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酒楼,方独这才发现了这一家酒楼的豪华。
门口站了两列身着华美旗袍的女接待,个个如花似玉,身材苗条,关键是个子也差不多,脸上的笑容更是让人赏心悦目。其中一位接待员热情地接待了方独二人,引导他们在大堂坐下。
整个大厅的特点就是大,上百张名贵桌椅松散有序地布置在内,四周墙壁绘制了万兽奔腾的巨幅壁画,屋顶是由深入浅的蓝天白云,云层之中无数仙女欢乐起舞,中间数根金雕龙凤大柱,华光四溢地似乎随时会盘旋而出。大厅内丝竹之声隐隐缭绕,各色香味融洽地混合升华。让人宛如进入仙境,又仿佛主宰世间万物,豪迈气概自然迸发。
服务员在方独他们就坐之后,躬身询问:“两位尊贵的客人,需要我介绍一下今日的菜品吗?”
“你先下去吧。”一个穿着粉色桃花绣袍的男人来到桌前,很随意地坐下,抬起纤长白净的手挥走了女侍。
“不知您是?”方独差异地看着眼前不请自来的怪异男子,微卷长发胡乱扎起,眼如桃花微醺迷离,长相尚可,但那一分不修边幅被演绎地淋漓尽致,似是看破世间繁华,独留我醉眼瞧红尘。
“我叫沈桃白,学院最高级别教师,我刚才看你根骨奇佳,不如拜我为师,省的绕那些弯弯路子。”沈桃白举起手中的酒葫芦就往嘴里道,偌大一个酒葫芦仅仅流了一滴出来,还被他用舌头小心地卷进口里,眯眼啧了声,似是回味无穷。
方独一边瞧着心里活动开了,这人怎么看也不想老师啊,倒有点像年轻了许多包装得华丽点的村里老酒鬼,这不会是来找我骗酒喝的吧。“沈老师是吧,我觉得我们还是按学院步骤来比较好,玲儿,你也休息好了吧,我们去报名吧。”说完起身就要走。
沈桃白心里咯噔一下,今年再不教出个像样的学生,估计明年自己的练功坊就要被收回了。毕竟觉醒盾,又有资质的新生实在太少,眼前这个小鬼既觉醒的是盾,又是没有受过专门的教导,正合适自己。随即故作高深地说:“你是不是在对敌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处于被动防御,没有合适的攻击手段。而且你的玄能比一般人多,缺不能很好的控制。”两句说完不再言语,摩挲着自己的葫芦,笃定地看着方独。
“你怎么知道的?”听闻这话,方独再次坐下,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有点门道。其实寻常盾之力凝盾不过一尺,厚不过三寸,像他这般一出手便是厚实半人盾的出了玄能充盈到一定程度也没有别的解释了。再者玄能充盈,却被动防御,明显没有像样的攻击啊,这些有点阅历的人都能看出来,只是方独毕竟太年轻了。
“呵,我再问你,什么是盾,什么又是最强的盾?”沈桃花语气一正,醉眼中隐隐露出几分精光,紧紧地盯住方独。
方独一脸疑惑,这问的什么问题,犹豫地说道:“盾,不就是盾牌么,找最好的材料做出来的盾不就是最强的盾么?”
“所谓盾,其实就是守护,关键在于你在守护什么。最强的盾就是不需要用盾。”说话间,沈桃花一脸严肃,俨然一副老师傅的做派,心理却在乐,这下还镇不住你。
方独听完云里雾里的,似懂非懂,暗自思量片刻:“沈老师,不知您的教师资格能不能给我看下啊?”原来是想到曾经闫子墨好像拿出个什么东西忽悠自己父母来着的。
一旁正思考要喝点什么酒的沈桃白被这句话呛了一口口水,感情这小鬼还在怀疑自己的教师身份啊,随即掏出一片玄晶身牌递给方独。
玄晶身牌,圣城境通用,自十岁正式进入战争学院之后即可办理,长四寸宽两寸厚一寸,通体晶莹,个人信息则是显现在身牌中间,可以用玄能控制资料的完整性。个人信息通过身牌管理中心统一制作,各大学院或是重点城池皆有分布,基本可以排除伪造的可能性。
姓名:沈桃白
年龄:32岁
武之魂:盾
战争学院地之域分院高级教师
此外还有一些信息隐藏掉了。
看完之后之后,方独放下心来,由刚才的满肚猜疑变为虚心求教:“沈老师,守护和不需要用盾是什么意思?”
沈桃白不再言语,拿起酒葫芦仔细摩挲,如同热恋中的男子无比爱恋地抚摸女子的脸庞。葫芦是最普通不过的葫芦,只是估计是有些年头了,上面呈现出非常好看的紫红色琥珀包浆,最底部有一圈细碎白色晶石点缀,使得这普通的酒葫芦也变得有些讲究。只是沈桃白的神态实在不敢让人恭维,宛如世上除了葫芦便再无他求。
一旁的闫玲儿看得一身鸡皮疙瘩,悄悄拉了拉方独:“哥,这位老师不会……”说着做了一个脑子坏掉的动作。
一旁的方独倒是有点开窍,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毕恭毕敬地问:“沈老师,要不咱们先吃饭,我请你喝点酒?”
