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曹建军,刑风回到招待所小眯了一会,等早晨大家还得赶路。
其实没有黑夜和白天,随时都可以当做是夜晚,但人类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生物钟到了那个时间段就要睡觉。所以人类社会还维持着当地的时间规则,“早出晚归”。如果你是晚出早归,要么是有特殊工作,要么就是异类,因为正常人这个时候都在家睡觉。
帮曹建军处理工友尸骸的时候,刑风提议他去蓉城。
刑风准备把曹建军介绍给李睿和,如果去别处,别人肯定把曹建军大卸八块了,李睿和和自己算是熟人,配合研究肯定不至于是开膛破肚。
曹建军说他会考虑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工友们有个交代。
直到很久之后,人们才发现这些命运的缔结纠缠是如此的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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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好像堵死了!”
“到哪儿了?”王栋睡了一路,他最近总感觉自己困乏,想睡觉,只要有空就在睡觉。
“天水”
“飙的够快的!”王栋看看手表才下午两点,看来不用晚上,下午就能进金城。
金城作为西北的交通要道,又是省会城市,有西北军区司令部坐镇,算是这黑暗时期最有名的生存基地之一,西北有大量人都涌进这里,不过这些不是大家最关心的。
饥肠辘辘的几人,想立马就到金城品尝一下原汁原味的金城牛肉面。
安置好黑炽,叫它在车里乖乖待着,刑风和王栋走到了堵车的地方。
前面下雪了,天黑路滑出了车祸,路不通,要进天水,从国道走。
这庞大的堵车大军可是难坏了郑义,前进不了,后退不了,征得刑风的同意后,废了个前保险杠撞断护栏,从野路出去进了天水郊区。
刑风不心疼,倒是郑义心疼的不得了。好大的一个坑,变形到钣金做不回去,只能换了。
最后被刑风一句冷水泼得不说话了,“这时候到哪儿换保险杠,你给我找到我把车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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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又称陇上江南,出名的不仅是风景,还盛产美女。
不过这时候没人看风景,也没人欣赏美女,进市区的路同样拥堵,这次是真的进退不得,好在每隔一会车辆都在缓步前进。
“估计这个速度,今天到不了金城了。我们在天水过夜么?”
“你问小风吧,我再睡会。”王栋感觉身体很不舒服。
“我的哥,你睡了一天了。刑风,我们在天水过夜吗?”
“过夜吧,养足精神明天进金城。栋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刑风感觉到王栋很难受。
“你发烧了”刑风凝聚灵魂力感应到王栋的浑身发热。
“没事儿的,睡一觉就好了,到了喊我。”王栋盖了条小毛毯,继续睡了。
许久车辆都没有前进,有几位司机下了车相互传递着刑风严重的毒品——烟。郑义说开了一天车退都木了,和刑风也一起下车走走,黑炽留在了车里。
“越往西走,怪事儿越少,但大家都愿意涌进金城,而不是更往西去夏都城知道为啥吗?”一个戴眼镜看起来很有文化的中年司机抽了口烟,准备和其他几位分享分享信息。
“因为这只是重镇,要地。你们想金城的地形,黄河在中间穿城而过分成南北,南北又被山脉包夹。主要的交通要道都是易守难攻,两头一堵,怕谁呀?更何况货运枢纽也在这,军区总部也在这,所以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毕竟灯火通明的地方才叫家嘛。”
“嗯!是啊!”
