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好凉。
冻结灵魂的阴冷由脚底蔓延至心间。
这是自那以后云裳唯一的感受,就好似置身于冰天雪地一般凉至心扉。
睁眼她看到的是百花簇拥而成的幽静山谷,遍地银白的雪地上独独矗立着两株血梅。
“凤……凤羲?”
她不知道这是何处,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此,唯一仅剩的记忆也只有那个有着暖暖微笑名为凤羲的男人。
可是现在不论是那个许诺给她归宿的男人,还是那个给了她致命一击名为婆娑的少年。谁都不在……
“哗——”
短暂的愣神之际,轻微的水波声响传来,回首她惊讶的发现那口冰棺消失了,它在云裳愣神的瞬息之间化作了一滩清水。
那冰棺最先停放的地方竟破天荒的长出一朵绚烂的五色花朵来,就在那满室冰水的空地中独只屹立。
她讶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它的花瓣,和那口冰棺一般清冷通透。
就在云裳愣神之间,那五色花朵中突然刺出一根刺,触不及防地将她手心划破,霎时间手心的口子里涌出鲜血,血珠一滴一滴落下,滴在五色花柔软的花瓣上。
“轰隆隆!”
犹如地震般震耳欲聋的声响传来,云裳一怔还来不及作出反应,那平坦的空地突然裂开.然后另一台暗黑的冰棺破土而出,那五色花就这般傲然的屹立于棺材顶端。
随着她手心鲜血的浇灌,五色花渐渐转换为血色的红梅。
又是一架冰棺?
带着丝丝好奇和警惕,云裳缓缓来到冰棺旁,只一眼她便被看到的景色给怔住了。
那百花垫满的冰棺中,竟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她还一点都不陌生,可不就是最后记忆中给了她致命一击名为婆娑的少年吗。
他闭眸静静睡着,水晶棺内不仅百花齐放,还有几只展翅的彩蝶,与这满室冰霜与白雪的山洞相比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她伸手覆上了水晶棺的顶部,与她身处的地方不一样,这冰棺的触感很温暖。
“轰隆隆!”
伴随着剧烈的晃动,那原本缤纷绚烂的山谷开始崩塌。
“你终于醒了!”
腰间一紧,有什么人在耳畔轻缓说着。
然后她小小的身子便被人打横抱了起来,飞速躲避着那些攀岩而下的石块而后瞬间出了山洞。
当云裳再度睁开眼时,看到的已是蔚蓝的天空碧绿的草原,还有那一身青衣一头墨发的少年。他腰间别着一把刻着奇异纹绣的长刀,一张清冷的脸漠然地看着她。
“你可知你睡了多久?”
“多久?!”
婆娑声音很是凝重,云裳不知是他本身如此还是刻意为之,只觉得连她自己的态度也跟着他一起凝重了起来。
“十年!”
婆娑冷冷说着,并不顾忌云裳那瞬间惨白的脸。
“云裳!”
还不等云裳开口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轻唤。木讷地转过身,她看到了那个曾经许诺给她一个归宿的男人。
十年时间,改变的不只是他的容貌和发丝,还有那曾经只有她才能站立的位置。
现在的他半鬓斑白,面容也不似当年那般年轻,就连身侧的位置都成了他人的归宿。
“凤……”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那因为欣喜而红了眼的男人。
然而就像婆娑说的,她睡了十年整整十年!十年的时间不短不长,但有些东西却是会变的。
就好比那个曾经许诺给他归宿的男人,如今他的身侧有了另一个姿态典雅笑容亲和的女子,也有了一个不及女子腰身般高的小小少年。
他已为人夫为人父,就连十年前那尤其柔顺黑亮的乌发也白了不少。
所以,也许她也该跟着时局的变化,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上做出一些改变了。
“王。”
她在他欣喜着奔上前之际跪了下去,云裳低着头,看不到凤羲的脸,所以自然也就看不到他此刻瞬间惨白的面色。
她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他开口。
然后过了许久,他说:“起吧!”
依然是温柔亲和的声音,云裳昂首看到的便是凤羲那张淡然微笑着的,只属于王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