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四人落座,成堂主坐主位,罗禽在左,孔如真在右,穆长老陪末。成堂主说了几句祝酒词后,众人将第一杯酒一干而尽。
待穆长老将众人酒杯再次斟满,却见孔如真举着酒杯,万般风情地起身道:“今日得见罗大灵师仙风,实则有幸,妾身先敬罗大灵师一杯。”说着将酒杯缓缓移到湿润的红唇之上,将美酒轻轻泯入,整个动作万分风情。
罗禽一咽口水,道:“孔仙子过奖了,罗某也敬仙子一杯。”
孔如真捂嘴一笑,道:“听罗大灵师的口音,似乎不是雪拭之人,不知出生何地,师承哪门?”
罗禽喝了一口酒道:“罗某老家是在万泽国一处穷乡僻壤之地,名为南斗,至于师承么,在下学艺不精,说出来怕辱没了师门名声,还是不说了吧。”
“罗大灵师太过谦逊了,以您的魂识造诣,怕是整个雪拭也没有几人可望您相背的。”孔如真媚笑道。
“哪里哪里。”罗禽一边摆手一边摇头道:“罗某与门中几位师兄比起来,如同萤火对于皓月,实不及万分之一。对了,仙子在何处高就?”
“妾身是清河宗一个普通弟子而已。”孔如真一笑,道:“万泽国道宗广布,宗门底蕴远在雪拭之上,而雪拭则是道业待兴,正需要罗大灵师这般通天入地之才,不知罗大灵师有没有想过在雪拭之地长住?”
罗禽盯着孔如真的美目看了片刻,笑道:“罗某是闲云野鹤,从没有考虑过在何处落脚,不过日后也说不定,一切随缘吧。”
孔如真一笑,缓缓坐了下去,也就在这时,罗禽识海之中突然飘来孔如真的声音,像是直接用秘法传入他识海内的:“罗道友,妾身不知道你来此地意欲何为,但妾身身侧的女子是我至亲,还望你不要为难她。上次的礼物,妾身很喜欢,谢谢。”
罗禽冲孔如真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之后的席宴,成堂主等人时不时试探着他来此地的意图,他随便应答,但始终透露着是为灵石而来的意思。
宴席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待穆长老将已经微醉的罗禽送回住所后,快速折返了回来。
“姐,那个罗大灵师有没有问题?”她问道。
孔如真黑漆漆的眼珠左右摇摆了几下,回道:“此人魂识造诣深不可测,姐姐无法将魂识深入他的识海内部,所以对于他的话不能断定真假。不过此人在说话之时,一切都静若止水,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穆长老抿了抿嘴唇道:“姐姐猜的定是没错的。成堂主,一切就按照罗大灵师的要求办吧。你先下去,我与姐姐多日未见,想说些悄悄话。”
待成堂主一走,穆长老突然笑着打量起孔如真来:“姐姐,那罗大灵师见到你之后,两只眼睛就没有从你身上抽回过,多半是喜欢上你了呢。”
孔如真伸出玉手在穆长老琼鼻上拧了一把,笑道:“你姐姐长得如此出尘,有人喜欢也不奇怪啊,咯咯……”
穆长老轻哼了一声道:“他人喜欢也就罢了,但这个罗大灵师既贪生怕死,又爱财如命,还是个好色之徒,这种人怎配得上我家姐姐?我才不允许他喜欢你。”
“妹妹,你处处针对他,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呸!就他这种人,妹妹我宁愿与乞丐交好,也不会为他分一丝神的。姐姐,你别再提那人了,想着就恶心。”穆长老脸上布满浓重的厌恶之色,看来对于罗禽,她真的非常看不惯。
“不说他了。妹妹,你什么时候跟姐姐上清河宗呢?纤素宫毕竟是小门派,你呆在这里,怕是会影响日后的道途。”孔如真拉过穆长老的手道。
穆长老抿了抿嘴:“等击败了三棺门我便去清河宗找姐姐。”
…………
罗禽回到住所,小憩了一会儿,开始制作起四重阵法盘。在制作法盘时,他突然灵光一闪,在法盘原有灵纹之上又多加了一道,试验之后发现这新增的灵纹并不影响法盘的使用,顿时让他欣喜不已。
如此过了两天,期间没有除了被水离离夺舍的英俊弟子奉成堂主之命来过三两次外,没有任何人过来打扰他。两天下来,他不仅制作出了八块四重法盘,还抽空又打造了两块炸翻天,包括储物袋中的十二块,一共已有十四块之多了。如此多的炸翻天,怕是将成堂主炸成渣也是绰绰有余了。
到了第三天清晨,也就是他来到黑石堂的第四天,成堂主早早地带着两个弟子在他屋外等候。他在稍微准备一下后,就和三人往北而去。
黑石峰是在平地上突兀而起的一座巨型孤峰,站在山顶往北看去,过了弯曲的山脚线则是一片草木茂盛的平地林,林子尽头隐隐约约可见一条狭长的山脉,就是小雪拭山。从目视判断,小雪拭山距离黑石峰至少有七八十里之远。
纤素宫原本沿着黑石峰山脚布置了一道三重法阵,经过几人合议,新的法阵将设在山脚往上里许之地。
待成堂主确定之后,罗禽祭出一块早晨刚刚打造的,镌刻有三重纹的御空法器升入空中,然后大手一挥,四块法盘依次从他的袖口飞出,从西到东,互相间隔十七八丈没入林中。
“起!”随着他一声轻喝,四道黄色光柱从林中射出,然后划出彩虹一般的弧度在众人头顶一扫而过,又在山顶上空百丈处交叉汇聚成一点。也就在四道光柱交叉成点的同时,光柱之间原本的空隙却是黄光一闪,眨眼间已经被三面荷花花瓣似的结界所笼罩。
“收。”罗禽将四块法盘收回袖中,点头道:“这里没问题,成堂主,咱们是从东向西,还是从西向东?”
