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蕊起身,从背后抱住忧心的端伯母,“妈,这些我都考虑过,其实我和明城一个月前就已经在着手准备婚礼的事情了,连婚礼的地点和蓝图都已经勾勒好了,现在只差邀请宾客这件事了,我一向不太擅长这种事,明城也没和我们家的亲朋好友打过太多照面,所以我想把这件事交给妈您来代劳。”
“这……”端伯母欲言又止看向沉默的端伯父,在等着他下最后的通牒。
“明城,”端伯父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顿了顿,举棋不定的样子和他市长的身份有些不符,毕竟他只有端木蕊这么一个女儿,“你知道端木蕊最喜欢的颜色,最爱的季节和最憧憬的城市吗?”
明城修养极好的站起,“我记得我和小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初秋,她穿着卡其色的及踝长裙,在新西兰的机场检票处,后来她跟我说,那天是她人生中最特殊的日子,因为邂逅了所有让她痴迷的事物。”
端伯父不再说话,低头转动着空酒杯,在明城脸上终于浮现出些许失落时抬头看过去,“好好对待端木蕊,她从小性子就多变,说了喜欢的人隔一天就说和人家没有半分关系,你是她交往时间最久的男朋友,也是唯一一个她以结婚为目的交往的对象,也是因为这一点,我和她母亲才从心里认可你,你……你们看着办吧,宾客方面她母亲会操办的。”
话毕端伯父就起身抱起小樱上了楼,中途没再回头。看着端伯父突然沧桑的背影,我突地觉得良心不安,端伯父将他宠到大罚到大的女儿交到一个别有用心的男人手里,我明明知道对方的为人却不愿站出来拆穿他的真面目。
“明医生,别见笑,老端可能是突然不舒服,上楼去休息了,我们接着吃,来,你尝尝这道糖醋鱼,这是刘阿姨的拿手好菜,味道和口感绝对是你在外面吃不到的极品,”端木神色如常的把鱼推到明城面前,三两句话活络了原本有些伤感的氛围,端木蕊替端伯母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后又安慰了几句才坐回原位。
不知明城吃不吃得出这糖醋鱼是刘阿姨所有拿手好菜中最不拿手的那一道……
少了端伯父这个一家之主,后来的家宴就有些食之无味,吃完饭端伯母正要上楼去喊端伯父下楼来聊天时,端伯父已经换了正装带着小樱下了楼,说有个和H市合作的项目突然出了点状况,急需他去调解。端伯母向来知道端伯父的工作态度,知道一定是非去不可便也不再强留,但这种日子当家人因故缺席说出去不太好听,端伯父便想了个弥补之策,找了个理由让明城开车送他去目的地。
出门时端木蕊动作温婉的把外套递给明城,又替他紧了紧领带,交代了些‘开车慢点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后才目送这对翁婿驾车离去……H市的项目果然遇上了棘手的问题,端伯父的助理在晚饭时分才抽了空打来电话报了平安,并向端伯母报备了市长得明天才能飞回S市的行程。明医生在送完端伯父从机场返程的路上接到了科室打来的急诊电话,于是没再回到别墅,在感情之事上从来不优柔寡断的端木蕊竟也有些魂不守舍。
怕端伯母一个人无聊,小樱懂事的要求留下来陪奶奶,于是顺理成章,端木也摈弃了回医院的想法,我也就夫唱妇随的留在这里过夜。
晚饭后,端伯母早早让忙了一天的刘阿姨去歇着,自己亲自收拾碗筷整理着厨房,本打算帮忙的我被端伯母强烈要求站在一边陪她闲话家常,我便不再坚持,一边靠在一边逗乐小樱,一边陪端伯母聊天。这样其乐融融的氛围,连小樱也深受感染,咯咯笑着在我和端伯母的短途距离间来回蹦跳,乐得端伯母合不拢嘴。
厨房里的欢笑声引来了刘阿姨,凭着一手好厨艺深得小樱认可的她三两句话把小樱支了出去,端伯母终于在洗完碗后正了色,“小温,你觉得明医生怎么样?”
面对端伯母始料未及的问题,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支支吾吾着挤出几个官方大字,“端木蕊喜欢就好,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有感情做纽带才能长久。”
“是吗,可我老是觉得这个明医生心里有秘密,还有小蕊,我的女儿我再清楚不过,那个婚期一定是小蕊单方面敲定的。她和对方从认识到交往再到谈婚论嫁,满打满算才六个多月的时间,她那么着急结婚,总是让我心里有疙瘩。”
我像是偷了东西被当场抓包的小偷一样,心提到了嗓子眼,耳畔回旋起艺芳在电梯边娇羞不已对我说的话,“不是省长儿子,是明城明医生。”
明城,明城,我真是罪该万死,当初多什么事多什么嘴,竟然替别人表达心意,现在倒好,把自己逼上了梁山,拆穿不是,隐瞒也不是,活生生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
见我不语,只是手心来回蹭着腰间衣服的面料,端伯母才想起自己这话问得有些过了,心疼地执起我不安分的手,“小温,当我没问吧,这事不管怎么样,你还是不掺和的好,免得以后出了什么事,小蕊迁怒于你。”
“端伯母,您别这么说,我和端木蕊的关系已经缓和很多了,我们都长大了,不会像以前那样无理取闹的,”我认真答道,我说的是实话,我和端木蕊那种水火不容的关系真的缓和了不止一星半点。
“哦?是吗?那你和端木今天怎么还故意闹这么一出?别再瞒着我了,小樱可是全都告诉我了,”端伯母笑得欣然,我却又一次汗湿了手心,哼哼唧唧接不上话。
“这没什么的,小温,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样有仇报仇有冤抱冤的耿直性格从小到大都没变过,所以我从来都不担心你和端木之间的感情,”端伯母把我的手拢在手心,在我没来得及防备前拨开手表腕带触到了我手腕处的凹凸疤痕,我分明看到了端伯母眼底聚起的心痛,如触火苗般缩回手,我有些无地自容,“我……”
我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包不住火,即使张扬已经逼真的替我包装了我那割腕自杀的壮举,但我知道,这件事铁定是要传到端伯伯和端伯母的耳朵里的。来这里前,端木交代过我,如果这事败露,一定不要多说一个字,可现在,说与不说结果似乎都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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