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退朝之后,魏藻德便被几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押送到了锦衣卫之中,脑袋上面更是扣着几十斤重的枷锁,平日里娇生惯养的他哪里受过这等罪?一路上哭天喊地的总算是走到了这,厚重的诏狱铁门吱呀一声被缓缓的打开,黑漆漆大门中根本望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仿佛是一个择人而噬的巨口,安静的可怕,让人望而生畏。
进去,妈的,磨蹭什么?跟皇上唱反调的时候,你不是还很神气嘛!哈哈哈哈!
押送魏藻德的几名校尉看到他站在门口不走,腿肚子还在那直打哆嗦,顿时有点火了,一脚踹到了他的屁股上,将魏藻德踹了个狗吃屎,全身趴到了大牢里面,看到往日的内阁大学士在自己脚下如同一条野狗一般,这名校尉顿时被乐的哈哈大笑。
要说这诏狱分为天地人三种牢房,天字属于暂时被皇上关押,随时都可能被放出来的那种,地字则是罪不至死,很有可能放出去的那种,而人字嘛,就属于狗都不如的必死之人,而魏藻德和陈演便是属于此列,这也是为什么一名小小的校尉就敢对他们呵斥打骂的原因,你都得罪皇上了,马上就要被砍头了,怕你做什么?
快进去啊我的大学士,这诏狱重开没多久,里面和您作伴的人不多,就陈大学士一个,你们两个可以吟诗作对,没事还可以赏赏月,哎呦,您瞧我这记性,人字号的牢房是看不到月亮的,那您只能啃这发霉的馒头咯,没事还可以抓几只老鼠打打牙祭,小的叫张四,没事不要喊我,当然,有事更不要喊我,哈哈哈哈!
诏狱刚开没几天,来这的统共没几个人,这名校尉都快淡出鸟来了,这时候好不容易来个人,顿时就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喋喋不休,极尽嘲讽。反倒是魏藻德一听到牢房里有老鼠,待遇还如此之差,顿时被吓得跳了起来,连忙转身就要走,结果被几名锦衣校尉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但嘴里依旧不死心地喊道:皇上!皇上!我要见皇上!我有要事要奏!
看到魏藻德这幅怂样,不止是张四,就连看门的锦衣力士都被他逗乐了,一个个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哎呦,厉害了我的魏大人,没看出来您还有当戏子的潜质啊,快里面请吧!说也说够了,玩也玩开心了,您那,还是各就各位吧!张四一脸幸灾乐祸说道,说完一把抓住魏藻德的铁链,如同拖拽着一条野狗一般,头也不回地往里面走去。
诏狱之内平日里更是暗无天日,个别牢房更是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进了大门还未走多远,一股厚重的血腥味,腐臭味便扑面而来,地上更是洒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仿佛在对人们诉说着他过去的辉煌。
陈大人,您看看我给您带谁来了?走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陈四拖着魏藻德终于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若不是随行的两名校尉都提有灯笼,恐怕别说牢房了,连路在哪都看不清,算算这诏狱也有十多年没有用过了,牢房里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这动作稍大,尘土就飞的哪里都是,让人没法呼吸。
魏藻德借着灯光朝里面看去,只见牢房的墙角里坐着一名披头散发的囚犯,身上的囚服也是破损不堪,露出了里面带血的伤口,有一只脚还在外面赤着,鞋子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这是,陈大人?魏藻德张着嘴巴几乎难以置信,这才一天时间,怎么就成了这幅模样?
看到魏藻德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张四不屑地笑了一声,说道:得罪了皇上还想好吃好喝啊?这可是骆指挥亲自吩咐的,要我们好好‘伺候’大学士。
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不行!我要见皇上!放开我!看到眼前这个环境,这个待遇,他的心中此时充满了恐惧,狠不得狠狠地扇自己几个耳光,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呢,被周延儒鼓动着和皇上作对,他要钱就给他嘛,哪里还会落得这个下场?
看到魏藻德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要见皇上,张四顿时一脸不耐烦说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去你妈的!说罢一脚将魏藻德踹进了牢房里。
行了,魏大人,省省力气吧!进了这里还想出去?家都让皇上给抄了,还想着让皇上放你出去?到手的银子你还想让皇上吐出来不成?坐在角落里的陈演终于开口了,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听到陈演这么一说,魏藻德心里最后的一点希望终于破灭了,瘫坐在牢门前开始挽着袖子哭哭啼啼,陈演此时看到魏藻德如此不堪,更是满脸的不屑。
妈的,哭哭哭,还没给你上刑呢,留着点力气,等会有你哭的时候!坐在牢房边喝茶的张四终于终于被他给搞烦了,随手从桌子上抄起一碗放馊了的米饭放在了牢门口。
差点忘记了,魏大人,还没吃饭吧?这可是我给你接风洗尘的,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啊,哈哈。张四这时候被他搞烦了,决定好好教育一下魏藻德。
这。。。。哎。。。要说他的肚子还真有点饿了,早朝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此时魏藻德双手端起米饭刚要胡乱吃几口,一股刺鼻的馊味却扑面而来,魏藻德的胃里顿时泛起一股酸水,于是赶忙将米饭扔在一旁,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哎呀,魏大人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我给您按摩一下如何?来人啊!给魏大人松松筋骨,活血化瘀一下!
