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又是一个下雨天,那天雨很大,晚上没有停。我们认识了一个月零三天。你打来电话告诉我,“今天晚上可能会一直下雨”。
我说,“一定会的”。
你说,“我有雨伞,我送你”。
我期待的这一天终于来了。我急着节目快一点结束,在心里祈祷着老天千万不要停止哭泣,否则我将哭泣。老天好像听到了这次的祈祷,哭的越来越厉害,我感觉是因为怕我哭泣它才哭的那么凶。早知道这样,我就天天威胁它,可能每天都会下雨了。
节目结束了,我站在电台大门口等你来接我。雨水顺着台阶往下流,好像这一个月的雨水全攒在这一天了。我一直等着你的到来,可是却没有看见你的影子。安达早就走了,因为我告诉他今天晚上有人来接我。我看到安达的眼里闪过的悲哀,知道我伤害了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雨下的越来越大,街边的路灯开始一个个地耷拉眼皮,睡意朦胧,路上看不到一辆车。我用皮包架在头上跑上大街,水淹没脚踝,溅起的水珠似乎碰到了脸。路边下水道好象已经喝得过饱,往外翻着白色犯黄的水花,我一个趔趄跌倒在路边,地上的雨水似乎已经把我淹没了,我呛了满口满鼻的水,挣扎着起来,可又摔了一跤,我想哭,可身边没有让我哭泣的对象,我就趴在那不动了。
一束车灯光照亮了我的身体,安达从车里出来,淋着雨把我从地上抱起来,我趴在他身上哭了,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浸在安达的脖子里冰凉的。安达抱着我说,“别哭,我一直都没走,我怕你自己一个人走。我送你回家”。
他把我抱进车里,身上的水顺着那崭新的车座流下来,搞得车里像遭了水灾。音箱里放着《布列瑟侬——狼》,这是安达最喜欢的曲子,每天在我主持的空档都会播一首。车里的安逸让我忘记了外面的天还在下雨。我就那样睡着了,睡得很安稳。
到了家,安达把我从车里抱进屋子。我不知道安达什么时候离开的,他用毛巾帮我简单地擦了下湿的头发和手,给我盖上了被子,离开了。
4、
第二天我发烧39度,没有去上班,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不知道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来接我,但我真的很伤心,心里很痛。安达提前下班,因为最后一档节目的主持人没上班。
他买了吃的,喝的,还有一份当日的报纸来看我,忙里忙外地给我倒水吃药,然后把买的食物用碗装着送到我的面前。我激动的说,“谢谢你,安达”。
安达笑了笑说,“没关系,你是个需要别人照顾的人,你对自己太不好”。
我笑了笑,也许我确实是个对自己不好的人,这样的人只能看着别人的幸福艳羡。
安达说,“昨天的雨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雨,后半夜水涨得车都不通了,他从我这里回去的时候,就开始交通堵塞了,十字路口那还出了场车祸,他等了一个小时才开车回家。
我说,“这天太不顺心了,一个月不下雨,一下雨就收不住”。
安达笑了笑,把那份报纸递给我说,“这是今天的报纸,知道你有看报纸的习惯”。说完就给我收拾吃完的碗筷,看着他任劳任怨的背影感觉眼睛酸酸的,我觉得自己根本无力承受安达的这份感情,因为我一直等着你送我回家。
我翻了翻报纸,看了几条国际大新闻的标题,觉得现在国家大事都是寥寥几笔无用的话带过,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内幕报道。在第二版我看见了昨天晚上十字路口的车祸新闻,不大不小的标题《雨夜悲哀的恋曲》,旁边还有受害者的照片,我看了两遍照片,发现这个人怎么那么像你呢?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那就是你,真的,你的照片没有你本人好看,我开始心跳加速地看了那篇简单的报道。
“齐雨升,男,28岁,XX籍人,现居本市。查其身上无任何贵重物品及证件,手边一把格子雨伞……”
我拿着报纸,泪流满面,“原来你叫齐雨升,你一直都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可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都怪我,都怪我,不是我,你不会出事的……”
安达跑进来看着我撕扯着,慌忙地抱着我说“没事了,没事了”。
那天晚上安达没有离开,在我的床边听我讲述了我和你的那段故事,安达看着报纸上的照片,叹着悲哀,叹着无奈。他安慰着我,直到我沉沉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