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了
在喊完我们不相信之后,三个人目目相视。韩征站那里,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像个等待审判的。
“你不相信什么?”缓了会,余婷问君雅,在他的记忆里,她是不认识韩征的。
君雅的头往下来一点,像是没有了脊椎,垂着。韩征带给她的震撼丝毫不亚于余婷和小柔。她的三观仿佛在一瞬间崩塌了。那个老板娘天天念叨,所向往的。自己认为的,他非富即贵,活在传说中的,既然是一个切菜工?她又看了看韩征,长长舒了一口气,没了气力劲说:“你们不相信什么,我就不相信什么。”
“哦买嘎的!”余婷一只手撑住了自己额头,三观不崩溃也差不多了。那个走在唐风腾前面的男人,有可能是韩氏集团的大佬,自己兴致盎然跑去韩氏应聘,为帮小柔找答案,对他怀有无限猜想的,一个月下来,既然是一个切菜工?
小柔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她只是迷茫。那个自己勿上错车,吻了他,而后雇来陪自己演戏的,他那种叫人感到害怕的冷静,及给过她多次鼓励的眼神,叫她怎么联系也不会把他和一个切菜工联系在一起。
各自思虑各自的错愕,那盘土豆丝仍静静躺着,没有人去动筷子,已然失去了温度,唯有可见的辣椒面小红点,似乎还有热情。
“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韩征说,“如果没有的话,我要先去忙了。”韩征侧身打算要走,今天的客人到是不少。
“等等。”余婷叫住韩征,“我们还有事问你。”
韩征不动,侧回身。余婷看看小柔,看看君雅问,“你们两个谁先来?”
“我先来。”君雅问,“韩先生,您真的是这里的切菜工?”君雅指着土豆丝,“你确定这盘土豆丝是你切的?”
“当然。”韩征微微一笑回答,“不过现在不是了,现在是厨师,今天我是顶班。”
君雅和韩征的交谈,叫余婷感到他们应该早就认识,她问君雅,“你和他认识?”
“认识。”君雅看向小柔说,“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提过的那个人吗?就是……”
“停。”余婷打断君雅,眉头一皱,“打住,问重点。”
“姓韩的,我问你,你认不认识唐风腾?”
“认识。”韩征说。
“那你和他什么关系?”
“朋友。”
“什么朋友,只是简单的朋友?没有超越朋友的关系?”余婷继续问。
“我不搞同性恋。”
“说正事,你认不认识萧玉生?”
“认识,电视上有播过。”韩征说。
这对话,像审犯人,余婷真想站起来再给韩征一巴掌,但今天君雅在她忍住了,加上今天这里又这么多客人,面子还是要给人家的。而且也不能打他了,万一他要真的是韩氏的大佬,那再打下一下就麻烦了,“严肃点,我不想问你问题了。啥也问不出。”余婷说。
余婷将老王叫了过来。老王微笑鞠躬问:“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他用眼角的余光在看韩征。
“没什么需要。”余婷指着韩征说,“我们这位美女。”她收回在韩征身上的手指头,放在小柔身上,“和他有点事要谈,我代她向你请两个小时假,你同不同意?”
“这……”老王有点难为情,他看韩征,韩征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
“我就问你同不同意?”余婷再问了一遍。
“同意,同意。”没办法,客人至上,这是老王的信条。转身离开前,他特意对韩征点了下头。
见老王走了,余婷立马挑眉示意君雅,将空间空出来。君雅反应不慢,会意。两个人便拎着包先出餐厅了。路上君雅拉着余婷问,“你们是曾么认识韩先生的?你们怎么会认识?还有他和小柔是什么关系?”
对此余婷的回答只有四个字“说来话长”。
“好久不见。”氛围有点尴尬。顿了顿,韩征还是坐在了小柔的对面。
“嗯。”小柔点点头,“好久不见。”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本就十分微妙,加上小柔上次发给他的信息,又在这样的情况下偶遇,韩征不知道要说什么,小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在沉默中也许可以找到话题。
“对不起,韩先生,我想我应该为上次的事,再向你道歉。”小柔说,“至于答应你的事,我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兑现,希望你不要介意。”
“很多事情我都忘记了,我有健忘症。”
“是吗?”小柔微微一笑,变的轻松了一点,“我真没有想到,我们还会在这里见面。”
“我也没有想到,突然感觉这个城市很小。”韩征将左手靠在了窗台上。她们选的这个位置靠窗。
“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苏市,还有小婷。”小柔说,“其实我来这里是有一件事的。我想这件事,或许和您有关。”
“哦?”韩征问,“不介意说来听听。”
“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小柔说,“故事是这样的。有一个女孩子年龄不大,远远不到结婚的年纪。但她那里却是崇尚早婚。有一天她在家,无意间听到她的父亲要将她嫁人,她很害怕,没有想太多她就跑了。在跑的过程中叫她爸知道了,她爸就派人来抓她。而后又无意间她闯上了一个男人的车。”说到这,小柔停顿,看下韩征,继续说,“后来这个女孩知道自己跑不了的,她便想了一个办法,叫了她自己,误车之后认识的那个男人,陪她演一场戏。这场戏只演了一半,就没法演下去了。因为她明白了她父亲叫她那么早结婚的另一个原因。这个原因是她父亲做生意欠了一大笔外债,所以她父亲想借此联姻来偿还债务。”
小柔停下了,没有接着讲,因为她看见韩征始终面无表情。她心里没底。
“然后?”韩征问。
有了韩征的回应,小柔开始继续往下讲,“女孩一开始不同意,但她明白除了这个办法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债务,她便妥协了。在她穿上婚纱的那天,她的父亲告诉她,要娶她的那家人,已经帮助家里解决了所有债务,她信了。她彻底死心了。在她上了迎亲的车之后,走了一半的路程,她的一个好朋友打电话没有告诉她理由,叫她跑,这个婚不能结。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跑了。在她跑了之后,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的父亲对她撒了慌,帮忙解决家里债务的根本就不是要娶她的那家人,是另有别人,但她不知道是哪位。”
“讲完了?”韩征问,“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想找到他,当面和他说声谢谢,并且告诉他,这忙不白帮,有一天我会将钱还给他。”
“嗯。”韩征点了点头问,“不知道她找到了没有?”
“没有。”小柔失落,“或许一直都找不到。”
“或许不用去找也是可以的。”
“不,我一定要找到他!”
“为什么?”韩征问,“为了说一声谢谢?”
“或许是。”
“或许是?”韩征说,“或许帮你的那个人,他并不要什么感谢呢?再或者说,他做事是从来不需要理由的。”
“但这事,实在是太大,我不能亏欠他。”
“没有什么亏欠。”韩征说,“我听到另外一个版本,那个人拿了她家的两张支票。因此她家和他之间的什么,都已清楚,并不亏欠了。”
“可是她不明白什么支票的事,或者有,但这差距太大了。”
“他的世界里没有差距这个词。”韩征说。
“哦。”小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你替我谢谢他。”说完,小柔起身,走下楼了。出了餐厅,她抬头看着舌尖上的苏市那几个字轻言,“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