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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曾家

这是一片无比破败的宅院。

双柳护门,柳叶却不合时宜地枯干脱落,只剩光枝随风晃动,如同脱毛癞头一般;高墙合院,墙体上断砖残瓦散落一地,无数绿油油的杂草从墙体缝隙中顽强的生长,将高墙挤得弯弯曲曲,似乎一不小心被癞头般的柳枝轻轻一扫,就会轰然倒塌一般。

真是该绿的地方枯,该枯的地方绿,这曾家果真萧条到了极致。

罗禽轻叹了一声,几步来到破门前,正欲伸手敲扣干涩的木门,恰在此时,只听“吱呀”一声,木门自动开启,倏尔又有一阵脚步声传出,片刻间,只见一个枯发老头带着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从木门内走出,每人肩后背着一只大包袱。

那老头随意扫了罗禽一眼,之后脸色沉重地朝门内长视片刻,深叹一口气后,又从怀中取出一把铜锁,在木门上忙碌起来。

罗禽放出魂识微微一扫,上前向老头作揖道:“这位老伯,此处可是曾家?”

老头双手发颤地将木门上锁后,转过身来:“是啊,你是三棺门的吧?家主已经带着族人远行了,这处宅院你们想要便拿去吧。”说着将手中的钥匙递到了罗禽身前。

罗禽将老头的枯手往回一推道:“老伯您误会了,我并非三棺门的人。”

“哦?”老头搔了搔枯发:“那你是上门要债的?”

罗禽一笑:“并非要债,而是受故人之托,前来曾家祭祖。”

“祭祖?”老头眼露疑色,又搔了搔枯发:“自从曾家衰败之后,也不知多少年不曾有远居他乡的曾家子孙前来祭祀先祖了。小哥,你那故人是在何处落脚?”

“很远很远的地方。”罗禽说话之际,眼看北方。

老头望着罗禽沉默少顷,突然一笑道:“没想到还有曾家子孙记得此处。好好,小哥,你跟我来吧。”

老头重新打开木门,带着两个少年入门而去。罗禽紧跟在三人身后,刚才他通过魂识扫视,知道这个老头仅有筑基初期修为,而两个少年则只是未开灵的灵童而已,所以也不用担心会有危险发生。

曾家十分之大,除了靠近大门所在的几进院落稍显干净外,其余大部分地方都是长满了杂草,有几处草盛之地,甚至还蹦出了三两只野兔,几个窜步钻入到另一堆草丛之中。

在杂草丛中穿行了一段距离,罗禽终于跟着老头进入到荒草丛生的曾家墓园之中。将墓园建在宅院内,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

“小哥,这里安葬了曾家数百位先祖,不知你那故友是何时离开此地的?只要能说出大致时间,老头子就能替你的故友找到堂支所在。”老头子一边清理着一座墓碑前的杂草,一边说道。

罗禽犹豫片刻后,淡淡地道:“六万年前。”

老头手中顿时一停,眼露震惊地道:“你来自拭北?”

罗禽更是震惊,片刻后眼中寒光一闪:“你怎么知道?”

老头震惊之色未褪,放出魂识向四处一扫,轻声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小哥请跟我来。”

又指着两少年:“断金、碎银,你俩在这里清理一下,爷爷过会就来。”

罗禽眉头微皱,跟着老头再次穿过草丛进入一间十分隐蔽的小楼内。又见老头挪开一口铁柜,然后钻入柜后一个黑漆漆的密洞。

进入密洞,乃是向下的石阶,罗禽只踏入一步,顿时一股极寒之气迅速向周身靠拢过来,并沿着肌肤向头顶处快速移动,似乎有千万蚂蚁同时在身上爬动。

“特殊灵气!”他心中大叫一声。但他还不敢确定,于是一边走一边将功法缓缓运起,果然一道极其霸道的寒气在头顶百会穴处一个打转,生生撑开百会穴向灵脉倾注而来。

他自从吃了“大衍果”后,只在狼傲府邸的地下丹房内找到过特殊灵气,之后即便在拭北密林中穿行了二十万里,也没有再次碰见,没想到今日竟在机缘巧合之下,在此地找到了这种特殊灵气存在,这让他大喜过望。

上次因为身不由己,与特殊灵气只有一月的缘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错失良机!

