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来回扫视四周,发现门里一个鬼影子都没有,门好像是自己打开的。大殿里安静得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阿离慢慢的走进去,大殿内门窗紧闭,外面艳阳高照也照不进里面,昏暗幽深,阿离打了一个寒战,大殿里什么都没有,空旷死寂,左右各八盏雕成人形的宫灯,宫灯大小与真人无异,各个衣着怪异,名目狰狞,动作夸张。宫灯上插着巨大的红烛,红烛发出红黄色的光,让大殿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红黄色的纱布,又像是一幅红黄色的油彩,就连紧闭的门窗像是成了一道红黄色的影像,诡异而飘忽,这座高楼成了一座鬼蜮里飘来的空中楼阁。
“姑娘随我来!”一个声音声音像是从前方飘来,阿离抬眼一看正对上一双铜锣大眼,张开一张要吃人的血盆大口,张牙舞爪抓人的样子。阿离此刻心跳都停了,差一点失声叫出来,手里的金钗握紧,差一点扎伤自己的手。
阿离定睛一看前面不知从何时起站着一个穿着小道士服侍的十三四岁的孩童,手执拂尘,微微垂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走路一点声响都没有,要不是脚下有一个影子阿离都怀疑他就是一个鬼。阿离的不由自主跟在他的后面,前面的一道门打开,是一道幽深的长廊,廊上也点着灯,走廊两边是壁画,大致画着一个凡人修炼成仙的故事。阿离他们继续往前走,走到一个门前停下,道士左边敲了三下,右边敲了三下,门被缓缓打开,阿离才呼了一口气,原来是机关。
门被打开,里面豁然开朗,突然的光亮有些刺眼,阿离下意识的眯起眼睛。小道士推到了一边。里面迎出来一个婢女,婢女穿着粉色纱衣纱裙,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阿离的心又紧了紧,暗自平复自己的情绪,慢慢的走了进去。
原来里面是一出天然的温泉改建成的水池子,池子白气腾腾,里面的空气也十分闷湿,阿离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一层白色的水雾里坐着一个男人,从背影看身材魁梧,古铜色的皮肤,可以看得出人也十分高大,背上起码有一二十处刀疤,有深有浅,十分恐怖,其中一条横贯整个背部。背影威严中透着煞气,这样的煞气只有杀过无数人,被无数人杀过的人身上才有,无关正邪。
阿离默念,这就是当世第一名将,他的铁骑从北向南,一路所向披靡,闻风丧胆,他的铁骑横扫了整个中原,安邦定国的安王,杀伐决断的摄政王。
阿离突然有些后悔,更多的是害怕。
下来。”一句话干净利落,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但是声音里是藏不住的虚浮疲惫,与他的这身气质十分不称。
“阿离的这身子恐怕服侍不了王爷。”说着阿离脱下斗篷,皮肤上都是红疹子,手臂上还有一道恐怖的红疤,半透明的纱衣根本遮不住。
“阿离从小就得了一种怪病,身上的皮肤溃烂,怎么也治不好。”阿离坦然的说道。
“是吗!”声音里的阴寒让阿离后退了一步。
“是。”她大声说道。他背对着阿离,但是阿离可以感受到他的审视,于是瞪着眼睛看着他的后脑勺,一脸倔强。
摄政王回头,深刻的脸部轮廓、挺直的鼻子与坚毅的下巴依稀还有当年的丰神俊朗,眼神依旧犀利如刀,睿智得仿佛能将人一眼看穿,但是眸低掩藏着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与空虚。但是一双眼睛却没有当年的神采,灰败如死鱼眼睛,眼睑下隐隐有深深的青色,双颊凹陷,黑色的头发已经参杂着阿离白发。面容不见一个上位者的自信风华,反而有一种英雄暮年的颓唐。
“是不想吧!”他不过看了一眼阿离,那眼神幽深中隐藏着愤怒,还有隐隐的颓败。突然站起来,阿离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就到了阿离的身前,一手拽住阿离的手,广袖滑下,一道狰狞的刀疤,显然是几年前的就上,手臂上起着红疹子,这些伤疤在白如凝脂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既然没用就拉出去。”阿离不知道这拉出去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的语气阴寒狠戾,阿离敢断定肯定十分恐怖。说着又回到了水池,不是阿离的手上有一道被勒出来的红痕,身前的一汪水渍阿离还以为是在做梦。
一个嬷嬷一样的人走过来,一张僵尸脸,没有一点表情,苍白如鬼。
“夫人,跟我走吧!”没有一点情绪的语气如催命符。
这时门被缓缓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红衣女子,一个道士,女子红衣似血,冷冽如刀,魅惑蚀骨。道士穿着灰色道袍,鹤发鸡皮但是双目却如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