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房门后,霁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袍,听到身后少女的叫骂,神色平静如常,分出一缕精神探入脖子上符篆,走到院落中说道。
“走吧。”
一声年迈老人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冉晴脸色一变,拿起桌面上的白纸符篆查看一番后,皱着琼鼻冷哼一声,穿上黑袍匆忙追了出去。
经过此事,她对那场比试落败耿耿于怀的心思也淡了些。
……
仁元商会是昌晋城之中唯一的大规模交易场所,位于城中四座大门的十字道路交接处,也是最为繁华的路段,街道两旁的各种交易店铺整齐排列。
西城门处笔直延伸的街道上,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的马拉动车身缓缓驶过,周围簇拥着十多名侍卫。
往日随处可见的马车在这辆面前根本无法比较,因为马与车皆不是凡物。
毛皮油亮的黑马四肢处,马腿和蹄子相接处生有散发光泽的鳞片,名为黑鳞马,属于二阶灵兽,价值上万通元一匹。
棕红的车身通体由三阶灵木梅花红木铸成,浅蓝色的‘南’字体铸在两侧,预示着来者的身份与地位。
车身之上也隐约有着元气的波动,显然是已经布置过小型的辅助阵法。
在马车的前方,两名骑着黑鳞马的侍卫在街道上冲入人群中,强行在拥挤的人流中分开一条道路,措不及防的人们被撞得捅破血流,更有甚者已经失去知觉,生死不知。
这般野蛮的行径无疑让城中民众心生怒意,还有些许人捋起袖子围了上去,想要教训一番这些外来人。
“你们竟然在城中蓄意伤人。”
“教训他们一顿。”
“上啊。”
……
位于马车前方的一名类似侍卫头领的男子,他身着钢板铠甲,骑在二米多高的黑鳞马背上,像是身份崇高的贵族在睨视着卑劣不堪的奴隶,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
“南斗宗的执事大人前来这乡下偏远小城,不让你们行跪拜之礼已算是开恩了,竟然还想试图冒犯,给我上,生死不论。”
“是!”
随着冰冷的话语落下,簇拥在马车周围,骑乘着黑鳞马的侍卫拔出利刃,向着周围靠拢上来的人们冲去。
随后的局势完全是一面倒的状态,二阶灵兽的黑鳞马虽然在战斗中表现平平,但是实力依旧等同于炼体境巅峰的水准,加上骑乘侍卫皆是炼体境水准,两者相加之下,岂是城中平民所能抵抗一二的。
一时间,利刃上映出的寒芒伴随着惨呼声和鲜血,街道上散布着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平民,殷红的鲜血从身下流淌而出,所有侍从的亮银色盔甲上都染上了红色,如同在经过杀戮后凯旋而归的士兵。
然而他们并不是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而是在单方面地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
距离稍远的平民无一不在颤抖,摊坐在地掩面哭泣,或是放声哀嚎,看着不远处温热的尸身却不敢上前。
前一刻这条街道上还洋溢着祥和的气氛,当这群如入羊群的恶狼到来之后,顷刻间变为充斥着鲜血和恐惧的阴森地狱。
然而那群侍卫并没有因为见到这种场面就善罢甘休,虽然面覆护具无法看清表情,但是他们手中浸满鲜血的利刃却没有因此颤抖,显然是经历过血汗的洗礼,对于弱者没有心怀无用的怜悯。
十几名骑着黑鳞马的侍卫缓缓向着周围散开,逼近那些被惊恐占据内心,早已无法动弹的平民们,他们试图给这乡下偏远小城的人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让他们知道两者地位的差距。
在这时,远处呼喊着,推搡着拼命远离此处的人群中,一高一矮两道身着黑袍的身影挤了出来,走在前头身形矮小的身影不停地拉扯着身后较高的身影,哪怕看不到面庞,都能猜出后者此时心中的百般不情愿。
没错,那名不情愿的黑袍人就是霁云。
此处的争端动静极大,已然将整条街都惊动,不远处的两人自然也发现了,当他们抓住一名慌忙逃窜的平民询问后,这才了解到其中缘由。
霁云对此倒是并没有过多心思,一心只想着出售符篆,用通元购买天材地宝来提升修为,运气好的话还能遇到凝成第二尊太上十相所需的材料。
然而,冉晴并没有两世为人的霁云如此高瞻远瞩的想法。
身为冉阳的孙女,自小想必也被灌输了不少爱民如子的理念,听闻外人入城肆意妄为之时,当时就将商铺的大门砸了,气冲冲地就拉起霁云就往此处赶。
两名莫名闯入战圈的人出现在一哄而散的人流中十分显眼,顿时,一群侍卫和伤残平民的视线全部落到他们身上。
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名骑乘黑鳞马的侍卫缓缓接近,在三米处手勒住缰绳停下,不及马身四肢高的矮小黑袍人抬头看向那名侍卫。
冉晴扯了扯拖地的不合身黑袍,她此时心情非常不好,尚未长成的身材矮小,这是让她耿耿于怀的一点,面前骑乘黑鳞马的侍卫的举动,像是在嘲弄她。
“你们是……”
面前的侍卫刚想询问其身份,冉晴黑袍下的纤手捏着飞炎符催动,上面的元气封印逐渐崩散,不等对方出口的话说完,周围的元气剧烈波动,拇指大的火苗迎风就涨,两团火焰接连飞出,携裹着耀眼的火光和热浪,目标分别是黑鳞马和背上的侍卫。
两声火焰爆炸声响过后,两人面前的侍卫和黑鳞马已经飞出了五米开外,亮银色的铠甲被高温烧得通红,近乎被化作铁水,身处其中的人,下场可想而知,黑鳞马的前半身焦黑一片,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火焰余温犹在的空气中一股焦臭蔓延开。
其余骑乘黑鳞马的侍卫踌躇不前,打量着其他同伴和中间的红木马车,等候某些指示。
他们也未曾想到两名黑袍人的到来,仅一个照面就让其中一人失去战斗力。
更没想到,以他们的身份,竟然还有人敢正面出手伤人,真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很显然,面前的两名黑袍人就是楞的或是不要命的。
“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在这昌晋城中伤人,这可是我的地盘。”
冉晴指着一干侍卫和那辆马车,像是小老虎面对入侵者时,所发出的领地宣言。