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在凉凉地吹着,四周的荒草与權木发出细微的声响,而黑黢黢的夜空只有几点星星在静静地悬着。走了不知道不多久的安然,来到了母亲的墓地。
看着墓碑上母亲的遗像,安然缓缓的蹲了下去。轻轻的抚摸着照片,像是怕打扰到母亲休息“妈妈,我来看你了,好久没看你来了。你想我了吧!我很想你,你知道吗?妈,你和爸团聚了嘛?…………”
“妈我不敢去医院看爸,我怕他会怪我,怪我没有把他带回家…………”
“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妈,妈,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安然泪如雨下的倾诉着对母亲的思念,不知道是意识到什么了。她伸手抹抹了泪水,哽咽“妈,我不哭,我不哭……”
”妈,众生他不理我。为了他我愿意放弃一切,可是…………妈我跟你说哦,沈众生他是个上校,他很厉害的他会保护我的…………”
“妈,众生他只是暂时生我的气,气消了他就会回来找我的是不是…………”
“妈,我很想你们……”
等安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突然听到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安然下意识蹙起了眉头,她害怕听到这样的声音。但是她其实心里明白在自己打伤王华后,自己迟早是逃不过了。可是她不甘心她还没有把父亲安葬好,自己还没有等到众生回来。
“妈,我有事先走了,改天我再来看你……”安然站在起来说完后,便转身向了停在墓园不远处的警车。
走近后,安然很平静的对着站在车门口的女警“走吧!”
到了警局后,安然很快便被带到了审讯室。审讯室的喧嚣令人恐惧,惊心动魄的溃败往往是棋输一着后的摧枯拉朽。如果不是无奈或强迫,谁也不会想在这样的地方多待上一分钟。
坐在审讯台后的主审警官不到六十岁的年纪,人长得干巴瘦的,皱巴巴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他一张嘴说话就表情多变,绷起脸来面沉似水,放松下去皮笑肉不笑,要不是有那身警服撑着,倒真像是个混迹社会的瘾君子。他叫齐孝石,是宁城公安局预审支队的预审员,将近四十年的警察生涯,有三分之二都搁在了预审这行里。
预审预审,说白了就是审讯,从早到晚的工作就是不停跟人说话,真的假的夸大的缩小的,斗智斗勇斗心,藏锋藏智藏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目的是揭穿谎言获得真相。干这活儿的后遗症就是,上班话痨回家就成了哑巴,工作越使劲回家就越颓废。但是无奈,干什么就得吆喝什么,要想揭穿谎言、还原事实,就得拿语言当武器,硬过水滴石穿的柔软、快过绳锯木断的缓慢,七十二变对三十六变,一句顶一句,一环扣一环,靠思维逻辑来判断供述的清白,靠推理判断来找寻漏洞和切入点。预审这活儿熬人啊,动脑子费嘴子,齐孝石早就干烦了干腻歪了,要不是为了报上去的退休申请尽快能批下来,这位爷早就继续泡病号去了,真犯不着跟这审讯台下的苦瓜脸费唾沫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