“小哥,你怎么了?”老头发现罗禽的异样,问道。

“没什么,有点黑而已。”罗禽随意回答道,其实以他的双眼,即便再黑上几分,也完全可以看清里面的景物。

话音刚落,老头已经点燃了密室壁上的一盏油灯,将四处照亮。

罗禽四处扫视一遍,见此密室大约有四丈大小,四壁上下用布满黑色纹路的石头打造,不过这些石头有许多已经开裂,甚至还有刀剑痕迹存在。石室北侧,则放着一口已散架破裂的石质棺材,里面则是空无一物。

“老伯,这棺材?”罗禽魂识扫过,发现棺材石板的内壁有灵纹片段存在,显然这并不是普通的棺材。

老头在室内盘膝坐下,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待罗禽落座后,说道:“小哥如何称呼?”

“罗禽。老伯如何称呼?”

“曾序。罗小哥,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曾家的过往?”曾序道。

罗禽既然到了雪拭,自然要了解此处的各种风土人情以及历史变迁,点头道:“曾老伯请说。”

曾序淡淡一笑,开口道:“一切要从元初时期说起……”

罗禽听到“元初”一词,立刻想到了“元初火灵”,原来“元初”乃是一个时期。不过他对这些并不是很了解,于是打断曾序之话,尴尬一笑道:“曾老伯,我对远古历史并不了解,不知在说曾家过往之前,老伯能不能先说说什么元初时期之类?”

“呵呵,那我就说说吧,不过许多也是道听途说,至于是不是真的存在,却也无法考证。”

曾序继续道:“按史书以及各宗门古籍记载,人类诞生之后,大道得兴,万法昌荣,化神、斩道强者数不胜数,但谁也无法以一人之力打破彼此间的制约与平衡,这个漫长的时期称为‘万法时期’。但在十二万年前,这个平衡却被一人所打破,此人便是‘煞帝’。”

“煞帝?”罗禽轻呼一声,当初拭北王庭密林中出现的紫色之火便被妖兽们称作“煞帝火灵”。

“看来小哥也听过‘煞帝’。古书上说,煞帝幼时极其聪慧,身拥仙灵根,又潜心于修道,只用了三千年便一跃成为普天之下第一位‘金尊’境强者。但他还不满足,意欲挑战天地大法,重挫之后走火入魔,成为屠杀天下生灵的‘煞帝’。天下修道界为维护大道,救亿万生灵,便联手对煞帝进行了一场历时万年的围剿。

但是煞帝有七大法相化身,四大护法战兽,无论是化身还是战兽,实力足可匹敌斩道鼎峰强者,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天下最为强大的存在,一场浩浩荡荡的围剿之战,到最后竟成为了修道界前赴后继的亡命之旅。最终,煞帝凭借一人四兽之力,一举灭尽天下所有修士,大道至此而亡。”

“一人诛天下!”罗禽听到此处,不禁骇然,这煞帝实在太过恐怖了!

曾序见罗禽露出惊诧之色,淡淡一笑道:“煞帝犯下如此滔天罪行,终于引得天地震怒,主宰天地之神也终于不再忍耐,分身入凡诛杀煞帝。但天地之神显然低估了煞帝的实力,追杀千年,仍然未能将其诛灭。无奈之下,天地之神只得在长笑山借簪峰附近布下‘八重抽魂破煞阵’,而自身则化作煞帝逝去的夫人模样,引诱煞帝进入到无上法阵之中。

煞帝起先并没中计,但当他看到女子从发髻中抽出一支碧玉簪,瞬时如抽去了魂魄一般,死死盯着簪子再也分不出神来,一直跟着女子进入到无上法阵之内。

煞帝进入圈套之后,天地之神立刻在天地间布下七座封魔塔,并催动‘八重抽魂破煞阵’历时万年将煞帝魂识一分为七,分别封入七座封魔塔内,并在塔基之上各布下一道八重封魔阵,至此煞帝之祸终于平息了下来。

从煞帝诞生之日起,至煞帝封印为止,前后约三万年,就是煞帝时期。”

罗禽拨了拨指甲道:“大道已经被煞帝泯灭,那现在的道法又是谁创造的?”

曾序道:“煞帝之后,天下修道界在漫长的岁月中归于死寂,唯有七座封魔塔傲立于世,这就是七塔时代,也称元初时代,大约是十万年前至八万年前。”

“那七塔之后呢?”罗禽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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