去理这个医生,推开他就要进去。
每次都是遇到这种情况,年轻的副教授其实压力也很大,但是毕竟有前科,心里接受的能力也强。这架势摆的好像多大的事似的。
“不行,拦住她,她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能放她进去?”被陆怡然退开的医生冲李勇他们喊到。刚刚陆怡然推开这个医生的时候用了一点巧劲,再加上这个医生身体空虚,所以让这个医生误以为陆怡然是一个谋财害命的女人。
李勇等人目瞪口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还不拦住她,病人现在不能见风,出了事情你们谁来承担责任?”被推到一旁的医生再度冲上去堵住门,还好陆怡然听到他说病人现在不能见风,停了下来没有强闯,否则的话这个身体几乎被掏空的医生又怎么可能是从小爱好舞刀弄枪的副教授的对手。
“不能见风,谁说的!你?”陆怡然望着堵在病房门口的医生问到,以往怎么没有听说过表弟不能见风。难道这次不同?
“我说的!”医生梗着脖子道,随后又指着陆怡然训斥“你知道病人现在的情况吗,不知道就瞎闯,出了事情,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啊,现在知道害怕了吧,刚才差点让你酿成大祸。”
年轻的副教授展现了非常良好的教养,静静地听着医生的唠唠叨叨。其实这个医生哪里知道,陆怡然不是怕了,而是再考虑一些事情。
终于把握了场面,这个医生也来了脾气,指着李勇他们斥道“要不是我的话,还不知道你们要闯出多大的祸,这个人是病人什么人,你们怎么随随便便把她带过来了,出了事你们负责。”
李勇他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他们也不过只是一个大学生,遇到这种事情第一反应自然是害怕。
“病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陆怡然平静问道,发够了火气的医生哼哼唧唧道“必须马上手术,病人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急,快点签字吧,耽搁的时间越长,病人的情况也就越危险,快点吧!”
“你说什么?”陆怡然瞪大了眼睛,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一把抢过医生手中的夹子,当扫到上面的那几个字时,陆怡然瞳孔猛缩。
急,非常急。但是,这种手术还没有推广,也就是说这种手术其实是违法的,不过,这件事情常人不知道。常人不知道,不代表陆怡然不知道,甚至,陆怡然就是这个手术的直接参与者。
“我是田海大学副教授!”陆怡然报出名号,这个医生先是一愣,心道,原来是同道,突然,这个医生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扫,看到了协议书上底部的那几个大字。
“田海大学提供器械,药剂!”
这医生一脸错愕,一五一十交代了一切,陆怡然听后沉思小许,道“立刻动手术!”
旁边的医生弱弱道,那这个协议书还签不签了,被陆怡然一瞪,这医生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
一切准备就绪,这次手术由陆怡然亲自主刀。
可怜的李修玄躺在白色的手术台上,浑然不知自己危在旦夕。
这个手术很快,也就是几十分钟的事情,完成手术后,陆怡然谢绝了市中心医院那些过来拉拢关系的医生,趴在休息室竟然睡了过去。这次手术的确花费了陆怡然极大的精力,手术过程中陆怡然保持高度集中,丝毫不敢马虎,生怕一个不小心出错。
几十分钟的时间其实很长,可是只有陆怡然这个亲自参与了手术的主刀人知道,这次手术要是没有自己的话,至少需要两个小时。几十分钟,算快的了。
经过一番手术的李修玄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脸色依然苍白,仍是昏迷不醒。不过唯一的不同就是现在的他全身被插满了营养输液管。
前世为天玄,今世拜仙途。
忽然,陷入记忆梦境中的李修玄毫无知觉地说出了这么一句箴言。
霎时间,李修玄全身的营养输液管爆裂开来,淡蓝色的营养液流淌在周围,肆无忌惮的流淌着,浸染了白色的床单和白色的病号服。
