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回昭国的时间,刘翊凝本该是兴奋喜悦的,可王府里最近的一件事却让她闷闷不乐了,荣妃送她的花,死了。
发现它有异样的时候是在上次大雨过后,花色惨白,可也顽强的存活了下来,本以为它不受影响越长越好。没想到的是长势虽好,可花落的快,没受一点风吹雨打便自己整朵落了下来,刘翊凝受惊了,愈发用心打理它,可最终还是叶落花枯,亲眼看着它没了生机。
这种悲伤程度不亚于亲眼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流去,阿青劝她不必太忧伤,可她自己却不能释怀。她发誓,日后不再养花种草,这样也就不会亲手夺取它们的生机勃勃。她捧着花尸和阿青一同到花园里把它埋了,只想它从何处来便回哪去,在盆里养着是委屈了它,只能感受盆的冰冷,而不是大地的气息。
“你这是作甚?”宇文祁路过时好奇的问一句。
“你母妃送的花,养不活了。”刘翊凝悲伤的说。她总觉得是她自己害死的,若当时她没有接受,它一定能长的好好的。
宇文祁走近她的身旁蹲了下来,接过阿青手里的工具,慢慢的刨着土,帮她把花埋好。说道:“你也不必太过伤心,它也算在尘世间绽放了最美丽的时刻,理应无憾了。”
花没了,屋里的气味也变得单一了,没有花香气,刘翊凝睡眠都浅了,经常要焚着安神的香才能入睡,断断续续又醒来。她想应该是快回昭国,思乡心切的缘故吧。
到了启程回昭国的时间,王府里宇文祁早已打点好一切,随行人员,行李,礼品等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丝毫不混乱,刘翊凝完全不需要沾到手。
路上,刘翊凝觉得无比轻快,就连枯燥遥远的路程都变得短了,她期待的张望着窗外,队伍把路上的黄尘扬了起来,她也认为好玩的很。望到熟悉的疆土时,亲切感扑面而来,她远远便望见了御林军守在边疆。
顾宴奢,她的第一反应是顾宴奢,距离越来越靠近了。她在黑压压的将士中寻找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一番找寻过后却是无果,她以为是距离太遥远了,看不见而已。
直到双方真正接触了,几千名御林军齐齐行礼,阵势庞大。御林军将军跑上前来汇报情况,是一个她未曾见过的人,她心中隐约不安。
“微臣参见公主,驸马,陛下派微臣来迎接公主……”
刘翊凝不管他说了一大堆什么,直直打断了他的话。冷漠的语气问道:“你是何人?顾宴奢呢?”
那人从身上掏出御林军将军的令牌回道:“微臣是统领御林军的将军,顾宴奢已被打入大牢,择日定罪。”
怎么可能,他不是正圣眷正浓吗,怎么会被打入大牢。刘翊凝身形都站不稳了,幸亏站在她身后的宇文祁一把扶住了她,宇文祁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慌乱。在他身上,她对他从来都是从容淡定,从未有过半分担忧的慌张,原来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她把所有的情感都注入了顾宴奢的身上,他所娶的,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罢了。
宇文祁忍痛苦笑的安慰她道:“会没事的,你……快些回去吧。”
果真,刘翊凝听见他这话,挣脱开他扶住的手,反身上了马车,命令那个新上任的御林军将军:“立即启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宫中,不得有误。”
一大波人浩浩荡荡的向昭国都城中心行去,刚入皇宫,马车是先回到椒然殿的,但刘翊凝下令去到皇帝的御书房。还没到御书房,马车没停稳,刘翊凝便急急忙忙的要下车,顾不得还在行驶的马车的危险。宇文祁胆战心惊的伸出手去扶她,她却拂开了,落地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御书房。
宇文祁看着她匆忙的背影,眼底流露出浓郁的哀伤,不禁苦笑着,如果不是他,他们便是夫妻了。在她心中,顾宴奢才是她的夫君,而他,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皇帝听人来报,宁阳公主求见,脸上的表情是挡不住的欣喜,放下手中的奏折,说道:“赶紧让她进来。”
“参见父皇,儿臣回来了。”刘翊凝一进门就整理好了情绪,笑容满面,她可不能让父皇看出她的意图,她嘴抹了蜜般撒娇道:“儿臣甚是想念父皇,不知父皇可有想念儿臣?”
“自然想念朕的凝儿。”皇帝抚须笑道,看着只有她一人,不禁疑惑的问:“宇文祁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见朕?”
刘翊凝支支吾吾的回道:“他……他先回椒然殿了,整理一下再来见父皇。”
皇帝半信半疑的看着刘翊凝,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妆容还有一丝丝乱,一看就是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沐浴更衣。他的凝儿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她平时定不会容忍自己如此松懈,只怕不是来找他诉离别苦这么简单。
宇文祁回去整理自己,让她一个人跑来找他?皇帝心里清楚的很,这定然不是宇文祁的作风,宇文祁怎么会不跟着她一起来见他,多半是自己的女儿半路把人家撇下了。皇帝的眼睛放着精光,心里打着小算盘,刘翊凝一回来就来找他,他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只不过他不开口,等她自己说而已。
“凝儿啊,你还有事吗?父皇乏了,想睡一会儿了,你要是没事,就先退下吧,路途奔波,想必你也累了,回去好好歇息吧,晚上咱们再聚。”皇帝装作很累的样子,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准备要回去歇息。
刘翊凝有些急了,顾宴奢的事都还没弄清楚,若问迟一刻,他在牢中都不知道多受了多少罪。救人心切的刘翊凝赶忙追过去,开口道:“父皇,今日领着御林军来接我们的将军,为何不是顾将军了?顾将军呢?”
“顾宴奢?他已经被押入死牢了。”皇帝漫不经心的说着,果然,像他预料般的那样。
“为什么,他犯了什么事?”刘翊凝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凝儿!”皇帝厉声打断她的话,接着又说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你作为一个公主还是宇文祁的王妃,有些事情,你不该插手。”
她女儿的心思他何尝不知,让宇文祁娶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人,是委屈了他。他能做的,只是让自己的女儿看到宇文祁对她的真心,让他们彼此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