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的一个晚上,谢宁急匆匆的敲响了苏杭家的门。苏杭开了门,看见门前站着的谢宁。他似乎比以前还瘦,还苍白。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仔细去看谢宁这个人啦。
由于天气热,苏杭只穿了件白色的超短连身裙,围了条水绿色的围裙。容色俏丽,又充满安静与温馨。
只一眼,谢宁便觉得又沦陷了。这才发现,不管用多少努力去遗忘,只要一见她,心就会随着她四处奔跑,若不生拉硬拽,就会万劫不复。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谢宁冷哼了一声,不再看苏杭,径直朝邵卓忱的书房走去。
邵卓忱正在看网上的一则新闻,就听见谢宁熟悉的声音:“你还坐得这样安稳?”
邵卓忱笑了,回头说:“怎么了?你也有这么着急忙慌的时候啊?”
谢宁自顾自的来到邵卓忱的办公桌前,抢下鼠标,打开大智慧,找到邵氏的股票,扔给邵卓忱看“今天的股市很不寻常,有人不漏声色的吸入了很多股票。”
邵卓忱这才注意到,今天邵氏的股票一片长红,几乎涨停。他容色一凛,机警的看了看谢宁。
谢宁说:“原本,我也没太在意,刚才跟一个做股票经纪的朋友吃饭,她说今天的情况有点不太寻常。原本都是散户买入,规模应该不会太大。可是却一举涨成了这种局面。”
“的确,年前发布业绩报告时,也没有涨成这样。这几天既没什么利好消息,也没有哪个专家推我们邵氏的股票。”邵卓忱嘟囔着。
谢宁拿起电话,又给那个妖媚的女人打了个电话:“宝贝儿,给我注意注意邵氏的股票,到底是什么原因有这样好的走势?”谢宁的声音充满魅惑。
刚好苏杭送茶进来,亲耳听着谢宁温软的呢喃。有片刻的失神,正对上谢宁抬起的眼眸。他的眼睛很黑,似深不见底……
十点整,谢宁直闯进邵卓忱的办公室,把一叠纸质材料啪的一声扔在邵卓忱的桌上。
邵卓忱摊开来看,脸上立马变了颜色,人也紧张得突然站了起来。
谢宁的声音却很平静,缓慢的说:“已经证实了,这两天大手笔买入的散股最终都流到了同一个账户。”
“景怀锡融资公司?”邵卓忱问。
“没错。一共20%的散股,已被他吸取了13%。”
邵氏的股票又恢复了平静,态势不错,却再也没有出现那日的疯涨。可邵卓忱和谢宁的心里却并不平静。这已经确定无疑是一场恶意收购事件了,可幕后的人物自那日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动作,连头都没有冒一个。这反而很不寻常,让兄弟二人摸不着头脑,整日提心吊胆。
表面上的平静,一直持续到年底。
到财年结束的时候,要召开一次股东大会。
这次股东大会是由董事长邵开源主持的。会间,由CEO邵卓忱向股东大会作了报告。在场的各位股东对今年的经营状况表示了满意。
邵卓忱的报告刚刚完结,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我还没到,就开上会了?”
邵卓忱瞪大了双眼,与谢宁的眼神不期而遇,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是错愕。因为他们都没有忘记这个声音,温和、有礼,此刻却有着不同于以往的一种高调……
门外一共走进了六个人,为首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儿,穿着名牌西装,戴着金丝边儿眼镜,温文尔雅的向所有人笑着;他身边跟着一个穿套装的美丽女秘书,姿态优雅,笑容迷人;跟在二人身后的是四个黑人保镖,个个孔武有力。
同为邵氏股东的邵卓婷没有邵卓忱和谢宁的抑制力,早已惊得低呼出声。因为进来的那个衣着光鲜,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正是消失了一年多的闻凯。而跟在他身边的女秘书也是邵氏的老职工顾清颜。
其他的人还没有出声,张烨德便率先惊呼起来:“呦,不是说闻凯在看守所暴毙了吗?这唱得是哪一出啊?”
