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收了‘都天五雷印’,还想趁热打铁,回去修行‘五行神雷’雷法。许仙见了,也不多留,当即就送田七出院,收敛心绪,自顾自习练‘龙腾刀法’去了。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那日黑寡妇来叫嚣来战时,就已经是腊月初六,如今又过了这么多日,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三。
腊月二十三又称小年夜,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祭灶、扫尘、吃灶糖的日子。这一天,绿倚将许仙叫去,连并她相公田七,三人一起剪窗花,贴窗花玩,夜里又请许仙吃‘蜂王蜜酒’。许仙看着绿倚和田七二人伉俪情深,和和美美的,又想起自己独身一人,冷冷清清的,不免又多吃了几杯,晕晕乎乎的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接连几天无事,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九,大年夜。这一天夜里的月亮格外的明亮,繁星满天,连带着他落寞孤寂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这一晚,许仙没有喝醉,倒是田七不行了,在娇妻相伴下多喝了几碗,喝倒了之后满嘴都是他们家乡的人,他爷爷田老夫子,他记忆中的爹娘,宗湘若和他夫人,他以前要好的玩伴牛仔,邓方等等,念叨个不停,还说自己想家了,却还不能回家;还说自己也要功成名就,也要金榜题名,也要跨马游街;也要做高官,挣诰命,风风光光的回家,许仙闻言满是笑意,绿倚闻言默然。
散了大年酒席,许仙就自己回房间,净手,洗漱,定心凝神,然后按照‘五行神雷’玉简上的修行指示,开始在五脏中观想五行雷神。
‘五行神雷’玉简上说;雷霆为阴阳之气所生,雷为阳,霆属阴。依《洛书》五行之数,“东三南二北一西四,此大数之祖而中央五焉。“而雷霆行天地之中气,故曰五雷。
在内功修炼上,五雷分属五脏。五脏之气攒聚,会聚为一,方能达于大道,掌握五雷之妙用。此称作攒簇五雷,亦即是指雷法内功修炼达到五气朝元的境界。《道法宗旨图衍义》:“希贤曰:五气朝元,一尘不染,能清能净,是曰无漏,肝为东魂之木,肺为西魄之金,心乃南神之火,肾是北精之水,脾至中宫之土。是以圣人眼不视而魂归于肝,耳不闻精在于肾,舌不味而神在于心,鼻不香而魄在于肺,四肢不动而意在于脾。故曰攒簇五雷。
王枢曰:东方木雷在肝宫,南方火雷在心宫,西方山雷在肺宫,北方水雷在肾宫,中央土雷在脾宫,斩除五漏,寂然不动为道之体,感而遂通为道之用,斯五雷之妙也“
五行之气便为五雷,雷法为先天之道,雷神乃在我之神,以气合气,以神合神;以本身五脏之气,化为五雷之神,与虚空之神化合为一,尽得神雷之妙。
许仙想到‘五行神雷’玉简中的最后一句话,忽然心有触动,不觉想起了刚才自己洗手净面时,水盆中那自己面容的倒影,又想起‘都天五雷印’上,那五面,紫衣华服,头戴玉旒,面目混沌,骑乘夔牛的天然纹像来。
想着想着,许仙心神杳然寂灭,归于五脏。混混沌沌,杳杳渺渺间,许仙忽然听到一声神威凛凛,撼人心神的雷鸣,刺目耀眼的雷光中,悠然行出来一位骑乘夔牛,赤衣华服,头戴玉旒,眉宇间有他七八分相似的人来,神威天成,不怒自威。神人在夔牛上向他打了一个稽首,恭贺道;‘恭喜道友,成就心宫火雷!’许仙回礼,含笑道;‘你我本一体,何必多礼!’
火雷之神点了点头,言道;‘善!’继而和声道;‘几位道友,大家本一体,都现身相见吧!’接连四声晴空霹雳,许仙身旁悠然间又行出来四位雷神。
许仙身边这五位雷神,除了金、青、白、赤、黑、五色衣衫不同外,眉宇间都大同小异,相差不多,都和他有七八分相似,不过彼此神韵却大相径庭,金衣雷神刚强锐利;青衣雷神生机盎然;白衣雷神深不可测;赤衣雷神热情如火;黑衣雷神不动如山。
五行雷神即聚,许仙雷法已然小成,剩下的就是好生蕴养,厚积薄发之时了!
许仙睁开双眼,窗外已然是暮色暗沉,细雨微微了。恰逢天门一阵春雷,洒下阵阵雷声,许仙慢行出去,只觉得天地从来没有过的洁净清爽,花色从来没有过的鲜艳,兴之所至,不由轻吟道;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好诗,真是好诗啊!‘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真是难得的佳句啊!’
