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狗娃,找到自己记忆中的家,想着即将多年未见的父母,狗娃眼眶湿润了。但是推开院门,引入眼帘的不是父母的样貌却是一座倒坍的土房。
”没人住的房子倒的快,敢问二位来此干甚?“一位背柴老汉站在门口
“祝伯伯!”狗娃夺们而出,冲向老汉,眼中已再无泪水。
祝伯伯抱起狗娃,狗娃开口问道:“祝伯伯,我爸妈呢。”
“当年你被歹人掳走,你父母亲变卖良田,四处寻你。一次出门便再也没有回来,可能去了别处。”
“来,到祝伯伯家,祝伯伯请你吃顿饭,我们吃饭的时候再聊,这位是?”祝伯伯问起这个和狗娃同行的老者。
“这位就是把我从歹人手中救出的爷爷。”狗娃抢过话头。
何山先报家门:“老夫何山,敢问老丈如何称呼。”
”哦哦。何先生,我乃祝南北,祝家沟村长。“祝南北将手在粗布衣服上擦了擦。
”原来是祝村长,久仰久仰。“虚与委蛇可是何山的长项。
在祝南北的家中,祝南北端出两大盆面条,家中没有什么肉食,只能请恩人吃碗面条了。”无妨无妨,“经过这几天的跋涉,何山什么都吃得下。
”村长,那这娃娃本名叫什么?狗娃狗娃欠庄重。“何山看着狗娃,狗娃吃饱着正在一旁,时不时摸一摸胸口的小硬物
祝南北看着狗娃愣了神,等何山提醒才回过神来:”我也没什么文化,狗娃本名据狗娃父母说太拗口,不好叫更不好认,且狗娃一家人是十几年前的外来汉,也不姓祝,既然父母都没意见索性就一直叫狗娃。“
……
终于等到离开祝南北家,狗娃将胸口的小皮袋取出。玉牌发出的绿光,都快透出皮袋。
与此同时祝南北家中,”老婆子快出来,你看看这像不像刚刚那个人?“祝南北拿出一张带有画像的黄纸,指着上边的人物问着。”你就别乱看了,还记得前几年,叫捕头过来,结果不是通缉犯,被打的下不了地,你忘了?“”我晚些再去确认下。“
”娃娃,那块玉牌对你而言很重要吗?爷爷见你一直摸着它。“等到了狗娃破旧的老家,何山问道。
见狗娃不回答,何山望着狗娃,眼神慈祥,道:“娃娃,是老夫唐突了,冒以为你的名字就是狗娃。老夫给你赔不是了,那你的名字叫什么?其实老夫还看出来你其实对此地并无太多情感,老夫并非不通情理之辈。愿则说,不愿老夫也不强人所难。”
狗娃犹豫了好久:“爷爷不是我不说真名,只是父母当年叮嘱我再也不许提真名,提到那个名字某个通天大人物会有感应。而且我不算是被掳走的,是我父母将我送给大猩猩的,父母叫我听猩猩的话,说大猩猩不敢伤我。父母临走之时赠予一块玉牌,就是那块夜光雕龙玉牌,用作他日相见之凭证。如果爷爷嫌弃狗娃欺骗,您可以扔下狗娃,狗娃没有半句怨言。”
”谁能没点秘密?狗娃顺口,可是欠气势,名字是一个人的精气神。狗娃终究不能登大雅之堂。你若愿意,老夫给你取个名字。“何山说到。
狗娃马上跪下回答:”弟子愿意。“
”好你以后就叫何信野,信马游缰,野旷天低树。老夫希望你以后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再受人控制连自身本来的名字也不敢说。“这个名字也寄托了何山对自己未来的向往。
”弟子何信野,见过老师。“
时间以至夜晚,狗娃倒塌的家中,两人坐在火堆旁。
”老师,接下来干嘛?我父母都不在了。”何信野看着何山。
“提升自己的实力,然后去找你父母。好了现在去睡觉,我们明早出发。”
躺在一旁的何信野百无聊赖又将小皮袋取出,准备将玉牌倒出欣赏一番。这时何信野发现小皮袋内衬上写着字,像是某种经文。
“爷爷这是什么,你看看。”将皮袋递给何山,何信野便回头仔细的端详起玉牌。
在远处的稻田中一双眼睛正注视着狗娃,当发光玉牌出现的刹那,眼镜放大了许多。“不管是不是奸相,先报官,这个玉佩肯定是我的。”麦田里传出悉悉簌簌的声音。
而另一边的辨认着小皮袋上文字的何山,耳旁又传来了那个熟悉的不辨性别不带语气的声音。
那一晚两人彻夜未眠。
乡间的早晨人们起的格外的早。但那天也没能早过岚国捕快的马蹄声。“奸相,洪瑾快快束手就擒。”
“上,拿下。”
“禀报捕头,奸相身边还有个孩子。”
“老头这就是你昨晚说的奸相的书童吗?”马背上英武的捕头伸脚踢了站在一旁的佝偻村长祝南北,祝南北连忙挤出一张笑脸,“是是是就是奸相的书童。他们一起逃到此处,老夫表面上哄住奸相,连夜跑到康城禀报捕头大人。”
“好,岚国各色势力都将在赶来此处,赏赐绝对少不了你的。”祝南北脸上笑开了一朵花,双手开始不住的颤抖,嘴里嘀咕着发了发了。“大人,那书童偷盗我家传家玉佩,是否也一并归还?”