顾清颜笑了,精致的妆容下,笑容美好而无害,轻声说:“各位,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景怀锡融资公司的总裁景怀锡先生。”
景怀锡,也就是酷似闻凯那个年轻人上前一步,微微向大家鞠了一躬,说:“敝人景怀锡,请多多关照。”
顾清颜连忙将随身携带的景怀锡融资公司的资料向大家分发。
景怀锡则捡了一个就近的座位坐下,然后向邵开源礼貌的点了点头,说:“抱歉,董事长,我刚刚才从纽约飞抵S市,所以来晚了。”
邵卓忱与谢宁对望了一眼,一切事情了然于胸了。刚一看见景怀锡的时候,他们的确都有怀疑,这个人音容笑貌都与闻凯一般无异,但那眉宇间的气质与风度却像另一个人。直至他自我介绍说是景怀锡,二人才确定,眼前这个人确实是闻凯无疑了。因为,景怀锡正是收购了邵氏13%股票的那个人。
原本二人就对这间公司做了些调查。那是在纽约挂牌的一家公司,规模不大,却出过不少很大的手笔,在业内是一个狠角色。只是掌舵人景怀锡虽名声在外,却没有留下任何的影音资料给外界。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谢宁清楚得很,当初正是他托了朋友将闻凯送去了纽约。虽不知闻凯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名声在外的景怀锡。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一定是来者不善。
景怀锡和善的向邵卓忱点了点头,道:“CEO,果然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你的报告我刚才没有听到,不过,邵氏今年的业绩不错。原本我收了那些散股,预备放出去,可现在看来,这盘生意还是有些意思。不妨效仿巴菲特,来个长线持有,也跟着大家运作运作。”说罢,他笑了起来,声音洪亮,周身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场,连邵卓忱和谢宁也不由为之一惊。
邵卓忱心想,苏杭见了他,能够相信这是昔日那个唯唯诺诺的闻凯吗?
散会的时候,景怀锡与谢宁正好走到了一处,景怀锡向谢宁笑笑说:“这邵氏的总裁与副总裁都是年轻帅气啊。”
谢宁也笑看着他说:“论帅气与景先生您不相伯仲,论气势却是远远不如啊。”
景怀锡笑着说:“啧啧,谢总您还真是客气。不过,论头脑灵敏的程度,景某是万万不如谢总的。”
两个人相视而笑,眼眸里却同样闪现出一种深不见底的颜色。
苏杭最近正忙一个项目,刚刚从现场回来,走至公司的大堂,正撞上董事局一行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苏杭一眼看见了景怀锡,当即愣在了当场。
景怀锡走近,像不认识似的,朝苏杭微笑着点了点头……
苏杭闯进邵卓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被邵卓忱和谢宁弄得烟雾缭绕。苏杭被呛的咳嗽了起来。
邵卓忱见苏杭进来,忙掐灭了烟头儿,起身来迎苏杭。
苏杭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邵卓忱,没理他,径直走到窗子那,打开了所有的窗。然后转回身走到谢宁身边,不容分说的从他手里抢下香烟,狠狠摁灭在烟缸里。
她抬头看了看邵卓忱到:“你们哥俩儿真出息了,还抽上这玩意儿了。”
谢宁没有抬头,恨恨的对邵卓忱说:“管管你媳妇儿,老爷们儿抽根烟也要管。”
邵卓忱无奈,耸耸肩膀,摊开手掌说:“得,有事儿你俩都朝我使劲儿。”
苏杭也没好气的说:“自己嗓子不好又不是不知道。”说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内心里一股暖流划过,谢宁没想到苏杭还关心自己。
其实,邵卓忱并没有吸烟的习惯,而谢宁在认识苏杭之前是吸烟的。却因为苏杭讨厌烟味,戒掉了。只是,苏杭并不知道谢宁是为她戒掉了烟。她只知道谢宁嗓子不好,以前工作压力大的时候,他吸烟吸得很凶,结果每次都咳个没完。
邵卓忱也愣了片刻,他敏锐的察觉到,苏杭刚刚的嗔怪,是在心疼谢宁。有些微的酸意漫过,转瞬却又恢复平静。
屋里的烟雾几乎都散尽了,苏杭正色的问谢宁:“是闻凯回来了,对吗?”
谢宁看着苏杭的俏脸,点了点头。
苏杭微微咬了咬下唇,说:“当初你送他去了哪?”
“纽约,还让一个朋友照顾他。结果,没多久朋友来信儿说他不知所踪。”谢宁答。
邵卓忱说:“他现在是景怀锡。”
苏杭睁大了漂亮的眼睛,问:“收购邵氏13%股票的景怀锡?”
“是”,谢宁与邵卓忱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