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剑宗，灵药峰。
一样的景致，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却是心境变化。
方小凡与叶清柔沉默地并肩走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
四周，微微吹过一丝轻风，缠绕着方小凡的指尖，如同一个嬉闹的孩子，恋恋不舍的离去。
“小凡......”
“师姐......”
方小凡与叶清柔同时说道，然后，他们四目相对，却是一同微笑了起来。
“你先说。”
“你先说。”
心有灵犀一点通怕也不过如此吧？
方小凡叹了口气，这才问道：“师姐，你是否想问我这些年去哪里了？”
叶清柔点了点头，柳眉轻皱，“自从你失踪之后，师父一直很担心你，时常在我面前念叨你。”
方小凡心中一暖，微微笑了笑，“师父...他还好么？”
叶清柔摇了摇头，“人老了，可能就有些恋旧吧，小凡，你心里还怪师父么？”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师父。”方小凡痴痴的望着灵药峰山顶，“这几年，我独自一人想了许多，或许师父他说的是对的，我本就不该修道，不然也不会几次陷入危险的地步。”
叶清柔面色一愣，“什么？”
方小凡这才叹了一口气，一五一十的将三年之前在轮回峰之上，与柳尘扬与南宫无双相斗的事情说了一般。
叶清柔面色平静地听方小凡说完，清秀绝美的容颜之上此刻也仿佛布满了寒霜，“那两个畜生！”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怪三年之前，在武魂殿弟子大比当中，他们明明比我提前一天离开云剑宗，却比我晚到武魂殿一天，没想到，他们竟然对你暗中下此狠手。”
方小凡轻挑了一下嘴角，狭长的眼眶半眯了起来，不断射出一道道寒芒，“过几日，在青龙岛，我要当场宰了柳尘扬与南宫无双这两个畜生！”
叶清柔轻轻摇了摇头，“只怕你这个愿望要落空了。”
方小凡一阵愕然，皱着眉头，望着叶清柔，“此话怎么说？”
叶清柔叹了一口气，“掌门师尊有令，让轩辕师兄与南宫无双先行去北漠打探情况去了。”
“北漠那边出什么事情了么？”方小凡问道。
叶清柔点了点头，“万鬼门最近好像有些大动作，一直在血啼洞附近出没。”
万鬼门！血啼洞！
方小凡心中一疼，却是想起了方家村的那场屠杀。
“哼哼，我一定会亲手铲除万鬼门这个祸害的！”方小凡冷冷地说道，身体之上，独属于金丹期修为的气势顿时迸发了出来。
叶清柔面色不由一阵失望，他还是没有忘记方家村的那场屠杀！
“小凡，你这三年究竟去了哪里？境界竟然晋升的如此之快？！”叶清柔望着方小凡，一脸震惊，“这是金丹期独有的气息啊！”
方小凡点了点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去了蛮荒之地的九幽炼狱，在那里整整苦修了三年。”他话语间，自然是将魔流亦菲的事情隐藏了起来。
“蛮荒？！”叶清柔一愣，柳眉却是皱起，“蛮荒距离神州只怕至少也得万里之遥，中间又间隔着一片不知道多么宽的汪洋大海，你怎么会跑到那里？”
方小凡摇了摇头，苦涩地笑了笑，却是没有说话。
叶清柔见他如此，也就没有细问了下去。每个人心中多少都会有些自己的秘密，方小凡不愿意去说，叶清柔自然也不会再去问。
袅袅炊烟，徐徐升起，一股灵药峰特有的丹药香气徐徐而来。
方小凡贪婪地深深吸入了几口，这才舒畅的大吼了一声，“我回来了！”
熟悉的药香，熟悉的草庐，还有一位此刻，急匆匆从草庐之内冲出来的沉幕老人。
方小凡与墨阳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方小凡才缓缓走到墨阳的身边，跪了下去，“师父，我回来了。”
墨阳深深地望着方小凡，面色潮红，只见他微微颤抖的双手轻轻拍了拍方小凡的肩头，这才开口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方小凡鼻尖微微一酸，他却是没想到墨阳竟会如此对他，本来在他的印象当中，墨阳一直都是一个从来不苟言笑的师父，而且，对他还异常有偏见的师父。
如今，再次相遇，墨阳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彻底打破了方小凡心中对墨阳的看法。
原来，自己在师父心里，还是颇受重视的。
方小凡站起身，蓦然发现，此时的他竟然比墨阳都稍微高了半个脑袋，他仔仔细细的凝视着墨阳，却不由一阵怅惘，师父如今也确实老了......