张四突然发现自己爱上了这项活动,看着那些往日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像狗一样趴在他们的面前,任他折磨,任他侮辱,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几名锦衣力士应声领命,打开牢门将魏藻德拖了出来,一转眼便消失在牢房的拐角处,没过多久,魏藻德如恶鬼一般的凄惨叫声便响了起来,听到惨叫声的张四更是乐的哈哈大笑。只留下躲在角落里的陈演,一动不动地如同石头一般。
过了没一会,浑身是血的陈演被几名校尉架了回来,整个如同垂死之人一般,只能垂着头,有气无力地哼哼几声。
哎呀,你们怎么这么没轻没重的,魏大人身子骨薄,打坏了怎么办?张四一看魏藻德这幅模样,哪里还不清楚,魏藻德娇生惯养,刚才只是一通鞭刑就差点将它打死,连忙戏谑地责怪道,不过看两名力士嘻嘻哈哈的样子,哪里有被责怪的样子?打死了就打死了,也没啥大事,犯了这么大的罪,早死晚死都得死,没什么区别。
魏大人,快吃饭啊,饿坏了吧?难道还要让我喂你啊?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魏藻德,张四赶忙出言提醒道。
看到这魏藻德深知,要是自己再不配合的话,恐怕等待自己的不知道又将是何种刑罚,赶忙颤抖地伸过手去想要端起米饭。
咳。咳咳。。。谁成想张四突然咳嗽了两声,扭着头四处似乎是寻找东西一般,最后一定神儿,将一口浓痰吐在了饭碗之中。哎呀,真不好意思,魏大人,我没看到,你的饭碗怎么在这里?要不要我再给您换一碗?说罢,根本没有动脚的意思,站在那里乐呵呵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魏藻德。
我。。。我吃。。魏藻德闭上眼睛一咬牙,就要端起眼前的这碗米饭,见状坐在角落里的陈演更是连连摇头,哀声叹息。
王厂公到!谁成想魏藻德刚要动手去吃,门外突然响起了侍卫们的通报声,张四闻言赶忙换上一副献媚的笑容,拔腿朝外面跑去。
魏藻德的双眼之中顿时闪过一丝求生的光芒,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从地上爬起,拼命的摇晃着牢房的木栏,嘴里拼命地喊道:王公公,我在这!我在这!就连坐在地上的陈演也没有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赶忙从上爬了起来,伸着脖子朝牢门的方向张望。
此时诏狱之中只有他二人,除了为他们还能是为什么?要说当今天下谁还能救他们,恐怕除了皇上就属圣眷在握的王承恩了。
咳咳,你们这也不打扫一下,这是人待的地方吗?大牢的走廊里突然响起了王承恩尖细的埋怨声。
是是是,公公教训的极是,小的正打算派人打扫,来人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派人去打扫!假如有一点尘土,我拿你们是问!张四闻言赶忙面色一正,一脸严肃地大声地呵斥道,旁边的力士见状赶忙连连点头,恭声退下。
哎呦,这俩人是谁啊?王承恩终于在张四的引导下走到了牢房前,看着眼前这两名身穿囚服,浑身血污的人,顿时疑惑地出口问道。
回公公,这俩人就是要犯魏藻德和陈演,张四赶忙一脸媚笑地弯腰解释道。
呦,这才多大功夫,就成了这幅样子,看来这诏狱果然名不虚传啊!说罢王承恩一脸嫌弃地拿手帕捂住了鼻子。
王公公!王公公!救救我啊!快救救我啊!二人此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的跪在地上朝王承恩连连磕头。
你先出去吧,王承恩撇了一眼,看到张四还在一旁伺候,连忙说道。
是,小的告退,公公有事喊小人就行,张四听到赶忙连连点头,一拱手退下。
看到周围已经没有其他闲杂人等,王承恩这才出口说道:皇上是打算要你们二人的脑袋的。
听到王承恩第一句便判了他们的死刑,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惨遭破灭,二人顿时如遭雷击,瘫倒在地,口中语无伦次地喃喃道:公公饶命,饶命。
不过嘛。。。。王承恩突然接着说道。
二人闻言双眼一亮,赶忙重新跪倒在王承恩脚前,连连扣首道:公公救命,如果公公救我们出去,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敢往西!公公,哦不,干爹,爹!亲爹救命啊!!
看到二人已经彻底没了骨气,成了二条摇尾乞怜的狗,王承恩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强忍着反胃的感觉说道:好好好,干爹疼你们,干爹这就救你们出去,只要乖乖听干爹的话,官复原职不是问题,咱家保你们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啊,哈哈哈哈。。。。。二人见状更是涕泪横流,抱住王承恩的小腿就是连连叩头。
此时昏暗的诏狱之中,只能听到王承恩的笑声。。。来回飘荡。。。。越传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