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思无奈,只能任由杨眉把自己拉走。
这崖边的景色澄净清澈,且芳草如茵。刘卓环顾一圈,心情便不由自主的舒畅起来。他走到悬崖边,衣袖被猎猎秋风吹鼓。
化雪转首,轻点头。算是见过面了。
两人都极目远眺,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怕一开口就破坏了这份秋的风韵。
……
“那边有个茂密的林子,刚刚我一人可不敢进去,所以就在外边捡了点细的干柴。”杨眉伸手指着前方道。
她们走了一段路,前方的树木越来越多。
待到了林子深处,周围安静的没有一丝风声,间歇还能听到干枝掉落的声响。
有些骇人。
好思小心翼翼的拾着柴火,她见没什么危险便在前头领路又再深入了一点。
“啊!”
杨眉一声尖叫,只见旁边的草垛里蹿出一只肥硕的灰兔。
好思抚着胸口,虚惊一场。便笑她:“被你吓死了。”
“谁知道会有只讨厌的大笨兔啊……”杨眉还没抱怨完,就突然停了下来,楞了片刻,大声尖叫道:“啊!有蛇——”
两人瞬间朝着前方拔腿跑。
杨眉刚向前跨步,却不料右脚绊住左脚,‘嘭’的一声华丽丽的倒地:“哎呦,痛死我了!”
好思也顾不得那地方有蛇,折了回去帮杨眉拍拍身上的泥土。
“你们两个笨蛋!把本少爷的兔子都给吓跑了。”白衡怒气冲冲地从树林里跑过来,后面跟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书童小伍。
白衡把弓箭重重的摔在地上。
小伍从他身后探出头,狐假虎威道:“那只灰兔就快被我们赶到陷阱里了,本来还能抓只活的,都是你大呼小叫的,把兔子给吓跑了,活该踩到我们少爷布下陷阱。”
他扬起瘦巴巴的脸,双颊还沾着泥土,单薄的身板背着两只死得不能再死的兔子,绑起的发髻上杂夹着草碎和落叶,配上他圆瞪的小眼,怎么看怎么滑稽。
可好思此刻却笑不出来,她怒道:“看我们走向陷阱,你们怎么都不吱声?!”这俩主仆真是可恶,嚣张跋扈不说,居然还不把人当回事!难道兔子比人还重要么?!
“哼!差一点就抓住兔子了。”小伍还在那嘀咕:“谁知道你们这么笨,那么大一圈绳子也没看到。”
好思懒得和这种人搭话,左右检查了下杨眉,幸好没受什么伤,只是踩到绳子的一瞬突然被套住,不明所以之下误以为猜到了蛇便重重的摔了一跤。
杨眉费了好大劲才解开绳套,站起身正打算拍干净身上的草碎。却突闻周围爆发出笑声。她便朝白衡主仆瞪了眼,转头却见好思也捂嘴大笑。
好思伸手轻拍杨眉的鼻子:“你鼻尖上沾了一大块黑泥,哈哈,乐死我了!”
杨眉撅着小嘴,对白衡道:“都怪你们!”
小伍正要回嘴,白衡抬手阻止:“怎么说都害你摔了一跤。”他看看好思,又看看杨眉,最后道:“算是本少爷的失误!”
这哪是道歉,语气没有半点诚意,只有理所当然的倨傲。好像他说出这样的话别人就要感动流涕的接受一样。
好思讥讽的看了他一眼。
杨眉不瞒道:“哪有这样就算了的,摔的又不是你!”说罢,圆眼珠便绕着两只肥兔子在转:“至少也得……”
“给你!”白衡扯过小伍肩上的兔子,厌恶的把它丢在地上。
杨眉乐滋滋的抱起两只猎物,根本看不出刚才那鼻青脸肿的惨样。
白衡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举步欲走。
他转身前斜睨了眼好思,似是在说:什么样的人便有什么样的朋友!
好思才懒得理会他,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叫住:“喂!姓白的,你不是会武功吗!帮我们一个忙这次就算扯平。”
“跟着我。”好思压根就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先一步往林子外走去。
“你当我们少爷是什么人,可以任你呼来喝去吗!”
好思回过头眉眼眯着,笑得很好看:“我可没这个意思,这是你自己说的啊!”
“我……”论嘴皮子功夫,小伍即便拍着快马也赶不上好思的,他气得乱了方寸:“少爷,我没有……”
白衡皱着眉头呵斥道:“好了!还嫌不够丢人,叫你逮个兔子都能摔四五个跟头,让你别跟着我上山,偏偏要跟来。废物!再多嘴现在就给我下山去。”
小伍被训斥的耷下了肩膀。
杨眉假装道:“哎呀,我手摔得好疼,是不是要断了,那这柴怎么办……”口里说着手断了,可脸上却还带着笑。
白衡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对小伍斥责到:“还愣着干嘛,把地上的干柴捡好了跟上来!”
听到最后一句,小伍立马又活泛起来,脸色也挂了喜:“好嘞!我现在就捡……诶!少爷等等我!”小伍心里想着,只要不被少爷赶下山就好,要是老夫人知道了,那他的屁股又得开花喽。
白衡刚走出树林,就在林子口瞧见了个粉红的小身影。
周小云已等在林外多时,她心下烦躁,小胖手正使劲地揉搓着自己的裙带。哼,要是衡表哥再不出来我就自己进去找他,可不许让他溜走了。
这样想着却突闻身后林子里传来枯枝被踩碎的声音。
她欣喜地转过身子,一个箭步扑到白衡的腿上,撒娇道:“小云就知道表哥不会在山顶上丢下小云的。”
白衡他倒是想的!可是就怕这丫头会哭着下山找老太太告状。要是被家里那群女人知道他偷上山来打猎,还不得禁足他一个月,天啊,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
白衡随好思到了小水潭,他惊叹,这里居然隐藏了个好风光。
好思指着水潭上的山壁说:“诺!看到没,岩壁上有一颗茱萸树,劳烦白大少折些茱萸树枝下来。”
白衡抬头望去,顺着细小的瀑布往上。
离地五丈的岩壁上,一颗挂满红果子的灌木在细石缝中挣扎。它下方的岩壁光秃秃,只有一些水流和青苔。岩壁几乎与水潭垂直。
实在险峻。
白衡咽了咽口水,把衣摆塞到腰带里,看看幽绿的潭水再看看红绿的果子,脸有豫色。
赶来的小伍一看这仗势,立马死死抱住白衡,哀求道:“少爷你这是要干嘛,那岩壁又高又滑,下面还有个深潭呢!”
说着愤愤地朝好思看去:“你这个丑八怪,想害死我们少爷么!”
远处的化雪和刘卓也都朝这边走来,白衡看了一眼高处的茱萸果再望向好思,只见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摘不摘都没什么所谓,只是她眼底却有着轻蔑。
其实好思对他能否摘下这茱萸枝并没抱什么希望。只是看着这样喜庆的红果和碧绿的枝叶她就想给刘卓做一个花环,都说遍插茱萸少一人,她希望给刘卓补上这一枝茱萸,也算给他过往的岁月补上一丝温暖。只是不知,还来不来的及……
“哼!”白衡岂是能受气的人,他一脚踢开小伍:“碍事的家伙,滚开!”
小伍用求助的眼神望向走来的两人。
化雪脸色淡漠,上次好思被白衡欺负的事她可一直记在心上,没有落井下石已经很好了,怎么会开口帮着劝呢。
刘卓看了看好思,有点犹豫。
好思朝他报以微笑。
思怵片刻,刘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