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天台门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紧张到手心都是汗,他害怕,就像他从来没有想到她会自杀一样,他看到她的时候,她面容平静的躺在床上,血浸透了她最喜欢的床单,那天的场景,多次徘徊在他的梦里,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让他从睡梦中惊醒。
推开门看到她的时候陆昱才想起来,他紧张到呼吸都遗忘了。
看到她之后,他才大口的喘着气走过去看她坐在地上,他也跟着坐下来,他调整了下呼吸他希望自己不要生气,尽量用他认为平和的语气和她说话:
“为什么不接电话”
“……”
“为什么到楼顶来”
“……”
“哪里不舒服吗”
……
因为她一直不说话,陆昱心中的愤怒在此刻间一下子被点燃了,他站起身说道“悄悄,我要怎么办呢,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消除你心中的不安”,“求你了,你说,我要怎么做”。
“陆昱,你忘不了,我也忘不了,所有的人都忘不了”说着拿出照片,“你怕我会看见,所以藏在后面了吗,你是不是也会经常想起他们,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摔到,可能我就不会发现,我们还是像现在这样粉饰和平的活着”。
停顿了一会儿她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陆昱,你累吗,我真的好累啊”她慢慢的往边缘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起初我每天都害怕的睡不着,我一闭上眼睛,就感觉他们透过窗户在外面看着我,我给你打电话,你要不是不接,要不就是不说话,你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他们,问我过的好吗,现在快乐吗”她笑了一下问他“你说,我过的好吗,快乐吗?”。
“哥,我真的好累啊,所有的这一切都在今天结束吧”她伸出手感受着落在指尖的雨滴,就像小时候,在雨后爬上树上时摇晃树枝时,滴在她身上的水滴一样,透明晶莹。
陆昱脱下白大褂,和她一样站上边缘的水泥台上,拉住她的手说“好,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我知道你累了,你乖乖睡一觉,醒来的时候,你会忘记所有的不开心,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做错了,是我不应该不接电话,是我不对,我道歉,对不起,让你害怕了”。
他抱着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自言自语的说完后,停顿了片刻扶着她的肩膀说道“如果你觉得跳下去一切都能结束,如果你确定,那我陪你”。
陆昱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等着她回答,乔昕甩开他的手说道“你为什么陪我,你做错了什么,是因为有个不省心的妹妹,还是因为她是个累赘,难道连结束生命都要拖累你吗”。她哽咽着说道“陆昱,你不欠我的,也不欠我爸妈的,就算是欠了也早就还清了”。
她终于哭出声“陆昱,你自由了,我宣告你自由,从此以后摆脱我这个负累,去过自己的生活”。
她吼着让陆昱放开她,挣扎的同时他们俩人一起摔到在台子边上,她哭着喊着,一点都没有平时的平静,或者说那份伪装的平静都是她的保护壳,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她以为有些伤口随着时间会慢慢愈合,她以为自己就要幸福了,但是所有的她以为都被现实宣告了不可能。
她慢慢松了手,陆昱坐在一边,她靠在墙壁沉默着,见她不哭不闹了,陆昱走过去,用手帮她顺了顺头发,背起她,慢慢走下楼。
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说道“哥,我真的觉得好冤枉,前一刻我们只是因为争吵不欢而散,妈就打电话说他们要回去了,我挂断电话才多久,就接到医院的电话,我真的没有想到会这样,所有人都怨我,责怪我,骂我,但是我却不知道该去怨谁骂谁责怪谁”,我只是任性了一次,为什么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在心里一直这样问自己。
她趴在他背上哭了很久,直到走到最后一层楼梯前,陆昱说到“悄悄,悲伤的事说了一路了,现在这条路要走到尽头了,你听好,当我踏下这最后一层阶梯的时候,我们发誓忘记之前所有的不开心和不愉快,放下之前的一切,好好的生活,你可以做到吗”。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他们走完了这一段结束之前一切的路。
陆昱把她放到车上后,又回办公司拿了东西和一些药品,才开车走上了回家的路,她不小心摔到了腿,再出去吃饭就不方便了,于是打电话给欢姐让欢姐搞定,一路上陆昱的心情很平静,今天解开了她的心结了同时也解开了他的心结,红灯的时候,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而她,或许真的是太累了,已经睡着了,他平稳的开到了家,看她还没有醒,又背着她往家走。上楼梯的时候她醒了,问他为什么不乘电梯,陆昱笑了笑说道“我俩体积太大了,不方便”。
她抱着陆昱的脖子说道“现在好像回到小时候,我耍赖的时候,你就背我回家”,陆昱嗤笑了一声说道“你现在可比小时候重多了”。她切了一声说“你还不是比小时候长高了很多”。
敲门后放她下来,欢姐打开门后他扶着她进门,欢姐看到后连忙问道“怎么了”,乔昕冲陆昱使了个眼色后,后者连忙说道“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的”,她在后面连忙附和道“确实是自己不小心摔的”,乔欢再没多问,那天晚上,是陆昱这几年来过的最轻松的一个晚上,就像他说的,他们一起,放下了过去。
跟她道晚安的时候,乔昕好奇的问道“既然我们说好放下过去,那么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分手,和静媛姐”。他没有回答她,随手关上了门。
早上他们都去上班了之后,她收拾了一下之前的东西,既然决定忘记,那就把关于过去的不好一起丢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