“那是自然,本捕头会贪你那块破石头?”
祝家沟从未如此热闹,奸相落网,这个消息瞬间传遍岚国,连修士都有所耳闻。全岚国的捕头尽数到齐,义军统领领精兵一万。为防上次修士来救,还聘请了四位岚国修士护航。据说还有投诚后的前朝皇后,前来辨认奸相。
岚国各处的民众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不远万里向祝家沟赶来。对着奸相砸一枚鸡蛋,一颗白菜,虽然可能没有直接的深仇大恨,但今后田间劳作之后吹嘘自己曾砸过那三头六臂的魔头,会是多么自豪的英雄事。
祝家沟这个小村庄硬是挤下了三万人。这几天祝南北天天都要说十几场自己智斗奸相的英雄故事,引来全场忠义之士阵阵欢呼之声。在欢呼声中祝南北轻抚着手中的玉牌,笑成了一朵花。唯一不满是奸相竟一口咬定狗娃是他挟持的,放走了狗娃。但这有什么关系呢?祝南北喝了一口水,继续唾沫横飞的讲起那早已烂熟于心的故事。
多方领袖彻夜商讨事宜如何处置奸相,最后达成统一。先将奸相洪瑾押往岚城,在岚城处刑,由新皇昭告天下,奸相伏诛。
押送奸相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祝家沟出发了,前有三千精兵开道,中有四千精兵护卫,还有岚国所有的捕头,四位上仙坐镇四方,还有三千精兵作为后备。此时宗捕头正在为自己精妙的计划而沾沾自喜之时。没行进几步,捕快便慌慌张张来报,”奸相已经不行了。“
”什么?”奸相死在路上,这个罪名他可背不起。原来给洪瑾特质的枷锁有一百斤,铁木加铁索,没走几步奸相便摔倒在地。“给他换囚车,别让奸相死在路上,这样便宜了他。”捕头骑着高头大马,慢悠悠的说。
在囚车中,何山面无表情似乎任命了。”自己霸占了,他人的身体,便要承担他人的因果。“等待自己的是什么,都是仿佛是定势,都不可避免。
押送队伍连绵数十里,在何山经过康城时,围观百姓挤满了路两旁。没人手中提着一个小竹篮,盛满了白菜梆子、臭鸡蛋。高举着正要砸向已经唾弃无数次的奸相只是,发现眼前的”魔头“竟只是个普通老头。并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嗜血性格,只是安安静静的,佝偻在囚车中。
只是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砸死奸相,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先是零星的几颗,之后变为瓢泼大雨,其中夹杂着不少石块、粪便。何山无处可躲,一块石块正中眼眶,眉骨之上瞬间喷涌出来,视线也变得模糊。但这时何山无暇估计伤口,任凭流星一般的物体砸向自己的后背。”砸中了,我砸中了奸相的眼睛,你们看……“
”用这个,用石头……“
”这个我砸不动,你帮我。“
在人群背后一个瘦小的身影哭的撕心裂肺,在他人的欢声笑语中显得格格不入。这时少年想起,爷爷在被抓之时和自己说,”老夫确实是奸相,但我不是洪瑾,我叫何山,不要为我报仇。去然则宗就说你知道李然则的配剑在黑市,好好修道,今后守护自己的父母,记住你叫何信野。“这时一位大婶见孩子哭的这么伤心认为孩子太矮砸不到奸相,便递给少年一块石头,并让开了自己的位置,少年抬起哭花的脸正巧看见爷爷的囚车从眼前经过,哭的更伤心了,捡起大婶手中的石头砸向大婶的眼睛,”啊啊……“杀猪般的嚎叫从人群中传来,这时何山抬头与何信野对视,何山爆发出自己最后的力气:”跑!“
何信野听道爷爷说跑,没有丝毫的犹豫跑了起来。身后传来爷爷的大笑,和大婶的怒吼:”小畜生,帮我抓住那个小畜生,我要把他眼睛挖出来!“
这时,何山在囚车中站起,仰天长啸,石子,污秽,菜叶,鸡蛋他也不再躲避。他又想起昨天夜晚那个声音那个让他夜不能寐的声音:“夺天功残卷,域外罪神之邪术,此功极易修炼,使用代价极大,成为世界万物众生之敌。夺人功法,夺人造化,夺人寿辰,化为己用,修炼此功者人人得而诛之。邪术榜第三,黑市暂缺。”
“既然都这样了,老夫便反他娘的。天地不仁,便破了这天,裂了这地。化身万人之敌,又有何妨。”何山在囚笼中对天大喊,身形渐渐浮空,路旁的百姓放下了举起的手,呆呆的望着奸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