成堂主左右扫视了一下,道:“往东边吧。”
罗禽一笑,与三人一同向东而去。就这样一路测试,到了傍晚之时,四人已经来到黑石峰南麓。
罗禽趁着喝水之际,向故意靠近过来的俊秀弟子看了一眼,那弟子眼皮子连眨了两下。
“按照目前的进度,再有一日就差不多可以完成,嘿嘿,比预想的还要快上一天。”他笑了笑道。
成堂主看了看天色,抱拳道:“现在天色已晚,罗大灵师也已劳碌了一整天,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
罗禽手指一点道:“成堂主,你看那边有一棵大树,正好可做标识,那大树离这里大约一百来丈,咱们将这一段测试完后就回去喝酒。”
“好好好。”成堂主笑着点头道。
罗禽深吸了一口气,升入空中的同时,将魂识探入放置在袖内的储物袋中,引出两块已经镌刻灵纹的法盘,和两块刻有其他灵纹的阵石往山下撒去。
“起!”随着他一声轻喝,山下黄光闪过,却只升起右侧两道光柱,而左边则没有丝毫反应。
“恩?”他眉头一皱,嘀咕道:“龙隐之地?”
成堂主也是深皱眉头,问道:“罗大灵师,何为龙隐之地?”他这一问,原本一直与罗禽保持距离的穆长老也好奇地靠了过来。
罗禽保持沉思状,片刻之后说道:“这是灵纹界的特有说法,是指在布置法阵时遭到人为或者异物干扰,导致法阵无法发挥效力,这样的地方就叫龙隐之地。成堂主,那下面可有纤素宫的前辈辟谷?”
成堂主看了穆长老一眼,摇头道:“这里灵气稀薄,应该不会有本门长者辟谷。”
“这就好办了,成堂主,咱们下去看一下吧。”
罗禽说着就要动身,恰在这时,穆长老却突然上前道:“师傅,徒儿手中恰好有几块三重阵法盘,要不先让徒儿试上一试,若还是不行,再下去不迟。”
成堂主点了点头:“可以。”
这穆长老果然是个小心谨慎之人,幸好罗禽已经提前让水离离在山下做了手脚,要不然还真得要露馅了。
穆长老扫了罗禽一眼后,将四块阵盘往山下扔去。结果不出罗禽的预料,原先黯淡之处依旧黯淡,唯有右侧有一道蓝光射出。
“小妹妹,罗某从事灵纹行业已有百年,从来没有出错过,这一次也不例外。”罗禽高傲地说道。
穆长老咬了咬嘴唇,白了他一眼后绕到了成堂主另一侧,轻声说了几句。
“罗大灵师,那咱们就下去查一查吧。”成堂主一抱拳,率先化作一道彩光向山下飞去。
罗禽冲穆长老一笑,祭出法器升入空中,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后,落到山下一片碎石滩上。
这碎石滩宽约十丈,北侧为断崖,断崖东侧有一个黑漆漆的石洞。罗禽闭着双眼,手指成结,算了算道:“成堂主,那洞中有‘隐龙’。”
“隐龙?”成堂主不解道。
罗禽道:“隐龙是会对法阵造成干扰之异物的泛称而已,可能是一些可破法阵的生灵,也可能是奇异的矿物,对本灵师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请三位在此处稍厚片刻,罗某去去就来。”他说着,化作一道彩光向石洞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