“小凡，你跟为师进屋，我有些话要对你讲。”墨阳转过身，向草庐之内走去，却是对方小凡说道。
方小凡闻言，也没有说话，却是脚步紧紧跟上，随着墨阳进入了草庐之中。
草庐之内，一座炼丹鼎炉悬空而立，散发着一团团浓郁的药香之气。在鼎炉周身，此刻，却是燃烧着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焰，舞动的犹如妖灵。
“小凡，你这次回来，是否已经做足了准备？”墨阳望着方小凡问道。
方小凡一愣，没听明白墨阳话里边的意思。
“你与柳尘扬约定的三年之后青龙岛的身死决斗。”墨阳说道。
方小凡点了点头，双手却紧紧握在了一起，“师父，徒儿在外三年苦修，如今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次，在青龙岛之上，我必定要彻底斩杀柳尘扬，一雪前耻！”
墨阳微微皱了皱眉头，“小凡，你可知道柳尘扬的父亲是谁？”
“我知道，他的父亲是柳战又怎么样？哪怕他的父亲是掌门师尊逍遥子，这次，我也一定要报仇。”方小凡咬牙切齿地说道。
墨阳叹了口气，终是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才缓声说道：“我早知你会如此，你秉性如此，一旦决定的事情，万万没有改变的道理，也罢...也罢...”
墨阳微微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方形的檀木锦盒，“这里边放的是宗门之内的增灵气血丹，能够瞬间增加你三十年的灵力修为，你拿去吧！”
方小凡一愣，望着墨阳，“师父，宗门之内不是只有十颗么？这丹药，我不能要！”
墨阳摇了摇头，“要你拿你就拿着，说到底，你是我墨阳的弟子，想那柳战一定会给柳尘扬做足万全准备，师父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厉害的法宝口诀，身上最贵重有用的东西，也便是这颗增灵气血丹了，如今将它赠予你，也算是为师力所能及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方小凡一阵蓦然，说实话，他现在还真是没怎么把这枚增灵气血丹放在心上，之前在混沌师祖的指导下，他足足炼制了有百颗左右的增灵气血丹，全部被方小凡在九幽炼狱苦修的时候吞噬了，增灵气血丹的药力对他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帮助。
“师父！您怎么可以这样？！”
方小凡身后，叶清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墨阳望了一眼方小凡身后的叶清柔，摇了摇头，“清柔，为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服用这枚增灵气血丹也决计突破不了金丹期，还不如在坐化之前，交给小凡，也好让他在青龙岛决斗有些自保的能力。”
“时间不多了？......”方小凡眉头一皱，望着墨阳，“师父，您到底怎么了？什么时间不多了？”
“师父寿元已尽，如果突破不了金丹期到达夺命期，这短时间可能随时都要羽化了。”叶清柔强忍着悲痛的心情说道。
方小凡心头一痛，仿佛被某种利刃狠狠扎了一下，全身瞬间失去了力气，颓然跌坐到了地面之上，“怎么可能突破金丹期到达夺命期？！......”
叶清柔也是微微叹了口气，双瞳却有些湿润。
“每个人都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哪怕是我们修道之人。”墨阳轻轻笑了笑，望着方小凡与叶清柔，“我墨阳痴活三百多岁，能在晚年，收到你们这两个得意弟子，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方小凡轻轻皱着眉头问道。
“呵呵，除非这世上有人能够炼制出来五阶丹药痴心续命丹，否则别无他法。”墨阳叹了口气，“五阶丹药......那是和夺命期一样，属于传说之中的存在。”
“痴心续命丹？”方小凡深深皱着眉头，五阶丹药......
混沌师祖一定有办法！方小凡心中一震，他忽然站起身，“师姐，我们走！我知道有一个人可能有办法能够炼制出来痴心续命丹！”
叶清柔与墨阳俱是身躯一震，一脸震惊地望着方小凡，“你...你说什么？”
墨阳此刻面色忽然微微有些潮红，“这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人能够炼制出来五阶丹药？！”
方小凡嘿嘿一笑，“师父，您还记得您的赤阳戊戌鼎是谁传给你的么？”
墨阳身躯一震，一脸震惊的望着方小凡，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一直被她埋藏了三百多年，如今被方小凡一语道破，心中骇然可想而知，“小凡，你知道那个家伙？”
方小凡点了点头，“我出门历练的三年之中，曾经偶然遇到过混沌祖师。”
“混沌祖师？”叶清柔在一旁，却是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方小凡点了点头，“师姐，走！我带你去见混沌祖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