一道道淡红色的影子隐隐绰绰,似乎想跨过什么界限,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介于现实和虚幻之间。这道道淡红色的影子最终只能无可奈何地一点点渗入躺在病床上李修玄的身体,刚刚入体,这些影子就像是找到了宿体,在李修玄的皮肤下面翻滚,鼓动,四下乱窜。
此时的李修玄虽然陷入了记忆梦境中,昏迷不醒,但看起来确实如此痛苦,一个个斗大的鼓包没有规律的游走,即便是号称人体最重要的是脑部,这些斗大的鼓包也是肆无忌惮的。
“啪”的一声,就像是一个临界点,这些乱窜的鼓包毫无征兆的破裂了,喷出一股股黝黑色的粘稠液体,不仅是李修玄的四肢百骸,就连大脑这个重中之重也不例外,甚至在头部的鼓包更加没有规律,更加胀大,游走的时间更加长久。
这些由鼓包破裂而流淌出来的黝黑色粘稠液体,带着淡淡的腥味,如同未经炼化的石油一样,流淌的非常缓慢。除了开始时的喷吐之外,其他的那些黑色粘稠液体几乎没有流下来,黏在李修玄的皮肤之上。
洗经换髓,也不过如此,李修玄的身体经过如此一番折腾,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究竟是好是坏,还没人能够说得清楚,但有一点,至少现在的科学技术还无法解释这种情况。
本来经历了一次手术后应该虚弱的身体,在这次变化之下已经恢复如初,精力饱满,血脉张驰有力,这种异象自然会引起医院的哗然。
很快,查房的小护士来了,小护士打开病房门,常规性的探头一看,拿着笔就要往本子上记写什么,却突然间尖叫一声,手中的笔和本子掉到了地上,也浑然不知。
只见病房里一片狼藉,几十个营养输液管零零散散的耷拉在一旁,而床上的病人,病人呢?小护士定眼一看,病床上哪里还有什么病人,只有一大片黑色的粘稠液体,不知道黏糊着些什么。
小护士的异举引来了其他人,但是见到病房中的情况,这些人也蒙了,不知所措,最终还是请来了护士长,但是护士长又怎么管得了这么大的事情,护士长有赶紧上报,一连串的最终找到了一个管事的副院长,还好副院长值班没走,八方不动,雷来雨来皆是面色不白的副院长来到病房叱咤风云的训走了那些找热闹看的闲人和伸头伸脑的小护士们。
开门一看,副院长先是微惊,毕竟来之前已经了解了情况,走到病床前,副院长仔细的看了看,问到是不是没有人碰过这里的一切,护士长说她一直看着呢,还没有人碰过这里的东西。
见多识广的副院长望着这个被黑色粘稠液体糊住的人,伸手碰了一下这些来历莫名的黑色粘稠液体,仔细闻了闻,脸色缓缓凝重下来,不确定的问护士长,之前有没有人来过这里,病人的家属呢?
护士长哪敢隐瞒,出了事情第一件事肯定是找亲属,做了这么多年的护士长她怎么会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听到护士长解释,副院长吹胡子瞪眼,开玩笑嘛,现在的大学生这么没有脑子吗,送来了病人,怎么可以连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出了事情,谁来负责,要是什么紧急的情况,怎么联系他们?
当听到护士长说起这个病人之前做了神经前桥手术,副院长就像是炸了毛的鸡,吼道,不是说了这种手术不可以轻易动用的嘛,是谁下的决定,那几个送来病人的大学生那里来的权限,非是病人直系亲属,根本不能签署这些协议,这个道理难道不懂吗?
旁边的一个小护士唯唯诺诺道,是一个从田海大学来的副教授亲自主刀,动的手术。
“我管他从哪里来,我就是想知道谁给他的权限,轻易动用这种手术,暂不说手术过程中会不会有危险,万一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医院怎么办,最主要的是人家病人的亲属根本就没有在协议书上签字!”
副院长接过护士长递来的协议书,一把撕得粉碎,边撕边说,“看见了吗,这种协议书等于无效,没有法律效力。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医院是白养你们吗?”
众人见副院长发这么大的火气,也不敢出声,一个个只是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蠢货!”副院长也是听到了人家亲属根本没有在协议书上签字,一时气昏了脑袋,静了静,副院长让他们带自己去找那个来自田海大学的副教授,那个亲自主刀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