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卓忱垂下眼睫,狠狠的咬了下嘴唇。心痛,痛得像被人从心尖儿上活生生的割下了一块肉似的疼,连呼吸都锈住了。谁也不知道他有多爱身下这个女人,爱到何种程度,连自己都说不清楚。此刻,他恨自己,早知如此,就应该早早找她,早早爱她,早早占有她,早早娶她,也许命运就此改变了。可现在,想去爱却再也不能够了。若真的占据了她的身体,也只是图一时的满足而已。给她幸福的承诺已经无法实现了,不让她受到伤害的承诺却早已经失言了。即使有再多的不舍,也不能够这样自私。
想到这,邵卓忱翻身而起,坐在床沿上,背对着苏杭。颤抖着声音说:“丫头,对不起,我的承诺没办法实现了。”
苏杭也从床上爬起来,绕到邵卓忱的身前,面对面跨坐在他的身上。她的身子很冰冷,甚至有些抖,但仍是有些倔强的将邵卓忱的头搂在怀中,温柔的吻着他的头顶。他的头发密实而柔软,有好闻的清香。她垂下臻首,轻柔的吻着他的嘴唇和脸颊。白皙柔软的手颤抖着去解邵卓忱衬衫的扣子,隐隐带着诀别的执拗。
邵卓忱猛的扣住苏杭的纤腰,低声咒骂了一句,嗓音充满了压抑。极力控制身体本能的反应和冲动,嘶哑着声音对苏杭说:“丫头,别再考验我了,我怕,会控制不住要了你。”
苏杭浅酌着他的唇角,柔声说:“我愿意~~给。”
邵卓忱从喉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吟,一使力将苏杭抱起,放在地上站好。他盯盯的看着苏杭,她媚眼如丝,嘴唇由于刚刚过度的吮吻而微微红肿。邵卓忱愣了一会儿,狠狠咬了咬牙。突然转过身去,不看她,独自稳定了下心神,过了半晌,转回来,轻柔仔细的为苏杭整理刚刚弄皱的衣服,衬衫,裙子,一寸寸的**、捋平,最后连苏杭耳边的碎发也一并整理好。然后盯着苏杭对她说:“丫头,我们结束了。”
苏杭不死心,她不想失去邵卓忱,甚至这一刻她想,即便二人终究没有结果,也愿意把自己的一切交付给他。于是,她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去拉邵卓忱。邵卓忱却倔强的转过去,朝前迈了两步,双手抱着头对苏杭说:“丫头,别过来,离开我,这已经是你我唯一的选择了。”顿了顿,邵卓忱又说:“我不配拥有你。”
苏杭忽然想起,那一天,谢宁也是这样抱着头,撵自己离开的……
苏杭离开邵卓忱的办公室,她关上门,眼泪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一路上,她顾不得别人探究的目光,泪水奔涌而出,径直的朝外走去。她的心里总是鬼使神差的闪着一个字眼“不配”。
角落里,一双黝黑的眸子一直盯着苏杭。
一路上,苏杭的脑海里回忆起与邵卓忱相关的点点滴滴,自己把热茶塞在他手里时他眼睛里的笑意、和他讲自己名字的来历时他的温柔、带自己在外滩喝啤酒时的不羁、暗暗抓着自己手时的笃定、拥抱自己时的深情。是啊,邵卓忱总是那样的温柔和深情,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溺死在了这份温柔里。如今,却要失去了,永远失去了。
以前,爱着谢宁,为他伤心为他哭,但始终没有那种失恋的感觉,毕竟,两个人从来没有开始过。和闻凯分手时,甚至连难过都谈不上。可如今,真的尝到了失恋的滋味,不舍与无奈,浓重压抑,让人几乎无法喘息。
可是,能怎么办呢?邵卓忱是深爱着自己的邵卓忱,但他也是邵氏的CEO,是邵家的顶梁柱。谢宁说的对,真的能够为了自己扔掉老爹一辈子的心血,砸掉邵氏38700个员工的饭碗吗?
和自己分手,娶张文倩,是邵卓忱现在唯一的选择,唯一。
苏杭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脚痛了,心却不会痛了。
苏杭走到一条商业街上,看见了一家航空售票点。这一次必须要离开了,因为再没有留下的理由。
苏杭走了进去,刚开口问B市的机票,便被一个人强搂着肩膀拽了出去。
苏杭抬眼,正对上谢宁黝黑的眸子。那里有深不见底的颜色,有一种让人莫名心动的力量。
出了门,谢宁开门见山的对她说:“要走也没人拦你,但要等到两周之后。”
“为什么?”
谢宁略一迟疑,说:“两周之后卓忱订婚,相好一场,总要喝过了喜酒才走。”
苏杭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几乎停不下来。许久,正色的说:“没问题,喝喜酒嘛,奉陪到底。”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明明很受伤却就是不肯服个软。转念一想,自己的性格也有问题,明明很了解她,知道她这样,自己也从来不肯服个软,迁就一下她又有什么打紧?想到这,谢宁柔下声线,说:“我饿了,现在的任务是吃饭。”说完,不容分说拉着苏杭进了一家最近的餐馆。
谢宁点菜,苏杭神游。
待菜都端了上来,苏杭才发现,竟全是自己喜欢的菜。又突然想到,其实自打与谢宁相识以来,一起吃饭的时候从来都是他点菜,可点的都是自己爱吃的菜。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因为打心眼儿里就觉得谢宁心里没自己、不会在乎自己。内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柔软。可转而又想到了邵卓忱,邵卓忱是从来都让自己点菜的……
突然,苏杭觉得自己很累,疲倦的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吃东西,一刻不停。
这两个男人到底都是惹她伤了心,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眼泪顺着她细白的面颊簌簌而落,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