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北梁城,穿过繁华的闹市,驶进了一条深巷,最终停在了苏府的围墙外。
十方道人安排白牧云和车夫在外面等着,自己跟着苏府的下人从后门进了宅子,看上去很偷偷摸摸的样子。
师父明明是来收徒弟的,却放着大门不走,偏偏从后门进去,这着实令白牧云好生疑惑,难不成老道士是要给他偷个师妹出来不成?
白牧云一边腹诽着师父,一边掏出了师父给他的几块碎银子,打发车夫买点吃的东西填填肚子。
车夫乐呵呵拿着银子买吃食去了,白牧云则一个人坐在车厢里乘凉。
这时候,不远处大的柳树上,轻盈的落下了一个身影。
她不远千里,从西方大火山群一路赶来,早早便守在故君山下,就是为了等白牧云的出现。
结果白牧云居然碰见了十方道人,还认十方道人做了师父,少女出身魔宗,不敢出面靠近二人,但事情没有办妥,她又不能就此离去,于是只好一路尾随师徒二人的马车,竟一路跟到了北梁城苏府的后门外。
少女名唤药儿,是冥炎宗宗主的亲信丫鬟,这次来到中土正道门派的地盘,为的就是拉拢白牧云入冥炎宗。
但此事她算是办砸了,她哪知道,其实白牧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有饭吃,就肯进门派。
相比之下,十方道人邋遢成性,不修边幅,她药儿姑娘却是貌美如花,窈窕清丽,要论竞争,白牧云定然丝毫不带犹豫的就跟着她走了!
此事虽然无法挽回,但是冥炎宗宗主是何等精明人物,当然料想到了拉拢失败的可能。
所以他特意嘱咐药儿,就算是拉拢失败,也要想方设法让白牧云收下铁匣子里的东西。
至于铁匣子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宝贝,药儿并不知道,她当然也不敢问。
马车门忽的吹进了一阵小风,白牧云一抬头,身子就僵住了。
一眨眼的工夫,白牧云的对面就多了一个绿裙少女!
白牧云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层浅绿色的面纱,擦了擦汗问道:“你?你是谁?”
少女皱着细眉,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一会,好像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白牧云自己的名字。
“我是不是不该知道?那你就不要告诉我了!我很穷的,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白牧云见少女风一般的身法,花一般的美貌,不禁想起了小说电影里那些劫富济贫的雌雄大盗,哪还有心情端详少女容颜。
没想到,白牧云这话一出,少女看着他的眼神更怪异了。
药儿姑娘开始只是在琢磨,把名字告诉白牧云算不算违背宗主的意思,后来却是在想,这样一个看起来毫无用处的胖子,宗主究竟要把他找来做什么。
白牧云见少女还是不说话,不由心中惊疑,莫非?她是个哑巴?
这时候,药儿姑娘开口了。
“这件东西是我家主人要我交给你的。”
药儿最终决定不把名字告诉他,只是把背后的那只铁匣取了下来,递了过去。
白牧云张着嘴巴,推了推眼镜,疑惑更深了?自己穿越过来又没有熟人,谁闲的没事给自己送东西呢?
他接过了铁匣子,愣在原处,却见少女既不说话,也不离开,只是坐在对面紧紧的盯着那铁匣子。
“你要我打开?”
白牧云试探着问道。
药儿点了点头。
白牧云照做,将铁匣子用力一扳。
咔的一声,铁匣子打开了,里面露出了一件黑色的东西。
药儿仔细盯着那黑色的短刀看了一会,除了觉得那短刀样子颇为奇怪以外,丝毫没觉得它有什么其他的价值,最关键的是它毫无灵性,根本就算不上是法器!
药儿姑娘很失望,她眸光暗淡,顿时失了兴趣,只是好生疑惑,宗主他为什么突然开始喜欢研究古董了,而此时此刻,她也确定了白牧云对于宗主的价值,鉴别古董!
药儿姑娘在心中瞎猜的时候,白牧云一直在发呆,直到药儿要走了,白牧云依然坐在那里发呆……
铁匣子里的东西药儿当然不认识,那当然不是什么厉害的法器,那只是一柄看似普普通通的军刀,现代战争中单兵配备的一种军刀。
白牧云看着匣子里那个本不应该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又看了看本不应该属于这个时代的自己,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当他回过神来想问那少女,你家主人是谁的时候,车厢里早已没了药儿姑娘的身影。
她已经完成了宗主教给她的任务,已经踏着轻快的步子朝西方大火山群走去了。
白牧云掀开车帘,走下了车厢,环顾四周,却没有找到那个水绿色的倩影。他突然觉得那个少女好生可爱,但她居然只是不明不白的出现,又不声不响的消失了……
白牧云回到车厢,取回了那只铁匣子,摸了摸里面的军刀,然后扣上了铁匣子的盖子,将它塞进了自己的包袱。
他觉得心里有点乱,车厢有点挤,于是他没有回到车厢,而是坐在了车夫坐的地方,靠着车厢,望着苍穹,想着一些事情。
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的穿越者?可他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疑惑之间,身后传来一串马蹄车轮声。
白牧云跳下马车回头一看,只见后面缓缓驶来了一辆宽大的马车。
那马车与自己所坐的马车简直是天壤之别。
细致的白牧云也不懂,但至少他看得出后面那辆马车的车厢更加宽大,装饰更加精致,就连那赶车的下人也穿得非常讲究。再看那两匹骏马,膘肥体壮,高大异常。
那赶车的下人将马车赶到了白牧云的马车前便停了下来。
随后,只听吱呀一声门响,苏府的后门被人推开了。
从那狭窄的后门里,一下子拥出了好些个男女下人,然后白牧云看见了笑呵呵的师父,还有师父身旁那个比自己小四五岁的少女。
少女正是北梁城首富苏佩仁的小女儿,苏萱。
她一袭浅蓝色衣裙,生得十分精致,看上去古灵精怪,骨子里似乎透着一种刁蛮任性。
在这种离别的场合,她居然没表现出半点伤感,反而挂着一抹欢快的微笑。
看着女儿这欢快的表情,苏佩仁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憋得一脸尴尬,透着离别的苦涩。
师徒三人被众人送上了那辆华贵的马车,十方道人闭目养神,白牧云假装深沉,苏萱却是好奇的问道:“你眼睛上那个东西是什么?”
白牧云干咳了两声。
“这是我的贴身法器!”
“真难看!”
苏萱很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随后却是欢快的一笑,似乎觉得师兄的贴身法器好生有趣,好生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