刑风听这几人闲聊,还觉得挺有意思,自己对金城的了解仅限于和蓉城一样,好吃的多。
“但你们知道吗?蓉城才是最厉害的,据说是除了京都申城,现在最有秩序的地方。”另一个司机也抛出了自己知道的消息。
“是的,不知为何川蜀地区基因突变特别频繁,异能觉醒者数量目前是全国高的地区,所以能去蓉城,很舒服的。”
“那得有房,要么有亲戚朋友,不然住哪儿?酒店就不用想了,早住满了。”
“哎,你们说三个月后,恢复正常了,人类社会都是变异的有各种古怪能力的人,会变成什么样。”
刑风随意闲逛,不这是这几个司机,很多几人凑一堆圈子都是讨论这些问题。
当下阶段,人心惶惶,见不到太阳,谁都没有安全感。
“嘣!”剧烈的爆炸声从远处的深山中传了出来。
三架武装直升机这才缓缓从远处飞来。不过飞得并不高,基本上是贴着众人的脑瓜顶过去的。
“这里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下面的人请注意,东北方深山发现有大规模变异生物入侵,望广大人民群众安排好行程,持有效身份证件撤离到金城,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其中一架直升机,停在了堵在路上的车队上方,用扩音器喊完话,直接就飞走了。
留下地面上被螺旋桨吹得七晕八素的老百姓,面面相觑。
谁不想早日到金城,不知道哪个天杀的王八蛋出了车祸,害的大家堵在这里。
到了天水市区,已经是晚饭时间了,这短短几十公里竟然走了5个小时,原因竟然是进城的车辆太多,政府设卡检查车辆。
但刑风他们在过卡时被扣下了,不是因为车里有一只豹子,而是因为王栋发烧了,必须隔离观察。
就算D801小队的身份也没用,这是武警、解放军和警察联合执行的设卡任务,关系重大。可是王栋已经烧到必须去医院的程度了,迷迷糊糊呢喃着梦话,一直都在没清醒过,这时候刑风哪能让政府隔离,好说歹说终于同意让刑风郑义可以陪同隔离。
“哎。你说好好地怎么就发烧了呢?”坐在撤离,望着楼上亮灯的病房。
隔离是在当地的一家医院的住院部进行的。这栋楼全部都是隔离病房。
“没这么简单”刑风想到了应该跟基因突变有关。
原本计划的牛肉面变成后备箱的自热饭和压缩饼干。
郑义开了一天车累及了,在车里凑合着睡了。
刑风下车打了个声口哨,给附近的黑炽一个定位,告诉他可以过来了。
过卡前刑风就让黑炽自己先进城了,以黑炽的身法,没人能发现。黑炽就一路跟随车辆,得到了刑风信号,这才现身。
刑风想了解隔离室的情况,自己又不好进去,万一被发现很难说,但是神出鬼没的黑炽可以进。
接到刑风给的任务,黑炽一闪身如同鬼魅一般进了大楼。
十五分钟后,黑炽出来了。
“栋……不舒服。被勒着。”
黑炽的意思是,王栋很不舒服,还被固定在了病床上。
此时王栋的确在变异,这是变异的初期生理反应,嗜睡高烧,紧接着就是昏迷。
昏迷中如果意识能觉醒升级,就能保留人格。
如果这个阶段没度过,轻则远古的病毒基因占据身体,变成木伏病毒携带体。
重则,能量失控,爆体而亡。
木伏病毒携带者勉强还能活几日,高烧不退最后发病而亡,死后如果不及时处理,木伏病毒从基因中开始显现,病死的人死而复生,变成穷是母体,也就是木伏病毒I型变异体。
不只是病死,只要不破坏大脑器官组织的任何死亡,都会变成穷是母体。
刑风很担心王栋,平日里王栋人很好,作为曾经辉煌过,得过冠军的运动员,王栋其实很骄傲的。
但在刑风面前,总是一副任凭弟弟使唤的大哥哥。王栋自己也是打心眼里佩服刑风,不仅家境富盈,自身同样也很优秀。
各方面都天赋异禀,身体素质极好,就连这帅气的黑炽都维其左右。
可是刑风心里明白,王栋可能熬不过去。
平日里的接触,刑风早就发现王栋灵魂强度不高,属于踏实肯干努力型的人,算不上天才。
平时要付出别人十倍的努力才能有曾经的成就,可那样的日子太累了,王栋太羡慕天才了,偏偏他自己不是。
没有良好的灵魂基础,想要基因突变成功,怕是不容易啊。
早上一大早郑义就醒来了,发现刑风一夜未免,找了家买早餐的小摊买了点包子,和刑风静静地吃着。
“你们是……王栋的家属吗?”
穿白大褂的医生看了眼登记表上的名字,询问着。
刑风下了车,点头称是,他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病人……”
“好了,医生,你就告诉我,你们要怎么处理?”
“火化!”
王栋的结局还算不错,没有变成行尸走肉让科学家们当成小白鼠研究。
而是当天凌晨就开始能量紊乱,浑身细胞开始溃烂,最后身体流脓而亡。
刑风也不知道王栋走的时候痛不痛苦,一切就像一场梦,当初一起出申城就仿佛是昨天。
王栋教刑风格斗技术的画面还在眼前,就连他的随身背包还留有他的味道,仿佛那专属的副驾还残存着他的余温。
“栋哥,走好!”
刑风没有流泪,只是深深地感叹,感叹生命的稍纵即逝。
一个多月的相处,虽然短,但彼此信任过,共同担当过,一起遇难过。
刑风此时的心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