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前边就是星芒城了,我们可以稍微修整一晚,明早再继续赶路。”一位老朴模样的人对着骑在一匹枣红色骏马上的女子说道。
女子生的极美,大约二十岁左右,皮肤白皙细腻,面容姣好温婉。只是脸上的疲惫与无奈显示出如今的她似乎并不是那么如意,环顾四周看着显得比自己更加疲惫的众多护卫,女子只能点头。身披一款女式战甲的女子在老朴的搀扶下缓缓下马,似乎是碰到了被战马和铠甲磨破的位置,女子微微蹙眉,咬着略显苍白的嘴唇不发一言。
女子下马后,看了一眼远处,那里似乎有着让其牵肠挂肚的存在,眼中坚毅。
老朴看着此景暗暗叹了一口气,自己终究是一个下人罢了。
这可能是其第一次身穿战甲,有些笨拙的卸下胸甲,让被束缚了一天的身子略作舒展,女子在临时搭建的简陋营帐之中看着自己鼓胀的胸脯,面色绯红的啐了一口,而后又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想着一路以来的艰辛,心中的迷茫与无助一时之间无处宣泄,可是她不敢表现出来,就算是在害怕,也要撑着。
“诸位,辛苦大家了,安宁再次谢谢大家。”出来营帐的安宁说着便是对着众人盈盈一拜。
“不敢不敢,护卫小姐是我们的本分,不敢居功。”老朴见此立即错开身子,不去接受女子的一拜,而身周众护卫也是连忙躬身行礼,只是望着神色疲惫但是坚毅的女子,心中想法更加坚定。
“小姐,如今行程尚未过半,我们已经折损不少人手了。”老者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他们真的敢杀我吗?”安宁似是有些走神,声音略显疲惫。
对此,老朴不能回答,只是这一路以来的遭遇似乎在不断的证实着这句话的真实性。
“小姐,只要老朴还活着,就不会让小姐有事的,否则即使到了下面也无法跟您母亲交代。”老者有些伤感的回答道。
“福伯,如果真有那时候,你们就走吧,我知道这很难,但是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岂止是难,倘若那人真的想杀自己,如何会留下活口。
老朴不再说话,只是眼中的坚定谁也无法发现。
“对了小姐,前边星芒城的城主曾是您母亲的好友,这也是我执意绕行的原因,或许我们可以寻求一下他的帮助。”老朴说道。
安宁是知道娘亲的这位好友的,只是时过境迁,娘亲如今去世,人家未必就会记得当年的情谊。
“是程叔叔吧,娘亲曾对我说过,可是如今娘亲都不在了,他还会在意当年的情分吗?这一路上,受过娘亲的恩惠的人何其多,可是却是没有一人伸出援助之手。”安宁略显无奈。
“试试吧。”福伯也没有什么把握。
略作休息,一行人再次启程,大约半个时辰后入城,像安宁这样的队伍,一天之中入城的不知有多少,在缴纳的入城费之后,众人顺利入城,只是大家都没发现,阴影中的一双眼睛,在发现安宁之后,眼前一亮,而后消失于人群之中。
一行人入城直奔城主府,城主府守卫拦下众人,有些警惕的望着全副武装的众人,毕竟之前锦州城的事,他们都有所耳闻,尤其是那次事件的主角还在星芒城。
“请通报城主一声,就说故人之后来访。”安宁一身修身铠甲越众而出,就算只是露出一双眼睛,也不能遮掩其惊心动魄的美丽。
美女总是有优待的,尽管铠甲将安宁的身材遮挡的很是严实,可是依旧让守卫的感官不错。
“程叔叔,家母之前总是跟我提起过你。”一身铠甲的安宁坐在宴客厅中与程易熊交谈。
“是啊,一晃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你娘可是我们那一届的领军人物呢,只是后来嫁人,大家的联系也就淡了。”程易熊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一身白色袍服的绫罗坐在一边饶有兴趣的望着铠甲覆盖下的玲珑身躯,对于这个女子,或许出于女性的直觉,她总觉得这女子似乎并不简单。
一旁站着的福伯看着不知该如何开口的自家小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上前两步。
“城主大人,想必您也好奇,我们为何会突然来访,只是如今的我们已经颇感艰难了,家主战死沙场后,全凭小姐母亲压制安陆,就是家主的弟弟。小姐母亲去世,只留下小姐和幼弟,原本还有小姐母亲压制蠢蠢欲动家主弟弟,如今为了家主之位开始不择手段,只要小姐弟弟安生一死,作为安家唯一男丁的安陆自然能顺理成章的继承家主之位。”福伯一口气将事情原委说出。
“而如今幼弟依旧在族中,对于家主之位,我姐弟二人更是不曾有过奢望,只求幼弟平安无事,可是这一路以来的袭击还是说明就算如此,我二叔也并不打算放过我们,只要我一死,年幼的弟弟真的就是任人鱼肉了。”安宁暗淡的眸子略显忧伤。
绫罗在一旁微微蹙眉,安家,作为世代军人世家,深得先帝信任,被委任边境一郡之地的掌事人,历代的家主便是这一郡之地的真正主人,权势不可说不大,相比较之下,程易熊这个城主显得略有单薄。
程易熊蹙眉,对于安家,他还是有所了解的,边境大族,与其正面硬拼,恐怕连个水花都溅不起就会被摧枯拉朽的碾压成渣,但是对安家略有了解的他知道,此时的安陆并不能动用安家的势力,他所能动用的也不过是自己手头的实力,毕竟,此时的他还不是家主。
看着不说话的程易熊,安宁心中微叹,这一路上这样的情景发生过很多次,她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毕竟有交情的是她母亲,而不是他们姐弟俩。
“程叔叔不必为难,我都能理解的。”安宁心中失望,却也无话可说,毕竟人家没有帮助自己的理由,转身离去。
“绫罗,让你看笑话了吧。”看着失望而去的安宁,程易熊转身略带无奈的看着绫罗问道。
“我自然是知道城主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做应该有自己的原因吧。”绫罗回道,按照她对程易熊的了解,他可不是个胆小怕事之人。
“如果我说,早在安宁他们入城之前就有人捎信给我,让我不得插手此事,你会不会信。”程易熊眼角含煞,有些狰狞的说道。
“帝国军部?”
