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间一切高山,一切水,一切花草,一切流光烁华,不过梦幻泡影,须知万生皆苦,何不归墟一剑之下!”
张自全木剑横空,双目微闭,此刻心中只剩下一片空无,无有缘,无有法,无有因果,无有存无,虚无之中似乎无尽被引动,,周围一切碎石碎土,莫名之中俱动,仿佛是虚妄的小人在红尘之中面对无上崇高的颤抖,和沉浮。
肖扬忽然收起了那一幅嬉皮笑脸的模样,目光炯炯地盯着KTV,微微张开了嘴,没说什么,只是手指在迅速飞舞,一脸凝重。
“为气数占,天道有偿,人间无常。生生生,死死死,皆在虚妄。”
忽然,肖扬双眼圆瞪!似乎在怒视着硕大的建筑物,在他眼中,整个金光闪闪的大厦渐渐失去了光华,仿佛日月不再照耀它,更像是一间纸糊的东西,脆生生,轻飘飘。往昔之间所有奢华,所有繁荣,所有荣耀一并化作无声尘土,飘散无形,顺带着的还有所有的气数。
此刻的KTV在肖扬面前不像是一座现代建筑,而像是一座古代的宫殿,只剩下断壁残垣,了无生机,让人觉得合该坍塌。
“这,这是什么剑法,斩气数,灭生机,满眼看去生生生,死死死,终究是逃不过黄土一抔!”肖扬的声音有点颤抖,他没想到张自全能够用出这种剑法,这似乎超出了整个人间界的一切认知,怪不得是天仙传术,这才是仙!真正的仙!
李斯此刻也是一副凝重的表情,怔怔地看着门口,不过却没有学着肖扬用法术探知,他的法术套路和肖扬不同,他甚至有种感觉,如果自己此刻贸然探查,可能连带自己的寿数生机也会被掠夺一空。
张自全静身而立,睁开双眼,忽然有些振动,他手中仍旧横摆着那柄三尺木剑,不是他不想挥出去,而是手臂仿佛被空气死死地钳住,无法动弹分好,甚至无法感受到手中木剑,心中不免惊慌失措。
这一惊慌失措之下,张自全刚才那种体悟,瞬间被打破,
一切异动霎那间消失,张自全身体一振,仿佛被永恒的禁锢松开,恢复了自由,手中木剑也因为这么一下,忽然脱手而出,笔直的摔落在地上,还没等木剑撞击在地面,就已经身化腐朽,最终成为了一片齑粉,消散。
短短一米的坠落过程中,木剑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老化,腐朽,分解,然后消散一空,就像是在密闭的古墓之中保存了上千年,重见天日后的金缕玉衣,瞬间枯萎氧化成渣。然后从张自全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开始,一道无形的波浪荡漾开去,湮灭随之开始······
处处崩裂,处处尘土,正如张自全感悟的天遁剑法第二页所写,“凡世间一切高山,一切水,一切花草,一切流光烁华,不过梦幻泡影,须知万生皆苦,何不归墟一剑之下!”
归墟一剑,一剑归墟!
张自全只感觉脚下踩着的是一处流沙,整个身体随之往砂子之中坠落,而此刻的他已经无力做任何动作,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干,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张自全身体空虚无力,但是眼睛却把一切都收入眼底,随着木剑的凋零虚无,周围的一切开始迅速苍老,衰败,地上的碎石块也仿佛再一次经历了千亿年风化成砂,碾碎成粉,飘散入风。
而张自全之前主要注意的那一个石爪,也没能逃过时间的湮灭,虽然显得比其他石头更加坚硬一点,但是也只是闪过了一丝金光之后,便化成砂土。
随后整个大厅的地面再次浮现出一阵金光,张自全所在水池的沙坑中,地上片片硬币更是金光灿灿,张自全脚脖没入砂土之中,终于停止了继续下沉,但是他也只能无力地站在原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倒不是因为砂土深陷,只是没入脚脖的深度,张自全只需要微微用力就能够把双脚拔出来,但是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张自全连这么一点点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不酸不疼,但是浑身的肌肉好像已经融化了一般,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偏偏张自全还能够站立,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好像是用一种莫大的生机在保护着他,让他挺拔地站立着。
KTV大厅之中的水池低有很多来往客人投下的硬币,一方面是王守义听从当时那位大师的指示,这样更能招财,另一方面是很多客人看到水池中的硬币,就也抱着图个喜庆吉祥的意思向里面投掷,如今硬币融入砂土中,亮亮晶晶,闪烁着金光,好像是沙漠之中深藏的宝藏。不过此刻的硬币上面的光芒显得十分诡异。
硬币都是银色的,可是这些偏偏投射出金光来,像是落日余辉里沙滩上的光,形成了一层光幕,隐隐约约的却是一个金色蟾蜍!
这只蟾蜍浑身上下都是赖赖嘟嘟的巨大疙瘩,血红色的眼睛充满着凶厉之气,两只前爪指尖狰狞,闪烁着锋利刺眼的光芒,周身占满了硬币,大厅棚顶的灯光映射下来,在蟾蜍背部倒影出一个北斗七星的影子,而这蟾蜍的后爪,只有之一,狰狞无比,侧扭着,直直地拄在地面上,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这三足金蟾天生就应该是这样的。
“三足金蟾!”
张自全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这个风水局是金蟾吞象,可是单单毁掉一个风水局,还不至于让三足金蟾的投影献身吧,这是什么级别的怪物或祥瑞,自己巅峰时候都不一定能够抗衡,更别提现在了。
这风水阵能有多大的能力,让这种传说中的祥瑞也献身于此?张自全此刻来不及多想,他只知道自己可能惹大祸了!一个让自己掉脑袋的大祸。
三足金蟾血红色的眼睛盯着张自全,虽然现在是一层光幕组成的,不过周身却宛如实质,而那归墟一剑的波及到范围也随着三足金蟾的降临而彻底消散,也幸好如此,否则大厅里的人全部都要化成白骨了吧,不,应该是连骨灰都不剩了吧,张自全心中庆幸地想着,口中却是说出了另外一句话。
“这位仙尊,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