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昏暗一片,张自全被牛头这么一踢,也不觉得疼,只感觉有无尽的冲力推动着自己向着那道方方正正的小门飞去,不能自己。
空气中弥漫着新鲜泥土的芬芳和类似烟火的味道,“原来传说当中的鬼门关不过就是这样的一个小门。”张自全如是想着,与此同时也在贪婪地呼吸着越近阳间的新鲜空气。
终于,他通过了那道唯一吐着光辉的门路,引入眼帘的是明亮的阳光,和茂盛无比的植物,一颗不知名的绿色植物通天一样的高大,让张自全叹为观止。
“出口难道是在热带雨林?也对,这种地方才不会引人注意,可是我该如何回去呢?”张自全看着周围茂盛的密林,感受着潮湿如水的空气,开始思考起自己该如何回到S市。
他回过头,看到出来的那道小方门,哑然失笑。竟是三块巨大的砖红色石头垒成的,石头上面坑坑洼洼,别说颜色像砖头,就连材质也跟砖头差不多,看不出这是什么样的石头。
最上面的巨石上的坑坑洼洼隐隐是四个大字,张自全向远处跑去,地面上一踩似乎都要出水,这里好像刚刚经历过雨季。站在一颗绿色植物旁,张自全在回头望去,只有在如此远的距离才能看见那些字的全貌。
仿佛是在石头上的阴刻,又仿佛是天然的巧合,让人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那四个大字依稀可见是——“出生入死”!
看到这四个字,张自全头脑之中一片恍惚,天旋地转。眉心的石碑印记也闪烁了一下,这一刻灵肉再一次转换,肉体重新充当了灵魂的容器,他真正的活了过来。
再睁开眼,张自全看到的是蓝天白云,远处的一座高高的电视塔还闪烁着昨夜没熄灭的灯光,这里不正是自己熟悉的S市么?
自己哪里还在什么热带雨林里了,张自全不禁打了个寒颤,早上的温度是有些冷,他觉得自己的后背凉凉的湿湿的,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平躺在清晨里的草地上,露水打湿了全身,可是他还挺怀念这种感觉的。
深吸一口气,新鲜的泥土芬芳和莫名的烟火问道充斥鼻腔,再带进肺里,被血液吸收游走全身,这就是人间烟火,红尘万丈,在没有地狱,折磨了。
张自全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环视四周吓了一跳。刚才他还在想自己在什么地方,因为周围都是绿绿的草丛,他本以为是在某个公园里,可是清晨里公园不应该这么安静才对。
直到站起来之后张自全才明白过来,自己根本不再什么公园里,四处当然也没有晨练的人。自己此处身处在一处公墓!那新鲜的泥土芬芳是因为他头顶有一座新坟,黄褐色泥土在一片绿地中格外显眼。至于那烟火味道,看一眼新坟前的黄纸烧剩的灰就自然明白了。
张自全看到新坟冲着自己的方向,有一个用三块砖头垒成的坟门,一股寒意从张自全的脚底板涌向头顶,让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那鬼门关竟然只是一个坟门,怪不得上面写着“出生入死”,进了坟了可不就是死了的事么。
再看看新坟前那没过脚脖的新鲜野草,张自全明白了自己刚刚并没有出现在什么热带雨林,而是用一种非常微小的视角在看这个世界。
“幸好没碰到什么蜘蛛,螳螂,蟋蟀什么的,否则自己那时候就要被抓去当早点了。”张自全感慨道,忽然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把自己的鞋脱了下来,检查着鞋底,然后用钥匙在鞋底上扣着上面的黄土。
黄土数量不多,只有一小撮,张自全在这一小撮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终于发现了几颗六面体状的细小沙砾,和别的砂子黄泥截然不同。
张自全狂喜,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将这几颗砂子包了起来。
地狱铁砂!
有了这地狱铁砂,张自全的撒豆成兵又多了一样施法材料,自己还需要给师父打电话问问铜豌豆的来源,最近碰到的危险是越来越多了,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对了,还得去和白叔见一面,最起码得让白叔知道自己还活着,更何况幕后之人自己还没有找到,让人白白算计了这么几道而不还手,这可不是张自全的性格。
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这么小心眼。
拿出手机上网看了一眼日期,张自全放心的出了一口气,他生怕出现那种“天上一日,地上已千年”的情况出现,索性自己在阴间呆了六七天,阳间也是一样过了七天。
张自全走出了公墓,在公路旁随手打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师傅说了句“到南京路23号。”
司机一愣,“警察同志,你跟我开玩笑呢不是,你这么打车法有几个司机能给你送到地方去。我只知道哪边是一号,有没有别的标志性建筑物啊。”
张自全同样一愣,这才想起来一般老百姓哪有记门牌号的习惯啊,顶多记得自己家,自己让出租车司机这么找确实不好找。想了一下,“南京路四十六号咖啡馆,这个您知道吧。”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司机非常诚恳地说了一声,然后低头捅咕着手机。
那怎么办啊,要不自己给白叔打个电话,掏出电话才发现自己根本没留白叔的电话,张自全有点郁闷。“这么着,你去南京路,我给你指路。”
司机把手机放在一个架子上面,“不用,你说了那个咖啡馆,我就能导航着过去了。”
感情您刚刚玩手机是找导航呢?倒是早说呀。张自全在后面白了一眼司机,瘫坐在座位上。这几天他可是真真的没怎么休息过,虽说鬼魂不用睡觉,可是他一还阳之后,那股困意怎么都挥之不去,在后面连连打着哈欠。
“警察同志昨晚在墓地蹲点来着?”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张自全面容枯槁,精神不佳,问道。
“没,就是有点困了。”要说这个城市中八卦心最强的一群人都有谁,出租车司机绝对算得上是其中一个团体,张自全可不敢跟出粗车面前吹牛皮,说不定第二天就传出什么传闻了。
“我懂,我懂。你们得保密不是,可是这事整个S市谁不知道啊!”司机不屑地说道,仿佛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什么事啊?”张自全一听倒是起了好奇之心,难道自己走的这几天出什么事了?
“考验我是不是?”司机笑了笑,“不就是隔壁Y市出了好几起掘坟的事么?听说最近那帮掘坟的人到了S市,正在踩点呢,要不是你穿着一身警服。就凭你大早上从公墓里出来,我就能说你就是那帮人的同伙。”
Y市,那不是自己师父去办案的地方么?看来闹出的动静不小啊,张自全幸灾乐祸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