“嗯,安家啊,到底是军人世家,一纸调令就让我动弹不得,明日我将启程去京都述职。所以,绫罗,我想请你帮个忙。”程易熊认真的说道。
翌日。
“罗布,这些新生就由你们几个带回学院,有问题吗?”绫罗望着面色明显有些阴沉的罗布说道,这罗布虽说心思多了些,但是能力还是有的,在即将升三年级的众人中也算是出类拔萃了。
“老师的吩咐,自然会遵从。”罗布知道这是个挽回自己形象的好机会,倘若让这些新生入院后胡说八道,那么自己的形象可就全毁了,有绫罗老师在场的话,自己还不好操作,如今看来绫罗有自己的事去忙,这样再好不过了。
至于穆棱等人自然是无异议,他们知道,就算罗布在嚣张也不敢拿几十个新生的安全做文章,至于这罗布会在途中做什么,几人已经可以预料了。
“那么,大家路上记得多多听从罗布的指挥,我有要事,所以可能不能跟大家一起回学院了,希望我回学院的时候,还能再见到大家。”绫罗对着一众新人说道。
“是,绫罗老师。”众人回应,毕竟这仅仅是第一轮的考核而已,到底能不能进入学院还要看接下来的考验。
“婉姐,绫罗老师说我的考核要求与大家的不太一样,所以可能不能与你们一起回学院了。”依旧是一身麻布黑色劲装的徐煞背负着青灰色剑鞘的方寸对着然婉说道。
“没关系的,谁让你比我们强的,我就想到你的考核内容不会与我们一样,只是你要记得不要逞强。”然婉显得很是善解人意。
“喂,你们够了啊,不带这么玩的。”一旁的雪儿有些幽怨的说道,结果惹得众人一阵调笑,徐煞到是不觉得什么,然婉脸色绯红。
只是说不得就要大半个月见不到徐煞了,自从认识至今,两人好像还没分开过这么久过,以往徐煞就算突然消失,也仅仅是两三天罢了,在众人的调笑中,然婉犹如一个小妻子一样立于徐煞身前,用温凉的小手帮徐煞抚平衣领处的皱褶。
微风吹过,本来还在调笑两人的新生们,看着眼前的一幕却是突然觉得此时的场景如此美好。
徐煞揉揉然婉的头,然后潇洒的挥挥手跟在绫罗的身后离去,而然婉也是逐渐汇入人流中渐渐离去,只有刚刚开始便一直站在原地不去与徐煞对视的罗布表情略不自然,他是真的怕了徐煞了,那天的经历他真的不想在经历第二遍,或许这次的经历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
看着眼前的一幕,罗布似是想起了什么,记忆中的那道倩影变得逐渐模糊,有所触动的罗布深吸一口气。
“穆棱学妹,之前对不起了,还有然婉学妹,希望你们不要记恨我,之前都是我的错。”罗布有些尴尬的对着身前的两人说道。而本就集合到一处的众多新生看着眼前一幕也是有些短路,之前罗布的嚣张可是有目共睹的。
还有些不相信徐煞碾压罗布的人,面对此时此景也不得不相信了。
其实就在前一瞬间,罗布还是心中对徐煞略有记恨的,可是看到然婉为徐煞整理衣领的那一幕,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突然开窍了,觉得之前自己的行为是那么的幼稚可笑,所以他希望获得当事人的原谅,从而让自己好受一些。至于是不是会被大家嗤笑,此时的他真的觉得没有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