听见方独的话,沈桃白从热恋中恢复了过来,嗅了嗅酒葫芦,咽了口口水,这才看向方独:“你们看起来是第一次进入分院地界,可知道这忘忧楼中有他忘忧楼的规矩?”
方独闫玲儿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这既是第一次来肯定是不知道啊。”
“忘忧楼三年前横空出世,只知是位叫做桑榆的年轻女子所开,来忘忧楼分为食客与酒客,食客点菜算帐,菜品精美可口价格不菲,而酒客则须点上一壶忘忧酒,寻常菜品免费供应。但是一壶忘忧酒是十枚银币,不知小娃娃身上可有这么多钱啊?霸王餐在这可不敢吃啊。”说完,沈桃白满眼期待地看着方独,连那紫红酒葫芦也不摸了,一个劲搓着手。
“十个银币!这么贵!吃不起!”方独一听价格立刻就激动起来,要知道在村里,一个铜币饱饱的就是一顿午饭。再说虽然包里还有近百金币,但是可以想到之后用钱的地方肯定很多,闫子墨地宫突然不见了,那满屋子的金币估计是再也见不到了,方独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腰包还是太单薄了啊。
“哥哥,你那边没有钱了吗?我这里还有。”一旁的闫玲儿毕竟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想到自己包里还有五六十枚金币,感觉是个银币不贵啊。
方独连忙底下踢了玲儿两脚,对着沈桃白挪了挪最,故意拔高嗓音:“银币,我们说的是银币,我们哪有银币啊。”总算玲儿也算聪慧,反应过来,侨脸一红,抿嘴不再言语。
一旁的沈桃白又怎会发现不了这些个小细节,心中大致有数,于是故作惆怅,起身拂袖:“唉,可惜我那绝世盾技滴水不漏和无敌暗器无孔不入,本以为找了个天资聪慧,本性纯良的绝佳传人,没想到却是个满嘴胡诌的寻常百姓,可惜啦,可惜啦。”
方独本来还想着这老师要走便走,当听到绝世盾技和无敌暗器心中不由得一顿,似乎感觉冥冥之中这就是自己该学的东西,赶忙接茬:“银币确实没有,但是金币还是有些的。”
沈桃白心中活络,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看不穿,再榨他一榨,心中还要安慰,好徒儿,以后师傅倾囊相授,今日为师就对不住了,你会体谅师傅的。心念至此拿出酒葫芦放在桌上,似乎下了决心一般,郑重地看着方独:“你可知在分院内教学分两种,一种为老师,一种为师傅,老师只管分班教学,师傅则是细心栽培,你要哪一种?”
这个方独倒是有所耳闻,战争学院老师分三级,初级、中级、高级,前两级老师一般为常规授课,分班集体教学,学生除非惊才艳艳,或有奇遇,否则成长基本可以遇见。而高级老师可以选择心仪的徒弟,私下教导,传授的也基本都是自家手艺,自然一路领先,孰高孰低,当下立分。
方独立刻收敛神色,躬身拱手恭敬问道“沈老师可是愿意与我为师?”
“哈哈哈,小鬼,不急,先将你们的详细情况说一下,我好判断。”沈桃白见鱼儿上钩心情舒畅,招了招手将侍女唤来,叫了壶忘忧酒,这才捋了捋桃花锦袍,重新坐好,只是眼中抑制不住的渴望,还有那拼命咽口水而上下翻动的喉结。
方独也不耽搁叙述起自己和玲儿的修行情况,家世来历。
很快十几名着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的妙龄女侍,为方独他们桌布置上了,精致菜品让人不忍下筷,一丝丝催人饥肠辘辘的香气缓慢有节奏地飘荡开来。在这满桌盛宴中最吸引人的却是那咋一看普通到粗陋的小酒壶,陶土烤制的小酒壶上窄下宽,瓶身表面光滑,酒红到土黄相生相应看似随意,却又有几分自个的韵味,最奇妙的是一股清醒凉洌的酒气自小酒壶缓缓散发,竟隐隐有几分盖过满桌菜肴的劲力。
沈桃白早已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小酒壶,轻轻一嗅,眉目间的陶醉仿若丢了魂一般,白皙的脸微微泛红仿若未饮先醉了,缓缓吐出一口气,接着竟然对着那酒壶喃喃倾诉起相思细语来。
一旁的方独玲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次怀疑起这个老师的精神状况来。
“来来来,先停,品下这人间最美的忘忧酒,你们只许喝一小杯哦。”沈桃白终于倾诉完相思之情,拿起两枚同出一炉的小酒杯,一边倒了小半杯,神情之中的哀怨与不舍,便是那来凤楼最美的梦一仙儿也会赞叹,最是情深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