他正吟诵着,就听到庭院外这声叫好声,声音温润醇厚,中正平和,并不像是田七的声音,不由踏步出去,出言道;‘是我弟妹家的贵客吗?真是有失远迎了!’
墙角转出一位俊挺正直,其貌不凡的年轻书生,走近些,躬身施礼道;‘落第秀才阳曰旦见过高才!’
许仙连忙上前搀起这阳曰旦,连道不敢,然后扶进屋里说话。本来他还想倒些茶水招呼的,但这才惊觉,他除了绿倚招待他时吃些酒菜外,平时已经没有饮水吃茶了,是以他房中根本没有这些物什,不由歉声道;‘久不用人烟,倒是怠慢了客人,还望见谅!’
阳曰旦闻言笑道;‘许兄客气了,我也不是外人,就不用你招待了!’
许仙见阳曰旦叫出了他的姓名,显然是早知道他的,不由心下急转,试探道;‘兄台和绿倚弟妹是?’
阳曰旦点了点头,含笑道;‘我正是她姐夫!’
许仙一听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由笑道;‘如此说来,你倒是比我更像这儿的主人了!’
阳曰旦连道;‘不敢!’他正想在说些什么,就听门外绿倚言笑道;‘姐夫,哥哥,你们还在这儿干絮叨什么,不如到我那里边吃边谈如何!’
许仙和阳曰旦二人自然是从善如流,跟着绿倚去了前厅。前厅中,田七正在恭候,一旁还有一个一袭彩衣长裙,艳光照人的美貌女子,正在几案上摆弄果品菜肴。
宾主落定,小狼依旧蹲在许仙脚边,绿倚也早就给它满上一碗‘蜂王蜜酒,’这些时辰不见,它倒是长大了许多,原本只有他脚脖稍上高,现在已经有他腿肚高了。
坐定后,绿倚先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那个一袭彩衣长裙,艳光照人的女子,正是她的姐姐,彩茵。众人相识后,彩茵就举起了面前白玉酒碗,向许仙礼敬道;‘早听说哥哥心性非凡,急公好义,妹妹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就先干为敬了!’
许仙知道彩茵不好直说上次他们见面的事,这才找个由头来敬谢与他,他也不好推辞,连忙陪着饮满了一杯。
阳曰旦见了,也开怀道;‘方才细雨微醺,四处游园赏景,不想误入许兄居所,正见许兄吟作佳句‘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真是文采斐然,小生佩服,来,小弟也敬哥哥一碗!’说着就一饮而尽了。
田七给许仙和阳曰旦酒碗里满上,颇为自得道;‘许哥自小就是我们书塾中的神童,无论先生教什么都一教即会,吟首小诗又能算的了什么!’说着,他就看着许仙询问道;‘哥哥此番闭关两月,定然受益匪浅吧!’
许仙这才知道,他竟然一坐就是两月,怪不得小狼长大了不少。不过想想耗费两月,他修炼出了五行雷神,也就不算虚度光阴了,不由点了点头,言道;‘总算是没有白白浪费了这两个月的大好时光,算是小有所得!’
田七闻言一喜,继而颓然,苦笑道;‘小弟天资愚笨,远不及哥哥和姐夫,苦修两月,却还是云里雾里,不得门道啊!’一旁的绿倚见了,不由劝解道;‘官人切莫灰心,雷法为天地之机枢,造化之密要,又岂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参悟透彻的,不要着急,慢慢来就是了!’
许仙成就五雷雷神,也是忽有所感,灵性所致,要真让他说个所以然来,他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道不明,只能跟着绿倚劝解田七慢慢来,不要着急了。
一桌人推杯交盏,开怀畅饮,好不爽快。只是许仙心中有事,吃的有五分醉的时候,沉吟稍许,便向田七询问道;‘离家半载,眼看就要到达书院开学之际了,不知老弟是怎么想的,也好给我个回话,我也早做准备!’
田七也已吃的有七八分醉了,面红耳赤的,摇着手言道;‘哥哥你不问起这事,我也不好意思提!说起来兄弟我跟着你一路求学至此,虽然路途艰难,多有不顺,但没想到忽然有一日就行了大运,抱得美人归,从此后衣食无忧,逍遥自在,按说弟弟我也该知足了,只是心中实难忘记爷爷的嘱托教诲,难忘先生发小的多年情谊,难舍哥哥孤身离去,难安日后少有往来!弟弟不才,还想给哥哥做个书童,做个伴当,还望娘子答应,哥哥应允!’
田七说到最后,见彩茵不觉笑出声来,不由羞怒道;‘姐姐觉得妹夫我说的话很好笑吗?还是觉得我不该说起此事!’
彩茵闻言摆摆手,娇笑道;‘这二者皆不是,我是笑你不懂妹妹和我的心思!难道说我和你姐夫从正月十五来此,一住就是一月半,就是为了笑话你来的吗?’说着,她就看向了身旁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