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水无声,落在月光中的整个湖泊就像一匹沉默的野兽,正觊觎着吞噬着新鲜的血肉。船桨划在水里,带出一片小小的涟漪。赵龙没有想到。这普陀叶子做出的小舟竟然很能吃得住水,还极其轻快,三人坐在其中,一路跟着远处的飘摇小舟飘荡而去。
其实说是小舟,船也不是很小,吴小勇很怕把脚下的叶子踩出洞来,一直蹑手蹑脚不敢随意走动,赵龙心里却知道,只要受力结构合理,这小船的荷载力也不必担心,只是郭子放说这普陀叶生有异香,自己却没有感觉得到。
“糟了,跟丢了!”吴小勇突然指着远方说道,赵龙抬眼一看,便发觉远处确实空空荡荡,连一丝波纹也消失了去。
四周只剩下冰冷的湖水,不仅如此,三人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这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大得看不清边际。”吴小勇招子都快掉下来。
“把指北针拿出来看看”赵龙依稀记得小勇身上带着个指北针,可吴小勇一脸哭像表示自己早已在先前的奔逃中遗失掉了,赵龙只好抬头往天上望去,希望由星空辨明方向,只可惜月光虽明,却无星星,笼在云雾中,毫无光彩。
赵龙有些奇怪,一路从谷底而来,能见度都是极低,还记得在森林中时,一旦到了夜晚,怕是一米开外都会模糊不清,怎么这里的情况好这么多,难道,在不知不觉中……他们现在已经出了山谷?到了另一个地方?
正这样思忖着,突然感到衣角被人扯了扯,低头一看,原来是吴小勇正示意他看小船的后面。“怎么了?”赵龙轻轻一问,便见吴小勇脸色有异,便赶忙朝后方望去:两道红光出现在远处的水面上,闪闪烁烁,飘飘荡荡而来。
“有怪物!”吴小勇咬咬牙说道,语气竟有两分得意,赵龙却不以为意,那两道红光虽然闪烁,却似乎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应该不是活物。
“小心一点”郭子放在旁边嘱咐了一句,哪知话音未落,那两道红光悠悠荡荡朝着众人而来,三人这才发现,似乎是一座巨船……那两道红光便是船头两侧的两盏灯笼,或明或灭,十分怪异。
高大的船桅立在其间,十分壮观。船体中间是一座木制小楼,远远看着已觉得精美非常。小楼周围皆搭着红幔,冷风吹过,飘然在空,萧萧瑟瑟,异常渗人。
原以为四周皆是死水,虽有微风,但也不能行进很快,但眼下这船,竟是顷刻之间便快要行至跟前,三人乘坐的小舟在这艘巨船面前显得微不住道。
“那上面好像有人,”离得越近,船上的景物也看得越发的清楚,吴小勇眼睛最是尖锐,很快便在船头见到了一个令人汗毛乍起的情境。有人立在那里,还是……一个女人。
那女人全身着红,配着明档串串,凤冠霞帔,一派新娘的打扮,只是低耸着头,双手举在空中,做出一个扑人的姿势。
“是小雪,是小雪!”吴小勇突然惊呼起来:“看她的左手,那块表,是她一直戴着的!”
“子放!”赵龙听得吴小勇这样说来,便急忙向郭子放打着颜色,确实,那船上之人,无论从身材轮廓都很先前消失的小雪相差无极,但姿势骇然,也不见半点动作,怕是不好!还好郭子放很快便懂了自己的意思,已拿了船桨向那巨船全力划了过去。
“小勇!还有绳子吗?”眼看越来越近,赵龙便赶忙问道。
“不多了,但看着距离还是够的。”吴小勇答道。
“给我”两船已经并行,巨船为落樱巨木所制,通体沉红,郭子放接过绳子绕过两把飞刀便抛了出去,也不知道是挂在了哪里,但是吴小勇用力扯了扯,已是十分牢实,三人便沿着绳子一路攀爬了上去。
“小雪!”吴小勇顾不得其他,先朝着那红衣女子冲了过去。赵龙心里叹了一句大意,但救人如救火,也就把话咽了下来也急切的冲上前去搭手了。
果然是小雪,她的双手举在空中,看似扑人,实则是被两根浅色绳线所绑。两人急切的把那女子低耸的头抬起,便着实被吓了一条,红艳的胭脂打在脸上,却掩盖不了背后的惨白之色。赵龙忙用手一探,还好,还有鼻息。便慌忙隔断绳子把她放了下来。
“她怎么回在这里,又怎么打扮成这种摸样?”吴小勇一边帮小雪掐着人中,又一边问道。可赵龙忙着在包里找提神醒脑的药也来不及回答。
“这里还有一个”郭子放的声音传来,赵龙这才发现郭子放不知在什么时候背了个人,那人也是穿着喜衣,浑身红色,再一细看,原来是先前和小雪一同消失了的刘志强。
此时赵龙已经从包里翻出了臧晔膏(刺激性药物,能刺激神经,使人清醒,),让小雪闻了,又把刘志强放了下来,也依葫芦画瓢的让他闻了。见两人脸色都有好转,便急忙问郭子放是在哪里将他救下的。
“船尾”郭子放似乎早已料定了对方由此一问,便回到:“其实也可以说是船头,因为两面都是一样的。”
咳咳咳……地上的两人突然咳了起来,赵龙心里一喜,看来人是救过来了。果然,小雪和刘志强都挣扎着坐了起来。赵龙忙把水递过去给两人喝下。
“没事吧”吴小勇问道。但小雪虽是醒了过来,但还是不甚清醒,还好刘志强喝了水已似乎缓了过来,可以回答问题了。原来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只是先前眼前一黑,就浑身无力了,迷糊中好像就感觉被人搬着过了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穿着这东西?”看来小雪也缓了过来,看见自己身上套着的一片红色,不禁惊讶非常,眼中露出害怕的神色,脸上的脂粉由于抖动都尽数落下,露出一片惨白。
船上除了他们两人已经再没有其他人了,这一点郭子放可以确认,可这石船出现在这里已极其诡异,更不说这船上发生的一切,是谁把他们弄到这里的?
“我好像看到过这样的装束”吴小勇扶着小雪打量了一会说道。赵龙回头,心里也有了些谱,看这阵仗,恐怕是冥婚一类的东西了。但吴小勇却摇头说道:“应该不是,冥婚,是为死去的人找配偶。有的少男少女在定婚后,未等迎娶过门就因故双亡。老人们认为,如果不替他们完婚,他们的鬼魂就会作怪,使家宅不安。因此,一定要为他们举行一个阴婚仪式,最后将他们埋在一起,成为夫妻,并骨合葬,免得男、女两家的茔地里出现孤坟,但你看看,他们两人都是活人,跟冥婚的婚制不配,在说他们怀里也没有揣着死文一类的东西。”
“那你说是什么?”赵龙帮着小雪和刘志强擦了脸,低声的问道。但小勇还未来及回答,就看见旁边的水面上波荡出一片波纹。一道黑影从水下忽然划过,砰的一声,就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