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鲁国国都,锦梁成的西南,一座简陋的衙门就挤在几间民宅之间。
自从灵修殿建成之后,监天府便从都城的中心地带搬迁到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
然而今天,本来很不起眼的监天府却突然惹来了旁人的围观。
半个时辰前,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胖到人突然驾临此地,他板着一张胖脸,直接闯进了连门卫的都没的监天府。
然后,监天府衙门的大院里就传来了一阵阵痛苦的哀嚎之声。
附近的百姓都抻着脖子好奇的往那边看,又偏偏怕惹了麻烦躲得远远的。
有胆大的直接去报了官,结果几个衙门口的新人火急火燎的便冲进了监天府,可不到片刻他们就都跑出来了,带头的那个年轻小官还骂骂咧咧的满街找那该死的报官的家伙。
看这几位,一个个脸上左右都留下了奇怪的红色的印子,看来是被打的不轻。
这下围观的人更多了,不过他们避得也更远了。
监天府衙门的围墙里,还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哀嚎之声,过了一会,那里面竟然暴起一团白光,显然是有人动用了眸中法术。
紧接着,里面的胖道人似乎是被惹火了,只听砰砰几声巨响,围墙内摔出三个身着官服的汉子。
更有一个倒霉的,直接撞向了围墙,硬生生在围墙上撞出个大洞,这人落在地上的时候已经口吐鲜血,可居然还有力气在那里叫骂。
只此一个动作,监天府内便已经安静了下来,衙门里上上下下四五十号人围在胖到人身周一圈,却再也没人敢有动做了。
胖到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天机观一路赶来的百玄道人。他冷冷的看着这帮修为境界参差不齐的监天卫,见他们老实了便遏制住怒气,不再动手。
他直接走向了衙门大堂,一撩道袍便做进了桌案之后。
这帮监天卫早知道胖到人的身份了,刚才百玄道人一剑拍出去六人,更是惊得他们不敢再有阻拦。
然而,就在百玄道人刚刚坐稳的时候,监天府外传来了两串脚步声。
一串掷地有力,节奏稳健,不卑不亢,百玄道人听到那脚步声,微微眯上眼,却没有抬头。
另一串脚步声,落地虚浮,好像随时都会摔倒一样,百玄道人皱了皱眉,抬起眼批看了一眼,果然,跟在监天大将军身旁的正是自己的徒弟江澜。
只是轻扫一眼,百玄道人就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前面那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的穿着有些古怪,在他的身上披着厚实的甲胄,前面的护心镜晦暗无光,雕刻着太极图形。
他脚下穿得是军靴,可手臂上却没有护臂护腕,露在外面的是一辆宽松的袖子,它里面穿得赫然是一件蓝色的道袍。
而在他一身甲胄的身躯后面,还披着一方长袍,袍子的颜色也是蓝色,背后正中绣着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形。
远远看来,此人装扮和一般的军中将校无异,走进身前,才发现此人竟然一身道气。
百玄道人不由的将浓眉微微皱起,不过他没说话,只是冷冷的注视着他。
男子带着江澜缓缓走近,一张黝黑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直到他觉得走到足够接近的时候,才站定身子,缓缓张开了嘴巴。
“那是我的位置。”
“他是我的徒弟。”
“在成为你徒弟之前,他就是我的部下了。”中年男子看着百玄,目光很平静,言语很锐利。
百玄道人脸色略微阴沉,他转向江澜,心中怒意又压下了三分说道:“江澜,为师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肯跟着为师回去,观主和我都不会太为难你。”
中年男子依旧看着百玄,目光中依旧没有任何波澜,而在他身后的江澜,脸色却一下子白了。
他低下头,不敢正视百玄道人,要紧了牙冠,终究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百玄的神色越加阴沉,他的目光中怒意汹涌,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徒弟,难以置信的盯着他看。
他已经把话说到了这步田地,近乎于是赦免了江澜的所有罪过,然而自己的徒弟居然依旧不肯回头。
此刻,整个厅堂之中,唯一能听到的就只有呼吸声,然而中年男子还听到了另外了个声音。
他的桌案在百玄道人的拳头之下,正在扭曲变形。
“江澜是监天府的人,是监天卫,是一名大鲁国军人,这才是他真实的身份,而天机观的道士……那只是他的掩护身份。”
中年男子冷冷说道,目光终于不再平静,而是闪动出了一种类似于挑衅的神色,沉稳而有力。
沉默……
百玄道人又看了江澜一眼,目光中满含愤怒与失望。
中年男子巍然傲立,岿然不动,他要重振监天府,要成就监天大将军的昔日辉煌,今天就一定要牢牢站稳。
然而,当百玄道人衣袖一甩,露出那柄青黑色的长剑之时,中年男子的神色忽然有了些许变化。
他认出了那柄长剑,但他分明记得那柄长剑早在鹿鸣真人离开天机观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可今天它……它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此剑名为九封,乃是当年鹿鸣真人所用的法器,之所以名为九封,是因为此剑被封九层。
它是在原本的一柄宝剑之外重铸,再铸成一柄新的宝剑,然后再在其外封铸一层,有成一柄新的宝剑,如此重复,封铸九层,便彻底铸成九封剑。
此剑威力巨大,使用只时,本体硕大无比,威能更是随着它剑身的膨胀而暴增。
九封剑此时握在百玄道人的手中,看似如普通的宝剑一般无二,但中年男子却深知其宝剑的厉害。
情况有些棘手,天机观好对付,但天机观里的百玄道人不好对付,特别是怒火攻心的百玄道人。
“百玄,你想动手?”中年男子问道。
“想必归来之前你已经动手伤了高明,否则他不可能顺利到这。”
说罢,百玄道人九封剑一扬,只见那长剑飞出屋顶,然后在半空中迅速暴涨,顷刻间便膨胀了几十上百倍。
紧接着,那泛着青光的巨剑便直直扎进了已经破碎的屋顶,直奔中年男子的头顶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