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之地？你是说战争学院的那些鼓吹魔法灭世论的无聊魔法师？”
萨科对这种以拯救世界为己任的无私者根本没有丝毫的兴趣，厌恶地说：
“那些家伙都是疯子，这里是瓦罗兰，是符文之地的中心，魔法是整个世界的主旋律，他们竟然想禁止人民使用魔法？真是痴心妄想，在瓦罗兰几乎所有人都会使用魔法，无论是杀人越货还是洗衣做饭。禁止魔法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些人全都杀光，那还不如就让这个世界毁灭算了，这样反而更容易一点。”
看到萨科对正义之地的误解这么深，我只能费力地对他解释：“不是禁止使用，而是禁止滥用符文法术，禁止使用邪恶法术，禁止使用随意使用召唤术，这些都会暴露符文之地在虚空中的位置，这会引来虚空生物的窥觊。”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出我自认为最有说服力的一句话：“你知道艾卡西亚是怎么毁灭的吧？”
听到这句话，萨科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黑着脸盯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艾卡西亚的毁灭是怎么回事。不过，那关我什么事？”
萨科的表现让我非常满意，看样子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我朝萨科的手下又要了一杯啤酒，接着说：
“如果不能禁止魔法师对符文法术的滥用，艾卡西亚的悲剧必定会在整个符文之地重演，而且虚空生物的入侵已经不可阻挡，我们需要纠集整个符文之地的力量才能阻挡它们的进攻！”
萨科咬着左手拇指，思索了一会儿，问我：
“你是不是基兰的人？”
“不不不……”
我摇着手指，否认了萨科的猜测，说：
“我是伟大先知玛尔扎哈的朋友，他预测到了这些。”
萨科疑惑地皱了皱眉，说：
“玛尔扎哈？他是谁？在他的预言中这个世界毁灭了吗？”
我耸了耸肩，对萨科说：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玛尔扎哈预言了这些后就变得有点疯疯癫癫了，听说他还一个人跑进了恕瑞玛沙漠。”
萨科一脸的失望，说：
“真是可惜，毁灭符文之地这样伟大的艺术应该在我的手中完成。不过这些事情与你要刺杀杜·克卡奥有什么关系？”
既然萨科终于还是问道了这个问题，我也不好在隐瞒什么，对他说：
“当然是要用来削弱诺克萨斯的力量，现在德玛西亚的老王嘉文二世已经同意终止战争，将国力投入对符文之地的建设。如果杜·克卡奥将军被暗杀，诺克萨斯实力大衰，战争学院就可以联合符文之地各城邦逼诺克萨斯停战。这样就能集整个符文之地的力量备战，随时与虚空生物开战。”
萨科思索了一会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
“管我什么事呢？”
看到萨科对这种事情似乎丝毫不感兴趣，我也十分无奈，虽然这些也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萨科是一个热衷于杀人和金钱的疯子。
正在我失望之时，事情忽然有了转机，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我和萨科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传来：
“他不感兴趣，我感兴趣。”
话音刚落，无数的乌鸦从马戏团的黑暗角落中飞出来，聚集成一个人影。随后人影周围魔力缠绕，从中竟然走出一个人来。他身上穿着简易的铠甲，一副军中谋士的样子，肩膀上站着一只漆黑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恶魔乌鸦——其实他整个人都在死气缠绕之中，只不过那只乌鸦的死亡气息更加浓郁而已——他的皮肤如同年轻人一般，但面容却是中年人的面容，袖口下露出些许漆黑的纹身，纹身上散发出腐烂的气息，可以感觉到，如果不是纹身的镇压，这个人的生命早已流逝殆尽。他说：
“我可以帮你，不仅是杜·克卡奥，伯纳姆·达克威尔的性命也可以帮你取下，我会继任大将军之职，全力支持战争学院。”
随后他转身对萨科说：
“我知道你收了凯伦·达克威尔的佣金，但你已经帮他用叶莲娜挑起了南街党和战斧帮的争斗，这就足够。往后我会付给你更高的佣金，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雇佣，为我效力。”
