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安排的课程在洛川看来似乎完全没有必要,总是抱怨我们本来各自就忙,这样下来相处的时间更少了,于是我就减少了下来,最后唯一坚持的只剩下了口语课。
他带我出去玩的时候总是喜欢到人多的地方,用他的话是不出国我们也可以一起看全世界,各种各样的人也可以代表全世界了吗,我问他。他但笑不语,我们一起穿梭在人群中的广场,偶尔遇到不同肤色不同种族的人,他也会和他们交流,我看着这样的他,感叹到岁月静好。
这样一起过节,一起过生日,一起跨年,我们好似家人一样的生活着,只是,人真的可以这么幸福吗,和相爱的人在一起,顺利的工作,陪伴在身边的朋友。
是的,人怎么可能如此一直幸福,总会有不安存在心底,爆发的原因是一张机票,票面上欢快的印着“welcometoAmerican”,因为是拥有着别人的爱情,所以才时时刻刻都觉得不安,爱着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爱你的人,真的好累。
看着日子一天天到了,他似乎一直没有开口的意思,我越是焦躁不安越是显得他从容淡定,我安慰着是我想多了,没事的,我决定睡觉不想那么多了,电话突然响了,我赶紧坐起来,声音有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喂”,“悄悄,我要去一趟美国”他平淡的说出这句话。
忘记我是怎么挂断电话的了,总之连续一个星期没有他的消息,我不知道等待着我的结局是什么,但是我以为我都能平淡接受了。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他回来了,一脸倦容,打开门看着他,忽然抱住他,其实内心是害怕失去的吧。
我和时雨都有礼物,是同款的手链,挂饰不同,道谢之后,我没有问他在美国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敢问,因为怕承担不起后果.
关于我的态度,时雨非常不满意,她总是觉得我爱的过于委曲求全,失去自我。其实我也明白,只是饮鸩止渴的滋味怎能强求别人理解,我不说什么,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隐约的不赞同,却无人叙说什么。
凌晨一点,距离我的男友变成前男友的十五分钟前,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那一刻,百感交集,我原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跟我说话了的人,“喂,哥”,电话那端犹豫了很久还是开了口“悄悄,外婆走了”,耳边还在回荡着这句话。
恍惚着去开了门,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终于我身边有一个人,一开门他忽然抱着我,满身酒气,扶着他进门,看着他呆坐的场景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倒了杯水给他,沉默着。
没有时间了,我必须要回家了。只是我要以什么身份开口要他陪我回去呢,只是不论他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去,这个事我总要告诉他吧,但是我还没有开口便被打断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男人的眼泪,便不再开口,伸手抱住他,他哽咽着说道他在美国发生的一切,他说原本只是想去求一个结果,之后便和我天长地久,只是没想到到了美国以后,看见她过的十分不好,她的手术费耗费太多,父母因为她劳累过度,一个进了医院,一个还在辛苦工作。最后他终于说到:
“悄悄,她真的很需要我,我准备明天去美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在我怀中睡着,醒着的时候讲述她的故事,睡着了念着她的名字,眼前的种种都在说着同一个事实,乔昕,这几年,你就是个傻子。我自作自受。
拿着收拾好的东西,离开了……
洛川醒来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的纸条,释然的微笑在阳光下的样子十分的刺眼,只是会伤心的人已经不在了,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赶往机场,属于这个房间的一切没有任何留恋,甚至没有过问过主人为什么不在,只一心希望赶往异国他乡。
乔昕匆匆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郊区的路十分的难走,她赶到的时候来祭拜的人已经准备走了,大家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与她擦肩而过,在经过她的时候陆瑶拽了她的袖子说道“表姐,节哀顺变”。
走到墓碑前看到陆昱的身影,“哥,我回来了”看着他没有回答的意思,我跪下来向墓碑磕头,他没有走的意思,我没有起来的意思,互相僵持着。
傍晚的时候他背着我,经过麦田,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我总是爱跟着他去玩耍,只是那时候我太小又娇气,他总是不厌其烦的带着我,明明有那么多的回忆,我们却渐行渐远了。
头七过后,亲戚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陆昱请的假期也到了,他询问过我后也返回了S市,留下来的除了住在当地的舅妈一家,就剩下我了。
或许是我早已适应了孤身一人,所以大家不大接近我,我也没有去打扰他们,下午的时候去山上采野花,傍晚的时候送到外婆墓前,偶尔唱歌,偶尔失声痛哭,好几次吓坏过路人,道歉后匆忙离开。
手机一直响却不想接,还能有什么事情呢,有什么事情我都不想管了,在旅馆里两天没有出门,终于让老板娘心生怀疑,我就被这样送到医院,持续高烧,表妹来看过几次,然后就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偏远的医院里。
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渺小,就像是沙漠里的尘埃,随时会不见踪影。
出院的时候陆昱来接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想说话还是说不出话来,发出来的声音生硬古怪,我不害怕,但是吓坏了陆昱,他带我去很多地方看医生,只是都被告知一切正常,他才慢慢放弃。
买完车票,他送我上了火车,从头到尾,沉默到底。
回到这个房子里我觉得,这五年似乎过完了我的一辈子,变质了的食物,枯死的花草,以及离开前留的那张纸条,笑了笑,全部都扔进垃圾桶。
把行李一一归为后,拿着外婆的照片和爸爸妈妈的放在里一起,以前总是不明白,什么叫做不成的决定让时间帮你决定,我现在的一切就是时光帮我做的决定。什么叫悔不当初,这五年,我想得到的成了一场空,我拥有的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