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全看着眼前的铁盆,里面放着厚厚的一层面,“白叔,你在国外是干嘛的?”
白玉峰没想到张自全突然这么问,略带着怀念的说道:“我在东南亚给人看风水,平时还开着好多家面馆,那时候的日子啊·······”
果然是餐饮业,怪不得都是包饺子,面盆之类的,别的风水师家里的书架上面都是些《周易》、《算经》、《抱朴子》之类的,白叔的书架上都是书呢,都是《一百道家常菜》、《舌尖上的中国》、《美食之旅》等等。
不过只要能达到效果,又不残害生灵,张自全才不管是怎么样的一个施法过程呢,实际上他更好奇地就是“障眼法”如何施展,他以往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师父朱常发所擅长的就是解梦和神打,偏偏张自全没有解梦的天分,神打也只学了一部分。
初学者的神打很不稳定,不一定能召唤出什么神仙妖怪附身,所以张自全也很少使用,毕竟自己的很多任务不能出岔子。
在白玉峰这里能看到这些没见过的门道,还是令张自全很兴奋的。看了一眼手机,都已经半夜了,张自全是习惯于一夜不睡的,谁让他每天上的大多都是夜班呢。
可是白玉峰有点熬不住了,好在家里的茶多水多,喝了一口浓茶,还能撑得住。要休息也要在障眼法布下去之前才行。
只见他跑到另一个房间,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玻璃柜,里面有沙有石有草,竟是养着两只半只手掌大的甲虫。
“白叔果然不愧是外国回来的,养的宠物都不太一样。”张自全看了头皮发麻。
白玉峰爱惜地看了看玻璃柜中的两只黑色甲虫,“可爱吧,这两只甲虫叫独角仙,是新手甲虫饲养者的入门宠物,优点就是比较难养死。你看他们的大牙,滋滋,完美。”
可爱?完全看不出来,张自全不能理解这种异种宠物的美妙之处,再说难养死算是什么优点,你是不知道我的能力,号称“养啥死啥”。
“白叔,你快施法吧,别鼓捣你的虫子了,这只鬼如果被困在饺子皮中时间太长,我怕对方会有所察觉的。”
白玉峰叹了口气,拿出镊子将其中一只独角仙甲虫拿了出来,看了一眼张自全,说道:“血!”
张自全苦着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头,这一晚上都快要被自己咬烂了,可是没办法,继续咬吧,忍着痛又来了一口,然后将手指头上的鲜血滴在这只独角仙头上。
白玉峰将这只独角仙丢入面盆之中,面粉粘在了头上的鲜血上,形成一个红色的小面片贴在了这只甲虫身上。
做完这些,白玉峰从盒子中将那片榆钱叶子拿出来,撕下一小片扔进玻璃柜中,剩下的一大片扔进了面盆中。玻璃柜中的独角仙飞快的将那一小片榆钱叶吃的干干净净,面盆之中的独角仙也不遑多让,见到眼前的大片叶子,开始抱着吃了起来。
直到那粘着鲜血的独角仙将大半片榆钱叶吃光,然后趴在面粉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心满意足。
白玉峰见状,将饺子丢入玻璃柜中,只吃了一小点叶子的独角仙本来就饥饿难耐,看到眼前有一个硕大的东西,用大牙一戳,饺子皮被它戳出个洞。
那本来饱满肿胀的饺子,随着破出这么一个洞之后,就像是漏气的气球一般迅速憋了下去,而那独角仙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挥舞着大牙,在玻璃柜里爬来爬去,好像想要逃脱这个地方。
白玉峰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向另一边去看那面盆中的独角仙,却发现张自全手持木剑,小心戒备着玻璃柜。
“你这是干嘛?”白玉峰不禁愕然,四周好像也没有什么鬼气呀。
“我怕那鬼魂从饺子皮中顺着缝隙逃出来。”原来张自全看到饺子皮破掉之后,为了防止鬼魂出逃,才讲木剑拿出来。
白玉峰闻言笑道:“放心,那鬼魂已经顺着榆钱的气息钻进那一只独角仙的体内了,独角仙不死它就逃不出来。”又指了一下面盆中的独角仙,“那一只独角仙沾了你血液的气息,又吃了大半的榆钱,在鬼物的眼里已经等同于是你了。接下来将玻璃柜中的独角仙放进面盆之中,让它们互相追逐就可以了。”
张自全听到白玉峰这么一说,才将木剑放回腰间,“白叔,你会的花样真多。”
白玉峰老脸一红,似乎是经不起这么一夸,含糊其辞道:“当年在东南亚学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都上不了台面,不过胜在实用。”
原来如此,想必这“障眼法”也是从东南亚学来的,东南亚修道门派众多,邪道更多,那里也没有强大的国家组织来管理,所以修行界很是混乱,经常会有斗法和暗杀,不过这混乱的局面也从侧面刺激了道术的发展,很多道术偏向实用。倒不是说国内的道术不实用,只不过不如那边的更渗透到生活的点点滴滴。如果涉及到大道之争,谁怕谁还不一定。
白玉峰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玻璃柜中的独角仙夹了起来,这只独角仙被鬼魂钻入之后变得凶猛异常,看到镊子伸下来,大牙当当当的攻击着镊子,不过依然无法逃脱被夹走的命运。白玉峰将这只独角仙丢入面盆之中,静静的看了起来。
刚刚来到心得环境独角仙,在面盆之中一动不动,似乎是在戒备着什么,突然好像闻到了什么鲜美的气息一般,飞快地爬向那只粘着鲜血的独角仙,大牙一戳,没有穿透沾血独角仙的甲壳,只是将它击翻在面盆中。
一时间面粉飞舞,像是卷起浓雾,两只甲虫在面盆之中你追我赶,越跑面粉飞起来的越多,渐渐两只甲虫身上都粘满了面粉。白玉峰拿出准备好的保鲜膜将面盆顶端封好,防止面粉露出,然后在保鲜膜上扎了两个气孔,确保甲虫能够呼吸。
“好了,它们可以折腾一夜,不管对方是用什么方法探查都能感受到鬼魂在追逐着你,你和鬼在互相厮打。”白玉峰做完这一切似乎再也顶不住困意,打着哈欠。
张自全点了点头,“白叔,还是先睡一会儿,免得到时候法力不支,我也休息一会儿。”
“你可以去客房休息,我也躺一会儿,天一亮我们就去找对方!”
张自全看着那在面盆之中互相打斗的甲虫,“白叔,你为什么肯帮我找出幕后黑手。”
白玉峰一愣,“这有什么?首先这人在我面前害人,第二我们同属正道,第三我也想知道是谁在幕后捣鬼。你且要记得,正道铮铮,吾道不孤!”
张自全了然,道了一声谢,走去客房休息。
黑夜沉积,虫鸣叮咚,南京路今天的夜似乎格外的静,小孩子晚上也能够稳稳地睡上一觉不再哭闹,多梦之人也度过了一夜安睡。只有面盆中的两只甲虫,扑通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