萨科带上战斗时戴的小丑面具，郑重地说：
“当然，有谁会拒绝您的佣金呢？”
说罢，萨科便消失在原地，乌鸦男也重新编程数只黑乌鸦四散飞走。
离开了萨科的马戏团，我忽然想起来在观众席上看着杂耍欢笑的凯伦·达克威尔和那名杜·克卡奥家的少女。如果他们知道舞台的背后有三个人在谋刺他们的父亲，他们会怎么想呢？
一回到下城区的治安局总部我就看到克里斯面有忧色得坐在治安局的大厅内发呆，一看到我回来就连忙带我进了他总治安官的办公室并招呼我坐下。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便主动问他：
“又出什么事情了？”
克里斯深叹了一口气，说：
“前线与德玛西亚的战争似乎更加胶着，双方已经到了开始互派刺客的地步，根据军部指令，泰隆和卡特琳娜·杜·克卡奥将被派上前线，而老杜·克卡奥将继续留在国内。”
我被克里斯一堆话说得一头雾水，问他：
“这不是好事吗？杜·克卡奥家的两名主力人手都被派出去了，不正是解决老杜·克卡奥的好机会吗？”
克里斯又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可是我们在城内的布置都还没有完成，而且父亲还在前线，即使刺杀杜·克卡奥成功，没有父亲主持局面，城邦内很可能就会发生大的骚乱。再有就是原本在前线的斯维因忽然回国，这样一来军部新贵的两名大将都坐镇国内，我们行动的胜利果实很可能让他们摘走。偏偏现在杜·克卡奥又不断得在议会上说战争陷入现在的胶着状态是因为我们的军队受到了艾欧尼亚军队的袭击，军事会议决定由凯伦带领部队远征艾欧尼亚。国内的达克威尔家族势力就只剩下我、锥勒和一些不管实事的兄弟、一些附属的中小家族，这么大的担子我担不起啊。”
被克里斯七颠八倒地灌入了这么多的讯息，我需要梳理一下：
“也就是说，杜·克卡奥家族的人手和你们达克威尔家族的人手都被调离了城邦，而军部新贵的人手回了城，所以现在虽然是刺杀杜·克卡奥的好机会，但却容易被军部新贵得了好处。”
克里斯一拍桌子，说：
“对！就是这样。所以我才为难啊，明明是最好的机会，却不能动手，我都快急死了。”
我伸手拍了拍克里斯的肩膀，让他不要着急，说：
“其实这完全是一个好机会才对，只要锥勒和凯伦拖住，暂时不起兵。然后你们抢先一步动手，刺杀杜·克卡奥将军，然后将罪责按在那些军部新贵的头上，凭借你们达克威尔家的势力和你们几兄弟能力，完全可以稳住国内的局面。”
克里斯思索了一会，原本紧皱的眉头逐渐平缓，说：
“如此甚好，我们原本只是想要敲打一下他们，让他们不要太过跋扈。如果不是杜·克卡奥竟然窥觊父亲的大将军位置，我们也没有必要杀他。而如今，只要计策成功，我们就可以同时打压杜·克卡奥和德莱兄弟。好，太好了！”
克里斯越说越开心，二郎腿也翘了起来。话说完，一拍桌子，大喊道：
“侍卫！侍卫！将我的藏酒拿来，就是那瓶克拉加斯酿制的葡萄酒。再把……我那桶强麦酒抬过来。”
说着，都身上的肥肉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等到侍卫拿来了葡萄酒和强麦酒，克里斯捧着那瓶葡萄酒，开心地五官都挤在了一块，说：
“柯特啊，这桶强麦酒送给你了，我要去把我的好计策告诉我的兄弟，然后与他们庆祝一下。”
说完，哼着小曲出了办公室。
我看着那桶强麦酒，颇有些无奈啊。伯纳姆·达克威尔将军统领诺克萨斯无数年，将诺克萨斯从一个偏弱的城邦治理成整个符文之地最强大的城邦，却没有一个几个好儿子。不过也是，达克威尔家族统治了诺克萨斯数百年了，总该换一个统治者了。
下午去了萨科的马戏团，一来一回跑了一个下午，我忍不住又饿了，就扛起那桶强麦酒，径直朝餐厅走去。
每次到总治安官的餐厅都令我心情愉悦，一进餐厅的门，我就忍不住要好好地思考一下，晚餐该吃什么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服务员竟然主动对我推荐，说：
“今天有新送来的生火腿和奶酪，您要尝尝吗？”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如此殷勤，但这不重要，我指了指那桶强麦酒，说：
“把这桶酒收起来，我明天再喝，然后生火腿和奶酪各来一份。”
那服务员听了我的吩咐离开了，但不一会儿，她竟然又回来了，弯着腰，嘴唇贴在我的耳边，说：
“其实……今晚还有很多美味，您想尝一尝吗？”
说罢，一双温润的手臂便搂住了我的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